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璜集结了死士妄想做抵死顽抗,甚至联合宫人,里应外合对景帝发动了攻击。
严真瑞赶到时,景帝已经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他把景帝抱在怀里,景帝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甘,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也算是明君,怎么就生生折在了儿子手里?
他指着宫殿门口,一边吐血一边语焉不详的道:“杀,杀无赦。”
严真瑞目光冷静,神色不明,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景帝眼神依然狂热,喃喃不断的说着“杀”,全然没察觉严真瑞的冷漠。
严真瑞望着这个濒死的老人,心想,再怎么天之骄子,再怎么至高无上,可其实临死前和个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就是死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一堆白骨。
他生前忽略自己,临死前也不过是希翼自己替他报仇,并没有真正的替自己设身处地的想过。
他固然可以安然的死去,自己却注定要背上屠杀兄弟的罪名。
当然,严真瑞是不在乎的,可他就是不愿意让父亲如愿。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他自小没享受过寻常的父爱,面上装着不在乎,可未必不是没怨言,到了现在,他处心积虑的策划、谋害太子和三哥,又逼得严真璜狗急跳墙,不得不逼宫,他到了父皇性命垂危才匆匆赶来,就是想让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错得有多离谱,他这个最不受待见的儿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景帝最终也没有得到严真瑞的回应,他这会意识迷离,就算注意到儿子的异常,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忽然什么都不得不放下。他才想起了国家的重担,紧紧攥着严真瑞的手,吃力的道:“明,君。”
是要他做个明君么?
严真瑞哭笑不得。就他这样暴烈的性情,顶多顶多就是个暴君,可让他把这个位子让给别人,绝无可能。
景帝又喃喃了许久☆终含恨撒手。
严真瑞登基。改年号为始元,因自知情情暴烈,以慎为戒。史称慎帝。他上位之初,便全力捉拿严真璜,平定叛乱,将所有涉事人员抓的抓。处置的处置,历经三月之久。才算把这场宫变风波处理完毕,以严真璜处死在景帝陵前为结束。
新帝登基,朝中反对声音倒是不多,但百废待兴。各官员纷纷投入工作中,尽职尽责的上书,尤以一批闲着没事☆爱刷存在感的御史为首,上书请求慎帝选秀女。立皇后。
严真瑞一声不吭,直接下了道诏书,称“周家有女,温婉贞顺……侧立为后。”
众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位从天而降的皇后,到底是谁?
周芷清的过去全部被扒拉了出来,更是让所有人侧目:犯臣之女,首先这个身份就让众臣接受不了,况且从前她生性跳脱,京城里谁不知道她是周小霸王?这样的人怎么堪当一国之后?
面对着众臣的反对和苦劝,严真瑞厌烦的一瞪眼:“这是朕的家事。”
“陛下的家事便是国事。”
严真瑞一笑:“行,那就从家事变国事,皇后已定,一个月后举行封后大典,有谁不同意的,全都站出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站出来是几个意思?是想看看朝臣们反对的决心有多大么?可万一,他把这些人死死记住,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拿他们开刀怎么办?
自来言官都很有骨气,那是为着名垂青史,连鞭笞之刑都受得甘之如饴的。一众人等略一思忖,便悉数都站了出来。
严真瑞命小太监:“把这些人都给朕记下来,年纪、籍贯、性情、家境……嗯,连家里养几条狗都给朕描述得清之又清。”
众人吓得冷汗淋漓。
慎帝调查的这么清楚,目的不言而喻啊。这要是只为难他们一个人,为了英名,他们自己也认,可这要是涉及到家下人等,这代价有点儿大啊?
严真瑞把这些人都圈在宫里,也不说打,也不说杀,就是夜以继日的问他们府中琐事。包括园子里有多少颗花?一年四季都开什么花?大致都是什么颜色,有多少朵?池子里养了多少条鱼?
林林总总,事无具细,简直能折磨死人。
这还不算,他叫宫中彤史拿着纸笔,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问人:有几房妻妾?可有通房?一月和妻、妾敦伦几次?每次具体多长时间?什么姿势……对方什么神情?是喜欢还是厌恶?
那些年轻的没有家眷的一边抹冷汗一边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还不曾娶妻生子,这可真是把*扒得干净,一点儿隐秘都不让有啊。
可他们也明白,这是陛下给他们的下马威:娶妻生子,那是个人私事,谁让他们不识好歹为要插手陛下的私事来着?
那些年老的则面红耳赤,义正言辞的痛斥彤史不务正业。
可彤史受了严真瑞的旨意,哪个敢轻忽,谁不说,就没完没了的讯问。
到了后来,更是有陛下的口谕:年纪小的,横竖没成亲,那就先送一两个妾侍,年纪大的,夫人们也都色衰爱驰,那便休了重娶吧。
不听?那行,把彤史记载的你们家里的隐秘细节都公布出去,请大家评评理,看是不是该休妻另娶?你们一年半载都只泡在小妾的房里,把个老妻当成摆设,朕体察你们的心情,替你们以解后患,你们还敢违逆是怎么着?
这场闹剧整整持续了八个月。
严真瑞在朝堂之上没什么异常,该封后封后,该赏赏,该罚的罚的,国家运转没受妨碍,只拿这些言官做筏子。
到后来还是有那机灵的,走通门路去求皇后娘娘。
果然皇后娘娘出手,劝了陛下几句,这件事才不了了之。等这些人如释重负的回到家里,闭门阖户,整整倒头睡了好几天,再回朝堂,再也不敢把眼睛放到人家私事上头了。
严真瑞还犹不满足,对周芷清道:“你干吗替他们说话?依我的意思,非得让他们走投无路了不可。”
周芷清正坐在榻上笨拙的绣花,一不小心扎了手指头,疼的她低叫一声。严真瑞已经扑过来,抢了她的绣棚,掷到一旁道:“你没事弄这劳什子做什么?宫中自有绣娘,还要你亲自动手?既是养着她们没用,我这就叫人把她们都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