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然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行李,淡淡的说:“我何时没相信过你?只是可惜的却是,正是因为对你的信任,所以我现在不是在甘泉宫,而是在蝉翼宫这个冷宫里面。”
听得谢静然这么说,皓雪的身子又是轻颤了一下,却是紧紧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谢静然望了她一眼,说:“好了,你也跟我一起进去吧,只不过,以后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就不用劳烦你了!”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下,忽然跪了下来,说:“娘娘,奴婢真的对不起你!您对奴婢这么好,可是奴婢……娘娘请放心,以后奴婢再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娘娘的事情了,请娘娘一定要相信奴婢!”
谢静然看着她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心里却是在冷笑。
一般来说,只要是被一个人骗过一次了,假如还相信那个骗自己的人,那这个人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而她,现在也是因为她之前对她做的事情,而对她有了戒心,以后不管她对她如何,她也是永不会再相信她,否则,她就是那个傻子了。
所以对于皓雪的话,无论她怎么表示她想悔改,她也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谢静然没有再看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声:“你起来吧,以后你便和我一起住在这蝉翼宫里了,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我们两个互相照应一下才是。”
“是,娘娘!”
皓雪见谢静然没有理她的意向,眼里掠过一抹淡淡的黯然,却是听话的站了起来,伸手要来帮谢静然提行李,却被她一手避开:“我的东西还是我拿吧,你跟着我来就是。”
“是,奴婢遵命!”
皓雪低头应了声,没有再坚持,便跟在谢静然身后向蝉翼宫走去,一路无话。
两人来到蝉翼宫里面后,看到里面的凄清情景,皓雪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语气中尽是愧歉:“奴婢真是有愧娘娘,以至于让娘娘……”
谢静然知道她后面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真的不想听,于是她赶紧截住她的话:“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娘娘,还是由奴婢先来收拾下这里吧!”
皓雪似乎极想在谢静然面前赎罪一般,忙不迭地抢着要干活。谢静然看了下这个房间里确实不是很干净,自己也不想动手,于是便点了点头。
看见谢静然这个动作,皓雪好像得到了莫大的嘉奖一般,慌忙走上前去替她收拾屋子。
谢静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只感到心里忽然有些矛盾,假如她到现在还是装的,那么她的伪装能力,是不是也太好了一点?
何况,虽然现在赵琳琅将她打入了冷宫,可是谁知道慕容玄焱会不会不久之后就会醒来。
所以赵琳琅肯定会趁慕容玄焱没有醒来之前,先用阴谋诡计将她收拾掉,而在这段时间里,所有跟她有关的人物,她真的都完全不能忽略。
尤其是皓雪,假如她装作这样迷途知返的模样来骗取她的信任,再在背后捅她一刀,那她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谢静然赶紧抑制住心里的胡思乱想,看着皓雪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对她说道:“好了,料想她现在在冷宫,也不会有人来送东西给她们吃吧,那她们自己去准备晚饭吧。”
听见谢静然的话,皓雪回头对她说道:“娘娘,虽然此处是冷宫,可是平时的膳食还是有人照料的,所以娘娘就不用担心晚膳了。”
“哦,原来如此。”
谢静然点了点头,却是感觉这秦国的冷宫还是跟小说电视里面的冷宫有着不同。
想起来以前电视里面看的冷宫惨兮兮的,里面的人吃不饱穿不暖,哪有像她现在这样,还有人来照料她吃饭。
看来打入冷宫,也不算太惨嘛。
看见谢静然的神情,皓雪仿佛猜出了她心里所想,笑了笑,说:“娘娘请放心,奴婢相信,等到皇上醒来,娘娘必定一点事都没有了。”
谢静然这时才知道,原来之所以冷宫里面的妃嫔也少不了人照料,就是怕会有着这种情形发生。
假若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一夕之间又重新得势,那么之前得罪过她的人,肯定都没有好下场。
而在秦国肯定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许多,所以就形成了这么个风气,除了特别势利眼的,也没有太多人去招惹暂时打入冷宫里面的人。
又想起皓雪说的话,谢静然心里有一丝冷嘲闪过,也是对她一笑:“其实若不是你,我也是会一点事情都没有的。”
谢静然这句话说得不客气之极,她就不相信皓雪还能继续装下去!
可是她话音刚落,却丝毫看不到皓雪有着任何的怨恨情绪,只是依然看到她眼中的黯然和无奈,似乎真的是因着她之前对她做的事情,而现在满心愧疚。
这究竟是她的真实想法,还是她的演技太好?
谢静然实在想不透彻,假如真是后者,那皓雪的城府可真是太深了,就算她看透了,也是没有本事去对付她,所以她索性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她究竟还有怎样的阴谋,在前方等着她。
这时,皓雪对谢静然说道:“娘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娘娘请进来吧。”
“好。”
谢静然应了声,便将东西提了进去。可是她还是暗中凝神注意着周边的一切,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她布下的陷阱。
可是虽然如此,却不能表现她的怀疑让她发现,真是让她难受死了。
好在一直走到床边,也是没有发现异样,于是她便放心将东西搭在床上,等待着专人送晚饭来吃。
皓雪在一旁站着,看着谢静然一副根本不是很想理她的模样,也识相地向她告退,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里了。
看到她走远,谢静然慌忙去查看房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不对劲,可是她看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一个异常的地方,只好放弃了努力。
又过了好一会,终于有了人送晚饭来吃了,她确实肚子也饿了,于是狼吞虎咽将晚饭吃完之后,正要出门去走走,却只见皓雪忽然走了进来,说:“娘娘,让奴婢来伺候您沐浴吧!”
不知怎么的,现在谢静然一看到她,就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早在心里,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抵触和警惕感,生怕她再对她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于是她赶紧说道:“不用了,这事我自己能解决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听得谢静然这么说,皓雪也只好告退而去,谢静然也感到有些累了,于是便打算在床上躺躺,可是刚刚才躺上去,就有一阵极为奇怪的感觉向她袭来。
谢静然心里一惊,慌忙朝那奇怪感觉袭来的方向望去,却在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惊得差点连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只见在她望着的那里,竟然有一条蛇盘踞在那里,正吐着猩红的信子望着她!
并且那条蛇的头还是三角形的,明显是一条有着剧毒的蛇!
她登时吓得傻住,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得那条蛇不要来咬她。
在她的脑中,闪电般地掠过各种遇到蛇时应该注意的问题,却只想到遇到蛇不要动,可是现在她已经抖得跟筛糠似的,又怎么能保持不动弹?
看来这一点绝对行不通了,而且看那蛇一直在盯着她,明显是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她们两个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看着,它没有朝前滑来咬她,她也没有力气去逃脱。
谢静然的脑中空白一片,不断地想着假如它真的咬了她,那她是不是会一命呜呼,却根本一点怎么去逃命的方法也想不出来。
知道她们两个这样一直看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她牙一咬,也再顾不上装静止了,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去,朝门外叫道:“皓雪,皓雪,你快来啊!”
一边叫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向那条蛇看去,却只见它仍然盘踞着在看着她,形象十分恐怖,让她看得心里更是惊悸十分。
她该怎么办?这条蛇看起来丝毫不怕她,而它现在之所以一直盯着她而不上前来,看起来便像是在欣赏着她的惊态一样,就如同一只猫在耍着即将死于自己爪下的老鼠一般望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静然甚至还能从它的眼里,看出些许的讽刺来。
看来她今天真是在劫难逃了!可是为什么尽管她叫得这么大声,皓雪还是没有来?
谢静然正在疑惑地想着时,忽然一个想法跃入她的脑海中,令得她立时便心里一片雪亮!
原来如此!原来这条蛇,是那样来的!
假如她没猜错,这条蛇应该是皓雪刚才替她收拾房间的时候放她床上的,而她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就动手,肯定是因为怕慕容玄焱一醒来,让赵琳琅的所有布置都付诸东流,所以不惜以身犯险,在现在就要结果掉她。
没想到皓雪果然这般奸险,先以一副浪子回头的态度引得她的信任,然后再以这样杀人不见血的方法来害她,只要让她对她的警惕减轻,就是她亡命之时!
而只要她死于这条蛇的口下,料想她肯定会有很多种理由来搪塞。
毕竟这是冷宫,常年没有人来的冷宫,就算有人被蛇咬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到了那时,纵使慕容玄焱醒过来发现这一幕,也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果然,好毒的计策啊,赵琳琅果然不简单!
可是,难道她真的要在这里被这条蛇咬死吗?她还年轻,她不想死啊!
但就算这样,对于赵琳琅这样的毒计,她又有什么方法能够逃脱?
眼见得那条蛇也逐渐对她失去耐心,谢静然脚一软,挣扎着要向门外踉踉跄跄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双腿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回头看到那条蛇似乎要有所动作了,她慌忙连滚带爬向前走着,只希望着能够逃离蛇吻,不要让她惨得真的死在这条蛇的口下。
就在她胜利在望时,却只感觉前方袭来一个阴影。谢静然抬头望去,只见在她的前方,正站着脸色复杂无比的皓雪。
皓雪低头看着她,眼里掠过各种奇异的神色,却终是对她轻叹着说了句:“皇后娘娘,对不起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伸出脚来,重重一脚,将马上就要逃离房间的谢静然,一下子又踢了回去!
谢静然被她这一脚踢中前胸,只感到痛得要命,身子也止不住后退的趋势。她只有伸手撑住,才能不至于让自己后退得厉害。
总算勉强止住了后退的趋势,谢静然抬头朝皓雪望去,满眼都是对她的恨意。
皓雪看到谢静然的眼神,愣了一下,才说:“皇后娘娘,请你不要怪罪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说完这句话,皓雪便又朝她身后看了一眼,说:“娘娘,再见了!”
话音刚落,皓雪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边。谢静然心里暗恨,正要爬起来,也向门外逃去时,却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
谢静然心下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只看见那条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身后,正用它那可怖的眼睛看着她,信子一吐一吸的,明显是早已经觊觎她了。
也难怪皓雪在离开之前,会对她说出这句话来。
她看着那条蛇,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它不要咬到她。可是不管她怎么想,也是想不出一个计策来。
就当她觉得要命绝当场时,却只在这时,忽然听见皓雪传来一阵惊呼。
她不由一愣,不知道皓雪这时候发出这种声音,到底是出自什么原因。
但她瞬间又清醒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为别人担心干什么,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事情吧!
她回过头去,正看到那条对她虎视眈眈的蛇,心下正在一震时,却忽然只看见一道无比炫目的光芒闪过,然后,那条蛇便在她眼前消失了!
谢静然定睛望去,只见那条蛇已经不知道被谁给挑到一边去了,七寸都被斩断,头身分离,鲜血淋漓,好不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这个时候,那条蛇被那道突然闪起的光芒杀死了么?
谢静然战战兢兢地望着那边,正要站起来去仔细看看那条蛇的情况时,却只听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然然,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让谢静然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慌忙抬起头来,正看到南宫静泓关切的眼,登时整个心都彻底放松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轻松感袭上她的全身,令得她几乎有种不能承受之轻的脆弱感。她想站起来,身子却是一直颤抖个不停,全身无力,便连坐在地上,也是吃力得很。
看到她这个样子,南宫静泓的眼中掠过一道深深的关怀,赶紧蹲了下来,一下将谢静然的双肩拢入怀中,轻轻的说:“然然别怕,我来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你了!”
靠着他的肩膀,谢静然的身子仍在轻轻的颤抖。南宫静泓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来,轻轻抚着她的双肩,充满着无限的关怀和爱意。
被他这样轻抚着身子,谢静然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恐惧仿佛也在此刻离她远去,再也觅不着丝毫踪影。
也是在这时,她才注意到她们两个此时这般亲昵的情景,慌忙反应过来,一下子将他推了开来。
不行!现在慕容玄焱还在昏迷中,她怎么能和别的男子有着什么接触?
并且,她也不能再让他对她有着任何的遐想,以免让他越陷越深,将来受苦的,也会是他。
南宫静泓见谢静然将他推开,眼里掠过一道受伤的痕迹,却是朝她一笑,说:“然然,现在没事了,我扶你起来吧!”
“好,谢谢你!”
谢静然也朝南宫静泓笑笑,便接过他递来的手站了起来。刚才看到他黯然的眼,她的心里真的也是极不好受,她知道她伤害了他,可是现在的她,除了这般做,又能如何?
站了起来后,谢静然望了一眼那条蛇的尸体,说:“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来了,我还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呢!”
他望了谢静然一眼,说:“然然又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在这世间,只有关系疏远的人,才会说出那个词语来!”
他的话里有着一种淡淡的轻愁,让谢静然听得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才能不让他的这抹轻愁继续存在。
他仿佛也注意到了谢静然的为难,朝她笑了笑,将话题转移了开去:“其实这件事应该多谢上官大人才是!若不是他见着了皓雪的神情异常,也许我就不会那般及时地赶到这里……要是然然你真的因为这事而遭到了任何不测,我可真是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见他说着说着又说回去了,谢静然的神色间不由有了一份尴尬,都是蓝眼宫主,要不是他,她现在和南宫静泓,就绝对不会这么尴尬了。
他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垂眸轻叹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就在他们两个都沉浸在这一片难捱的沉默中时,只听见上官铭语的声音传来:“你便来说说,你一直鬼鬼祟祟在这里,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谢静然和南宫静泓都不由朝门外望去,只见上官铭语正冷着脸,拖着皓雪朝这边走来。
此时皓雪的脸色惨白,显然是因为阴谋被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拆破而心生绝望。
看到皓雪进来,谢静然禁不住问道:“皓雪,你当真这般恨我,甚至还要亲手杀死我么?”
皓雪抬起头来看我,眼里尽是平时谢静然从未见过的冰冷的仇恨光芒:“我自然恨你!因为我的全家,都是死在你爹谢麟的手里!可是没想到谢麟不但没有得到恶报,他的女儿竟然还成了皇后,还要让我来伺候,你说我怎么能不恨!”
听到她的话,谢静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要说谢麟的事情与她无关?可是这个年代讲究的就是父债子还,无论她怎么解释,也是不能让皓雪心中释怀。
皓雪见谢静然不说话,又是接着冷笑道:“所以尽管我对赵贵妃也没有什么好感,却也是愿意配合她来害你!只因只要看到你失势,看到你痛苦,就是我一生最欢喜的事情了!”
谢静然心中更是无奈,皓雪对谢麟的仇恨还真深,可是要她来承担谢麟的罪孽,还真是一件对她极为不公平的事情。
于是她叹了口气,望着她,说:“那么,你想不想找谢麟本人报仇?”
听到谢静然这句话,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由愣住,显然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亲口叫出谢麟的名字来。
皓雪脸上笼满警惕之色,狐疑地看着谢静然,皱眉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简单地问问罢了。”
谢静然淡淡地说着,眼睛却紧紧瞧着她的双眼,只想看到她心中是否真的有着求生的意念。
她冷笑了一声:“我自然是想报仇!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将他杀死!但你这么说又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想再将我也杀了?”
谢静然笑了笑,说:“我为什么要杀你?我现在可是在救你。”
“救我?”皓雪一愣,旋即又冷笑,“谢静然,你在此刻还想骗我,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谢静然也是冷笑:“我为何要骗你?你到了此刻,生死都被我掌控在手里,你又有哪点值得我骗?”
“……”
听到谢静然这话,皓雪瞬间陷入了沉默中,张口结舌地望了她一眼后,便垂下头去,说:“好,那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你要替我洗清冤屈,在皇上醒来之前,你必须要帮我扳倒赵琳琅!”
谢静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却在这时,感觉到身旁的两个男子,都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谢静然朝他们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他们眼里略微的愕然,显然是想不到她会用这种方法来威胁皓雪。
南宫静泓眼中的愕然却是比上官铭语还要深,看来以前的谢静然真的不会跟她这样“阴险”,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威胁别人。
谢静然不由叹了口气,还真以为她是只善良的小白兔啊,赵琳琅这样害她,她自然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皓雪定定望了谢静然一眼,说:“那我有什么好处?难道仅仅是能够活命?”
谢静然轻笑一声:“你很想死么?你不想留着命来复仇么?”
皓雪愣了下,才说:“可是要我帮仇人之女,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谢静然笑了笑:“那么,你是想死了?”
“假如要我帮你,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皓雪斩钉截铁地说着这句话,一副根本毫无商量余地的模样。
谢静然却仍是轻笑着,说出一句令在场的每个人都跌破眼镜的话来:
“假如我跟你说,我能够帮你报仇呢,你会不会去跟我合作?”
听到谢静然这句话,皓雪不由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而南宫静泓也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惊道:“然然,你怎可说出这种话来?”
还是上官铭语最冷静,他静静地看着谢静然,眼里有着一抹奇怪的神色,却没有说话。
谢静然也不理会他们的惊异,只是望着皓雪,说:“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皓雪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冷哼一声:“不单单是我,便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相信的吧?”
谢静然笑了笑:“那好,你不相信就不相信好了,只是可惜,假如你不答应与我合作的话,那么来日谢麟倒台的那一天,估计你是没有看到的幸运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反应更加强烈,皓雪简直像被点住了穴道,只是愣愣地看着谢静然,全身都僵硬无比,几乎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南宫静泓也是赶紧将谢静然的手拉住,轻唤:“然然,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谢静然没有答他的话,只是望向仍然能保持平静的上官铭语,他收到她的眼神,便转头对南宫静泓说道:“南宫大人,这件事情,还是听皇后娘娘继续说下去吧。”
听得上官铭语这般说,南宫静泓也抑下心中疑惑,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仍在望着谢静然,眼里有着浓浓的探究和迷惑。
谢静然知道他心里仍然有着许多的问题要问出来,却是没有理他,而是望向皓雪:“怎么,我说的话,你可答应?”
皓雪震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看谢静然,脸色苍白:“可是……谢麟可是你的父亲……”
“我知道。”谢静然淡淡地说,“可是谁规定,我就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呢?”
皓雪更加的瞠目结舌,看着谢静然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疯子似的。
谢静然却只是含笑静静看着他,虽然在所有人的眼里,谢麟确实是她的父亲,她也决不能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谁知道她是穿越来的,她跟他一点父女亲情都没有。
何况,他还对她那样无情,自从那时因为她发现了他和那个冷公子的图谋,他想亲手将她灭口时,在她的心里,就再没有一丝对他的亲情。
并且他要做的,还是要颠覆慕容玄焱的江山,只要她还有力量在,她就决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所以就算他知道谢静然此刻说的话后气得七窍生烟,她也是不会犹豫一分。
看见谢静然丝毫不将谢麟的生死放在心头的模样,皓雪终于恢复了正常,点头说:“好,既然你能够心硬至此,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希望你不要食言才好,否则,我可是一定不会放过你!”
谢静然笑了声:“那是自然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就是。”
“好,那我就先走了。”
皓雪深深望了谢静然一眼,也没有再啰嗦,就说出这句话来。谢静然点了点头,她便转身就走,很快就没了身影。
看着她的身影远走,南宫静泓才连忙说道:“上官大人,我想跟然然说些话,请问你能回避下么?”
上官铭语望了他一眼,愣了一下,才点头说:“好!皇后娘娘,微臣先走了。”
谢静然点了点头,他便转身离开。直到再看不见他的身影,谢静然才对南宫静泓说道:“你要和我说些什么?”
南宫静泓却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眼里有着各种奇异的光芒在闪烁不定,看得她心绪都有些不宁起来。
谢静然移开视线,笑了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快点跟我说吧,我都疑惑死了!”
感觉到在谢静然移开视线的瞬间,他却仍是在盯着她,似乎想要用他的双眼将她看透。她心里更是感觉异样,他这样看着她,究竟是什么原因?
情不自禁的,谢静然也将头转过来看他,正好撞见他的眼,却被他紧紧锁住视线,一时之间不由愣住。
他就这样望着她,忽然喃喃念出这个字来:“然然。”
被他这么一叫,谢静然才反应过来,赶紧问道:“你叫我干嘛?”
他却没有回答,而是又接着说出几个字来:“谢静然。”
谢静然不由微微一怔,居然忘记了答应他。只是心里在想着,他这般叫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他竟然识穿了她的身份?
谢静然心中一震,惊疑不定地朝他望去,正撞见他含着浓浓痛苦的双眼。
他忽然伸出手来,将谢静然的双肩紧紧钳住,声音也是痛苦无比:“你不是然然!不,你不是谢静然!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谢静然心中更是巨震,他怎么可能看出她不是谢静然?便连谢麟和谢夫人都不能看穿的事情,他又怎么能知道?
谢静然赶紧反应过来,对他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假如我不是谢静然,那究竟我是谁?”
“你……”
他愣了下,才说:“虽然你和然然长得那般像,可是我却知道,你根本不是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她的样子?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企图?”
谢静然仍然在装着镇定:“呵,依然你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了,你看着我,我一直都是在皇宫里啊,假若我不是谢静然,那我又怎么能自动出入皇宫呢?你真的太多心了,为什么连我也要怀疑,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听到谢静然这么说,他明显的一怔,眼里也出现了一抹犹疑,可是瞬间,他却又双眼冷冷地看着她,说:“你当然不是!自从那时你在宫里被别人掳去再回来时,你便已经不是她了!”
听得这话,谢静然不由一愣!
他这话真的极为有理,假如有人觉得她与以前不一样,那自然会将所有的原因都推向那段她失踪的时间里,认为是在那段时间,她用偷梁换柱的方式,将真正的谢静然换走,而她则假冒她的身份。
那么他这么想了,会不会从此以后,都对她产生不利的意图?
那她又该怎么办才好?
他看着谢静然,双手的力量突然加大,冷冷地说:“你究竟是谁?冒充然然,到底想干些什么?你是不是想对皇上不利?”
他的手抓得她的肩膀真的极痛,与他平时的温文尔雅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痛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于是不管如何,就伸出手去,想将他的手拨下来,却是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他仍是那样望着她,说:“若你不说出你是谁,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看到他这样,谢静然知道她若不给出他一个充分的理由,他是决计也不会放弃了。
于是她抬头看他,说:“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是谢静然,那么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谢静然?并且,就算你有证据,你又有何权力,说我不是谢静然呢?”
听得谢静然这样说,他不由微微一怔,她又接着说道:“况且,我与你又有多久没见面了,你可记得么?在这段时间里,每个人都难免会有点变化,你又如何能断定,我不是谢静然?”
再听谢静然这句话,他彻底愣住了,双手也是无力地松开她的双肩,喃喃地说:“你说得也有理,莫非我猜测的,都是不对的么?”
“当然不对!”
趁着他神思恍惚时,谢静然趁胜追击:“我的改变,最清楚的是我自己,你又有什么权力来指证呢?好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说什么了,假如你一直怀疑我的身份的话,那我可真是没兴趣再跟你探讨这件事情,毕竟没有一个人,喜欢被人怀疑!”
他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谢静然,喃喃地说:“然然,对不起……”
谢静然望他一眼:“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是奇怪,你是怎么突然怀疑起我来的?”
“然然,你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
他低低说出这句话来,叹了口气,说:“以前的你,虽然相国大人再对你不好,你也是愿意尽你所有去报答他。只因在你的心里,他是你最尊重最孝敬的父亲,不管他要你做什么,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去照办,此番你嫁入宫里,也是因为相国大人的意思,可是……”
可是什么,谢静然此刻心里也是雪亮得很。
她接着说道:“可是此时的我,却与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不但不心念着要向谢麟报答养育之恩,并且还心狠到要将他除掉,所以你才怀疑我不是谢静然,是么?”
他仿佛也没想到谢静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愣了下,才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
谢静然笑了笑:“也是,任何人一看到现在的我,都难免会产生怀疑。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就算我以前是那样的一个人,可是现在经过了这么多风波,我若是没有丝毫改变,那反倒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了。”
他听了谢静然这话,不由一愣,然后才点头苦笑:“不错,我与你那么长时间未曾见面了,你有着什么改变,我自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然然,对不起,我真的不该怀疑你……”
“没事。”
谢静然朝他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在意,他又朝她望了一眼,说:“然然,我就先走了,你要小心点!”
“谢谢你!”
谢静然说完这句话,看到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便知道他又想起了之前他说过的话。
——若是关系真正密切的人,是用不着说谢谢的,只有疏远的人,才会说这么客气的话。
可是她又能如何,仿佛对他,就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才能消除掉她心里的不安和愧疚。
他朝她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声,正要转身走时,却像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脚步忽然顿住,回过头来看她。
谢静然正要问他有什么事情时,只见他从衣袋里拿出个东西出来,一直向她递来,说:“然然,这块九龙玉佩,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很想要它。”
谢静然愣愣地看着他,知道对于他们南宫世家来说,九龙玉佩真的是个极其重要的物品,本来就算他是继承人,平时也是不能随意动它,可是现在,他却要将它送给她……
他对她的这份情,她究竟要如何,才能对他有所偿还?
而她此时,究竟要不要接受这块九龙玉佩?
她心里一片纠结,真的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既不伤他的心,又能不让她的心里再度感到深深的愧疚。
看见谢静然望着那个九龙玉佩怔怔发呆,却不接过的模样,他的眼中掠过一抹黯然,唇边拂起一抹苦涩的笑:“然然,你当真不愿意接受它么?难道我的一切,便真的有这般的令你感到为难么?”
听到他这话,谢静然更是不知该如何办的好,抬头看见他含着深深痛苦和自嘲的眼,心里更是难受。
她赶紧抑下心中踌躇,知道现在假若不再说句话,肯定会给与他最大的伤害,于是她朝他笑了笑,说:“不是啊,只是这个东西实在太宝贵了,我真的不能接受。”
他笑了笑:“原来是这样!然然你不用担心,尽管接受就是,因为我能够看出,你真的很需要它,所以,这就当我送给你的唯一一件礼物好了。”
谢静然又要拒绝时,他已经将九龙玉佩塞到了她的手里,她抬头看他,看到他唇边的轻笑,心里一叹,知道若她不接受,肯定他也不会罢休。
她只有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说:“好,那我便接受它好了。只不过,若你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我便是,我……”
“然然!”
他又是截住谢静然的话,眼里有着浓浓的无奈,看见她望着他,他又是叹了口气,说:“然然,我将九龙玉佩送给你,并不是要得到你的报答……唉,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我先走了,然然你好好保重!”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谢静然望着他的背影,想对他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只有掌心九龙玉佩的温润,提醒着谢静然他曾给与她的柔情,让她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正当谢静然握着手中的玉佩发呆时,却忽然听见自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九龙玉佩……我还真是第061章,那肯定会对娘娘的清誉带来极大的影响!”
看到她这般紧张的模样,谢静然笑了笑:“没事,对于我和上官铭语的关系,南宫……皇上是很清楚的,所以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臣妾就放心了,只是娘娘还是要小心点的好!”
陈贵妃似乎对这个问题极为的重视,屡屡地提了起来,看见谢静然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才终于叹了口气,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了。
对于她孤身一人来这里的原因,谢静然还真是好奇得很,所以立时问道:“如果贵妃有事要对我说的话,那我们就进里面去说吧!”
“好!”
听得谢静然这么提议,陈贵妃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登时答应。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一般对她说道:“臣妾本名陈霓云,皇后娘娘叫臣妾霓云便行了。”
对陈霓云这样对她明显的示好,她心里更是疑惑,于是便点了点头,说:“好!那你也不要那般客气地叫我皇后娘娘了,你叫我静然便行了。”
她微微踌躇了一下,却旋即又展露笑脸,对谢静然唯一点头:“好,那我便听静然的话好了。”
经她这么一称呼,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就似乎缩短了好多。谢静然走上前去,挽住她的手,问道:“不知霓云此番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她叹了口气,说:“我来找静然,自然只是为了一个人。”
谢静然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赵琳琅么?”
陈霓云稍稍有点惊讶地看了谢静然一眼,然后才点头笑道:“静然真是玲珑心肠,我刚说出这句话,你便能知道我心里在想着什么。”
“你也别先这么夸我,毕竟我这样想,也是有着原因的。”
谢静然笑了笑,说:“其实我之所以会这么想,只是因为在那时我刚刚回到皇宫的时候,赵琳琅来找过我,说我的行踪之所以会被皇上知道,都是因为你告的密。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绝对是有着什么矛盾的。”
“原来如此……”
她垂下头去,却是冷笑了一声,说:“我还未去招惹她,她便来招惹我,难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么?静然,此番我来找你,便是希望能和你联手,将赵琳琅扳倒!”
谢静然心里一惊,表面却不露声色:“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据我看来,貌似你和赵琳琅,还真的没有什么仇吧?”
她笑了笑,说:“是,在所有人的面前,我和她都是没有着仇恨的,可是究竟真相如何,又有几个人知道?不瞒静然,早在进宫之前,我和她之间的仇,便已经结下了!”
对于这些事情谢静然还真是一点不懂,所以也没有接话,等着她自己向她说出来。
她见谢静然一脸沉默地低头不语,顿了顿,才接着说:“静然那时只与陆小姐有着交情,又兼为人冷漠清高,所以与我们这些官宦千金的交往都极少,自然不知我和赵琳琅之间的矛盾。那时我与她一个是兵部尚书的千金,一个是大将军的女儿,都出自将门,自然脾气性格都比较暴烈一点,平日虽然女儿家都在一起谈论闺中事宜,可是因为彼此性格不合,我与她便产生了极多言语间的冲突,两人的关系,在那时便很是恶劣。”
听了她这话谢静然仍然没接腔,只因知道她与赵琳琅之间的矛盾,绝对不会仅仅是言语间的不合而产生的,所以后文她自然会自动对我说出来。
让谢静然沉默的只是陈霓云对谢静然的形容。
在她的口中,谢静然不是如同世人传闻一般的荡妇,而是一个“冷漠清高”的豪门大小姐,又想起她的处子之身到前不久才破,更是让她的心里迷茫了起来。
难道之前谢夫人说的话都是对的,谢静然不喜欢男人,所以不愿别人来碰她,而宁愿装出一副到处留情的荡女形象,吓退那些想娶她的人?
可是却被谢麟逼迫嫁给慕容玄焱,而心中绝望,以致于自杀?
这种推论还真是有点好笑,一个女子无论再不喜欢男子去碰她,也不会绝望到自杀吧?何况,她真的想象不到谢静然会是个同性恋,难道她喜欢的,会是陆宁儿?
正在胡思乱想时,只听见陈霓云又开始在讲她和赵琳琅的恩怨情仇了:“其实虽然那时我和她极度的话不投机,却也仍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彼此都未曾撕破过脸面,真正导致我和她关系恶化的,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整个世上除了我和赵琳琅,便只有一个人知道了。”
听她这么说,谢静然的思想重心也由谢静然的身上,转到了她说的这件事的身上。
什么事这么神秘,竟然整个世界上都只有三个人知道?
陈霓云见到谢静然的神情,却是苦笑了一声:“本来以为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来的,可是不想现在却又对静然提起来,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啊!”
听她这样一直卖关子,谢静然还真是极不耐烦,于是赶紧问道:“到底什么事啊,你快点讲出来吧,我现在可真是急死了!”
她望了谢静然一眼,仿佛有点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句话来的模样,笑了笑,说:“没想到几年不见静然,你的性子便有了这般大的变化,倒还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谢静然见她仍然在顾左右而言他,实在忍受不住了,索性不去理她,任由她在那里自言自语。
她见到谢静然这样,又是抿唇一笑:“好了,我也是逗逗你,你就不要这样子了!既然你想听我和赵琳琅以前的恩怨,我便全部讲给你听吧。”
说完这话,她的眉便微微地蹙了下,好像将要讲出的,是一件极为困难讲出的事情一般,但仅仅是迟疑了一会,她便开始向谢静然讲起那件事来。
“其实我和赵琳琅翻脸,只是因为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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