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上。”宁婕妤没想到会这般突然见到宣德帝,不敢抬头,恭敬地退到一边。
太后微一笑,“哀家倒是不知道,擎儿和紫槿过来了。你二人可好吗?”
元苍擎道,“回母后,儿臣安好,紫槿与儿臣亦是相敬如宾,母后放心就是。”
“那就好,”太后微一点头,看神情很是满意,“紫槿也是个能掌住事的,府上最近安生了吧?”
木紫槿对太后自然是暗暗感激,上前道,“是,多谢太后挂念,一切安好。”
宣德帝哈哈一笑,“有四弟妹替四弟掌管中馈,四弟这是要发达了?看来四弟妹还是旺夫的命呢,甚好!”
甚好?你是甚恼吧?木紫槿暗暗冷笑,如何看不出他的口是心非。
太后不动声色地道,“皇儿不必遗憾,擎儿有了紫槿这等妙人,皇上也得了佳人相陪,瞧瞧馨儿水灵可喜,日后也有人陪哀家说说话,哀家和皇上都得了可心人了。”
宁婕妤越发羞红了脸,大方谢恩,“太后谬赞了,臣女当不起。”
木紫槿忽然笑道,“太后恕妾身多嘴,在训秀苑中时,妾身就觉得馨儿温婉可人,与她甚是投缘呢。”
“是吗?那以后你可以时常进宫,陪馨儿说说话。”太后微笑看着她,无须多说,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宣德帝却是目光闪烁,原来木紫槿跟宁婕妤交好?“哈哈哈!既然母后与四弟妹都如此说,那想必不会错,朕这是得了宝了,是不是,馨儿?”
“皇上盛赞,臣女不敢当,臣女蒲柳之姿,惟恐污了圣目,不胜惶恐。”宁婕妤对太后与木紫槿都甚是感激,有她们成全,自己应该能得偿所愿吧。
“这便是过谦之语了,”宣德帝微一笑,眼神出奇的温和,“馨儿天生丽质,又这般谦逊,朕并未言过其实。再说朕信得过四弟妹……和母后的眼光,你必定是个好女子!”
元苍擎眼中厉色一闪,不过竟仍是沉得住气,不曾言语。
宣德帝目光在木紫槿脸上一转,别有深意,“四弟妹既然进宫来了,不妨去看看你两个姐姐,也好叙叙。”
木紫槿神情不变,“是,多谢皇上成全。”
从太后寝宫出来,元苍擎问道,“紫槿,你要不要去看你姐姐?”
“当然要去,皇上如此恩典,我岂能辜负。”木紫槿眼神嘲讽,故意说的很大声。
元苍擎冷笑,“你是要我忍到几时?”
他如何看不出,皇兄对紫槿从未死心,做这一切,也都是别有目的。
身为男人和紫槿的丈夫,他怎容旁人染指自己的妻子,可是一来皇兄并未真的做什么,二来紫槿一直叫他忍,不可与皇兄翻脸,他觉得自己很是没用。
木紫槿知道他在想什么,亲了亲他,好言相劝,“你急什么?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你这点委屈就受不了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皇上并未将我怎样,你若同皇上翻脸,岂非师出无名?”
元苍擎哼一声,“皇兄之心,谁人不知。”
“就你知吧?”木紫槿好笑摇头,“王爷就耐住性子,必定是皇上先沉不住气,你还愁没有机会?”
元苍擎思虑片刻,点头,“我的底线是皇兄不可碰你半分,否则……”
“他要真碰我,我也不会放过他。”木紫槿挽起他的胳膊,“走啦,去看看大姐如何向我炫耀,多有意思!”
此时木红竹还没有起身,木青槐帮着她吃了碗粥,就又躺下了,昨晚被折腾得太厉害,没个三五天,缓不过劲来。
木青槐简单吃了一碗,收拾东西出去。进宫之后的日子与她想像相去甚远,居然事事要亲力亲为!
不过这只是开始,等她渐渐熟悉了宫中形势,找到关键的人,再上下一打点,应该不成问题。
院子里两名宫女,红绡跟绿罗正在收拾东西,昨晚木红竹沐浴过后,那些东西就随手放在了院中。
“红绡,过来帮我一下,这桶好重。”绿罗很是不满,噘着个嘴,一脸不耐烦。
“就来,哎呀绿罗,你先别动,当心闪了腰!”
木紫槿和元苍擎此时正好过来,见她两个合力抬起木桶,颤颤巍巍的,几乎要绊倒,想着要不要过去扶一把,见她两个很快把木桶放到一边的车上去,再回来收拾别的东西,想来是做惯了这些事,她也就没动,等她们走了再进去。
收拾了一会,绿罗已不耐烦起来,“红绡,咱们怎么就这么倒霉,要来替木家姐妹收拾,就算做得好了,也不见有什么奖赏。”
屋里那两位又没有位份,还不够让人笑话的呢。
红绡笑了一下,倒是不甚在意,“这有什么好抱怨的,横竖是侍候人的命,侍候谁不一样。”
“你倒是大度,”绿罗白了她一眼,狠狠摔着手上的东西,一脸的幸灾乐祸,“屋里那位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侍寝了就成主子了?呸,还不是让皇上收拾成那样?”
“嘘,”红绡吓了一跳,赶紧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不安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埋怨道,“绿罗,管好你的嘴,不要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倒!旁人家的事儿轮得着咱们多嘴吗,你这般刻薄,当心现世报!”
木紫槿挑了挑眉,这宫里有糊涂人,就有明白人,挺有意思的。
“有什么可惜!”绿罗还不依不饶的,声音倒是小了些,“谁让木红竹做白日梦呢,也不看看自己那模样!皇上为什么宠幸她,好不知道吗,以为凭的是自个儿吗?根本就是因为淮——”
“闭嘴啦!”红绡吃了一惊,奔过去就给照着她肩膀来了一巴掌,“这话也是你说的,你真不想活啦?”
肩膀被拍得生疼,绿罗自知失言,也没生气,“我也没说别的,就是觉得木红竹太傻了,旁人都看的清楚的事儿,她却是个糊涂的。”
“与你何干?”红绡白她一眼,“再说,任是谁落到这份上,不都想不明白吗?别说了,做事吧。”
绿罗也不再多说,将零碎的东西拢了拢,“我去叫侍卫大哥来把这收走。”话落她一转身,呆了呆之后,扑通跪倒,“奴婢叩、叩叩见王爷、王妃!”
红绡大惊,赶紧跟着跪倒,“见过王爷、王妃。”
坏了坏了,刚刚她们的话,王爷王妃有没有听到?
元苍擎脸色阴沉,冷声道,“妄议短长,该当何罪?”
两人吓的脸无人色,绿罗早说不出话来,红绡颤抖了好一会,才道,“割、割舌。”
“王爷饶、饶命!”绿罗脸上惨绿,来人啊,救命啊,我不要做哑巴啊!
木紫槿淡然一笑,“皇室之事,也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不过红绡,你算是个知道分寸的,不必罚了,王爷以为呢?”
元苍擎微一颔首,“可以。”
红绡紧绷的心弦一松,“多谢王爷,王妃!”
绿罗都要哭了,“王爷饶命!”
“你就饶不得,”木紫槿似笑非笑,“不但背后作践我大姐,还胡乱揣测圣意,自作孽,不可活!”
绿罗软倒在地,再求饶还有什么?
元苍擎沉声道,“来人,拉下去,行刑!”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绿罗拖了下去。
木紫槿看着红绡的脸,微微一笑,“红绡,将手给我看看。”
红绡愣了愣,虽不解其意,但不敢有违,伸出手去,头都不敢抬。
木紫槿拿过她的右手打开,以手指沿着她掌心的纹路,慢慢滑动,“姑娘掌纹虽繁不乱,必能达成心中所愿。”
红绡一愣,“心中所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达成?
木紫槿也不解释,抬眼看着她的脸,很仔细的样子,左看了右看,跟着边掐着手指边轻启朱唇,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对了,淮王妃会看人命相。红绡暗中欢喜,能得王妃指点一二,这辈子受益无穷了,这会儿她甚至忘了,绿罗给人割舌去了。
隔了一会,木紫槿终于放下手,郑重地道,“姑娘心地纯良,是有福之人,记得日行一善,日后必有福报。还有,若陷入绝处,你的生路在东南方向,切记切记。”
红绡感动莫名,跪倒深深叩头,“多谢王妃!”
木紫槿抬手,“起来吧。你当真信得过我所说?”
“信!”红绡答的毫不犹豫,弄影殿大火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怎可能不信。
“很好,信我者得永生。”木紫槿眼中闪现别样光华。
元苍擎各种不满,爱妃最迷人的样子只能他看到,旁人,就算是女人,也不行。“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红绡施礼后退了下去,而就在不久之后,她因为木紫槿今日这番话,捡回一条性命,此是后话,不作表述。
木紫槿即上前,推门进去。
元苍擎毕竟是男人,不好随便进入女子房中,即在外面等候。
木红竹盖着棉被,只露出惨白的脸,嘴唇微微有些肿,紧紧皱着眉,仿佛不胜痛苦。
木紫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不用掀开被子看也能想像,大姐昨晚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