“那是当然,别忘了你老婆是命定的皇后,你不当皇上,难道要我嫁给别人去?”木紫槿白他一眼,心中颇多感慨,一开始给自己许的承诺,总算是快要做到了。
元苍擎眼睛一瞪,揽过她狠狠亲了一口,“嫁给别人?你想都别想,不然看我怎么罚你!”
“哇”,元心怡忽然蹬着小手小脚哭起来,委委屈屈地噘着嘴,看向元苍擎。
木紫槿乐了,“哟,女儿真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你爹要欺负我,你不乐意了是不是?好闺女,快来亲亲!”说罢抱起小家伙,在她脸上亲来亲去,越亲越想亲。
小家伙扁了扁嘴,将小脸埋在木紫槿胸前,拱来拱去,找饭吃呢。
元苍擎一脸的陶醉,“咱们女儿多好,给什么都不换的。紫槿,她这是饿了,快喂喂她。”
木紫槿“嗯”了一声,解开衣服,把小家伙揽过来。
小家伙张大嘴,依着本能很快一口含住****,大口吮吸起来,小手紧紧抓着木紫槿的衣服,生怕被丢开一样。
这萌样儿着实击中木紫槿的软肋,她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连声安慰,“不用急,娘亲不丢下你,慢慢吃。”
小家伙哼唧两声,继续享用专属于她的好东西。
元苍擎轻捏着她另一只胖胖的小手,郑重地道,“紫槿,你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待解决了这些事,我一定让你和女儿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不用提心吊胆。”
木紫槿温柔一笑,“知道了,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放手去做。”
元苍擎满眼柔情,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知道,如今皇兄已决定不了什么事,朝政大权都在苏默然手里,皇兄反对的事,苏默然就鼓动朝臣上书向皇兄施压,硬逼得皇兄妥协,皇兄现在知道后悔,已经晚了。”
木紫槿挑了挑眉,“想来也是,皇上总算是自食苦果了,想改变这局面已不可能,偏偏他对你不信任,估计平常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吧?我看他现在根本就是个傀儡而已。”
“虽然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了,”元苍擎冷笑,“苏默然现在唯一忌讳的,就是我,所以还没有明目张胆地表露出谋反之意,不过据暗卫回报,他正准备向宁将军等几名反对他的人下手,为他夺权做最后的准备,我也该有所动作了。”
“必须保住宁将军他们,否则将来你也成了光杆皇帝了,”木紫槿说的虽是玩笑话,然事情却甚是严重,“想个办法,先把宁将军调离京城,待一过年,再将他调回来,让他在京中策应。”
元苍擎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
木紫槿自然是相信他,也就不再多说,低下头看着女儿,虽然大战在即,她心里却很平静,因为她知道,有夫君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
朝廷在苏默然把持之下,乌烟瘴气自不必说,他最狠之处是,对于反对他的,不管是什么人,都会遭到残忍报复,不但本人会被冠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处以极刑,其家人也无一幸免,简直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百姓们自是民怨沸腾,都说是宣德帝宠信奸臣的后果,他这个皇帝做的,简直太失败了。
宣德帝如今是人尽尽失,那些朝臣大都不跟他一心,跟他一心的他根本就见不到,苏默然简直胆大包天到派人监视他,这对一国之君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然而事已至此,他除了愤怒之外,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虽有禁军兵符在手,可他现在想见禁军统领都难,要怎么谋划除掉苏默然?
至于京城百姓议论之事,他虽然不尽知,也听到些风声,知道自己人民心尽失,脾性越发暴躁易怒,精神更是大不如前,行事也越加没有章法可言了。
三更过后,天是越发的冷了,算算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年关,也到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宣德帝佝偻着背,身边只带着常公公,漫无目的地在皇宫中走着,但觉偌大的皇宫,竟无他容身之处,对曾经意气风发、呼风唤雨的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常公公小心地道,“皇上,夜深天寒,还是早些回去歇了吧?”
宣德帝只作未听见,继续前行。
常公公无奈,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只是个内侍,哪敢多嘴朝政之事,不过他还是觉得,如果皇上不从一开始就那么宠信苏国公,而信任倚仗淮王的话,是断然到不了今日局面的。
转了一大圈,再停下来时,已到了踏雪殿。宣德帝如今唯一能找来说说话的,也只有燕昭仪了。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挥手让常公公在外侯着,推门进去。
夜已深,燕昭仪这会儿早就睡下了,听到动静,以为是香茗进来添炭,也没起身,迷糊中嘱咐一句,“我还是觉得冷,多添些吧。”
宣德帝愣了一下,也知道她必不知道自己到来,就过去坐到床边,拍了拍燕昭仪的肩膀,“爱妃。”
燕昭仪吃了一惊,猛一下翻身坐起,“谁——啊!”她赶紧掀被下床,就要行礼,“妾身不知皇上驾到,多有冒犯,皇上恕罪!”
“不知者不罪,”宣德帝伸手扶起她,“是朕吓到你了。”
这张脸依旧清丽动人,与木紫槿有几分相似之处,今日再见,想起强要了她那晚,那种女儿体香和让人销魂的柔软,他目光也不禁变的柔和,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些。
“臣妾不敢。”燕昭仪摇头,冷的瑟瑟发抖。
宣德帝把她扶进被窝躺下,“快盖好吧,你怀有身孕,若是染了风寒,会很麻烦。”
“多谢皇上关切,臣妾没事。”看着他惨青而憔悴的脸和灰败绝望的眼神,燕昭仪心中竟起了怜悯之心,撇开他的皇帝身份不谈,他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已,如今也是年近半百,白头发越来越多,就算有天大的罪过,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条命,能还给多少人?
“朕现在只有你腹中这点骨血了,爱妃,你可千万保护好他,朕会让人好生保护你,知道吗?”宣德帝和衣躺在她身边,摸上她的小腹。
想想真是悲哀啊,他虽然子嗣不多,但曾经也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的,但是现在,居然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眼看就要绝后了!
燕昭仪咬牙,拼命让自己不要心软,“是,臣妾明白,臣妾定会小心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不会为自己的仇人孕育孩子,不管这孩子是宣德帝的,还是元玉玦的,她都不可能留下他!
只要苏国公大事一成,她就会打掉这个孩子,远远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宣德帝叹息一声,良久之后才道,“爱妃,你是否觉得朕无能?”换在以前,他是绝计不会说出这话来的,可是如今,英雄末路的悲哀,有多少人能够明白?
燕昭仪心沉了沉,抻量着回答,“臣妾不敢,皇上是明君。”
“明君?哈哈哈!”宣德帝忽然纵声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可他的眼神却是悲怆的,“朕如果是明君,会让奸臣羞辱到如此地步?朕是糊涂,太糊涂了!把忠于朕的朝臣全都杀光,留下的都是些心怀不轨的,朕是自作孽,不可活!”
燕昭仪暗暗冷笑:原来你知道啊!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皇上,你现在忏悔,不觉得太晚了吗?“这……皇上恕臣妾直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高坐朝堂,有时候被小人蒙蔽,也是情有可原。”
宣德帝冷笑,“苏默然那等奸臣,该被千刀万剐!朕此时若还有可用之人,绝然不会让他如此嚣张!可惜了,宁将军,安平侯,三弟四弟……”他一个一个数下去,满脸的懊悔,却也知道说来无用,只是发泄发泄罢了。
燕昭仪攥紧了拳,这些都是被你冤枉的,那我父亲呢?难道就因为他是个小小的外放官,所以无论他被冤死多少回,也入不了你的眼?
“皇上不必难过了,淮王他们身在高位,就算受些委屈,于性命却也无忧。倒是有些人……哦对了,皇上,臣妾是燕郡人士,曾经听说过那里有桩冤案,郡守明明清廉爱民,却被诬贪赃枉法,被判了斩刑呢。”燕昭仪故意提起这件事,就是想看看宣德帝有没有印象,会有什么说辞。
结果宣德帝却一脸茫然,“燕郡郡守?还有这等事,朕怎么不知道?”
“皇上不知道?”燕昭仪心一沉,忽然有种可怕的念头,“倒也不奇怪呢,皇上每日批阅那么多奏折,处理政务无数,会忘记一两件,也是正常的。”难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父亲的冤案,另有内情?
宣德帝想了想,摇头,“朕不记得有燕郡郡守之案,外放官也是朝廷命官,若当真贪赃枉法,必将经三司会审,最终由朕批过,才能定罪,若真有此事,朕不可能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