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暴风雨前
小岭村有个习俗,不管平日里在不对付的街坊邻居,一到这收割季节,关系立马变得极为融洽。
这小地方名风倒是很好,淳朴又善良,自然不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耽误收割大事!
收割也是一大工程,如果没有人帮忙,每家除过‘妇’‘女’小孩,很难在不变天的日子里收割完成。
村里关系好点的便会早日上‘门’商量,两家劳力结合。今个先割谁家的,后个在割谁家的。人多劳力大,一般不用两天就能收割完成,等这家收割结尾,人家也会去他家帮忙,只要晌午给管上一顿管饱饭,那就最好不过了!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嘛。”
林家成年的也就三人,小辈们就只能跟在后面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老爷子有点力不从心,本想唤两个村里的年轻小伙来帮忙,奈何李氏从中做鬼,最好由于某种原因只好作罢。
林家的地都靠近村头,分植在两边道路上,差不多都围在一处,地理位置也平,收割耽误不了多久。
不像村里有些人家的地,一块在村子上游,一块在村子下游,光来回跑就够折腾的。
老爷子跟俩儿子从小块的地开始收割,三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一人一个角,从这边往前边割去。
镰刀一挥,一茬麦子应声倒下,收割完就整齐的摞在身后旁,三人动作很快,一会的功夫就割倒了一大片。
林武则默默无声的跟在三人屁股后面,把割好的那些麦子打颠倒垒在一起,分出两股细茬把麦子捆了起来,然后在扎堆。半响过后,麦田里就出现一个个麦铺子。
香草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端茶碗,递干粮,捡麦穗来的。见人家都忙活了起来,她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拎起竹篮就跟在了林武后边。
话说。打上次林武跟她闹腾完后,这家伙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她,一天在林家很少看见他的身影,就是偶尔撞到,他更是连她眼睛都不敢瞧,闪闪躲躲就不见了。试问她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他干嘛这副模样躲她?
其实这次真是香草误会林武了,这孩子跟他爹一样心气高,没受过啥挫折,身上那些恶习也是从他爹跟林文身上学来的。
总想着他是林家长孙。又是个男娃,自然比香草这丫头片子贵气多。所以才变着法一直欺负香草她们,但要说他做的最过分的事,也就是上次小草手那事。
自打那事过后,林武就想通了,人家都能放下忌恨帮他,他何必要苦苦咄咄‘逼’人。从那之后这熊孩子就一直在默默反省,觉得有愧于香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才会一看见人就躲。
总的说就是一‘迷’途之人,返归正派。
别看老爷子年龄大了,但做农活还是一把好手,瞧瞧人家弯腰,握镰刀,挥镰刀,收镰刀,一气呵成。真是老当益壮。
不过香草怎么看都觉得他那僵硬的背影有些硬撑的成分,真是老了老了也不服输。
老爷子跟林老二手法顺当,脚边没掉多少麦穗,反倒是林老大脚底掉了一大茬,偏偏他还不以为然,赶着赶着割,也不管成品的好坏。
老爷子稍稍一侧头,就发现大儿子的镰刀老是割一节掉一半,盯着他脚下那些黄灿灿的麦穗就心疼,“老大,是不是镰刀老了?怎么割不下去。”
三人都是一起挥的镰刀,但这半响过去,老二林大雷甩出老爷子跟老大一节。
林大智见此自然要拿老二跟他比较一番,心急不说,嘴里也一直在埋怨,觉得老二是故意给他难堪,他脾气本就急,见了这场面哪里还能忍得住,所以才一个劲的追着老二跑,没成想光注意脚下距离了,手劲就没拿捏好。
“爹,我去换把镰刀,你跟老二歇会。”他也不敢告诉老爷子,他拿粮食跟老二较劲,就老爷子那惜粮的倔脾气还不指责他?只能按着老爷子的话,顺坡下。
老爷子“恩”了声,无力的抬手扯过肩膀上的汗巾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随后便席地而坐,冲前边还在奋斗的二儿子喊道:“老二,歇会喝口茶吧!”
“哎。”老二林大雷爽快的应和了一声,便回头走了。
父子俩这番,让一旁本来生气的林大智越发气急,心里暗自苦闷,我刚才卖力时怎么不见老爷子喊他歇着?真是越想越气人。
你们厉害你们自己干好了,林大智喝了碗茶,就急呼呼返家而归。
老爷子跟老二林大雷背靠着林大智说话,自然是没发现身后之人早已溜之大吉。
这捡麦穗一弯一起腰怪酸的。
林大智这番举动正好被伸腰的香草看了个正着,在她望着老大急去的背影出神发愣时,老爷子回了头,“香草,给爷把茶壶碗茶拿过来!”
“哦,来了。”香草瞧着两人模样极累,二人此时正坐在田地上歇着,她便把茶壶跟茶碗一起拿了过去,准备给老爷子倒碗茶水喝。
老爷子接过香草递来的茶碗,放在嘴边抿了抿,递给老二,“你也喝几口喘个气。”
老二林大雷二话不说接过,张大嘴连续喝了好几口,喝完后随手把碗塞给香草,他则擦了擦嘴角掉下的水珠,回头往身后望了望,对身畔的香草询问道:“香草,瞧见你大伯了吗?”
这问题她该怎么回答?如果她撒谎,老爷子回家一看,肯定就知道她说了谎,但如果实话实说,老爷子怕是更难受。
想了想,她便不清不楚的回道:“我瞧着大伯上了坡,不知道是不是去救…急…了。”
这么委婉他们因该猜到是去找地解决了吧!
“那我们先割好了。”老爷子攀附着林大雷的肩膀直起身,就准备接着干。
就在香草准备闪人时,林大雷忽的嘱咐道:“香草,等铁柱借来了车,你跟他两人先把阿武‘弄’好的麦堆往打麦场转。”
“哦,知道了。”香草随意回复了一句。
只听林大雷又接道:“阿武,歇会喝口水吧!等会你去打麦场帮我们选块堆麦子地方,好让铁柱跟香草找准了地方卸。”
“恩。”半响后,林武才吐出了一个字。
没过一会林铁柱便出现了,因为是自己推着借来的架子车,怕轮子滑的快,他一路都是拖着走,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香草见人来了,自然是上去搭把手,两人把驴子跟车套好,栓好驴子才开始装车。
装好后自然是往打麦场转运,两人一个牵驴一个在后边搭手。
正值秋收,路上全是来来往往忙碌的村里人,家里有驴车牛车的就用车往回拉,没有车用的家庭,就只能自己‘插’上扁担,往肩上一挑,拿扁担晃晃悠悠,一路挑到麦场。
等车到打麦场时,香草发现打麦场上,已经堆了好多麦摞子,一堆堆麦子堆得很高,就像是一座座山峰。
老爷子跟林大雷用了一上午就把那块小地收割完成,香草跟铁柱负责转运,林武负责堆山,等一切‘弄’完,众人这才等来了晌午饭。
来送饭的是王氏跟‘春’草,一盘子酸菜饼,一盘咸菜,一盆烩菜,这就是晌午的饭菜,众人忙了一早上早已饥肠辘辘,虽然饭菜很粗糙,但是吃的都很香。
林大智自从走了,就在也没有回来过。老爷子问了王氏,王氏自己也说不知道。
一直到晚上林大智才一脸风尘回了家,林家也没人知道他一天都干啥去了。
一天的劳力下来,香草已经体力不支,浑身酸痛,动弹不得,看来真是缺乏锻炼。
一回家就躺在炕上起不来,但是浑身黏糊糊的很难受,只能坚持着烧了水擦身。躺在炕上她心里还记挂着新宅的安顿,歇了半刻又去了趟大妞家问了一下工头的事情。
大妞爹告诉香草,人已经找好了,明天就能过来,让香草自己准备好房子的构建。
香草让大妞一家暂时替她保了密,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画一个新屋结构图,规划一下,明天好‘交’给人家盖房。
问了陈氏跟‘春’草两人的意见,最后决定先盖两间主房,一间灶房,在来一间堆放东西的杂物房,房子周围用石头堆砌就行,在院里隔出一个菜园子,一个牲畜屋,这样差不多就可以了。
最后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缺水的问题,她想‘弄’一个跟张郎中家一样,用竹子接水的管道,接到院里,以后洗澡干嘛都万分方便,不过这事得等房子落户好才可以实行。
次日一早,香草拿了钱跟图纸‘交’给大妞爹,其它事情她不方便出面便全‘交’给了大妞爹来做。
这几日林家忙着秋收不是一般的累,香草天天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刚开始的几天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林大智这些天一直是早出晚归,每日早上都呆在地里晃‘荡’,下午就消失不见,直到晚上在回来,有几日回来时喝的醉醺醺,王氏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问了几次林大智也不说,老爷子因为这事气了好些日子。
差不多一个星期,林家的麦子收割完成,成功堆放在了麦场。
这一个星期香草也去过新居几次,每次去都会变得不一样,工头是个中年男人,人老实又憨厚,香草对他的手艺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