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认为王有才的画败趣÷阁在于“大好河山”四字,几人都疑惑不解,徐毅道:“这画署名《大好河山》,我却是只见山河,未见河山!”
林学士喃喃自语,将只见山河,未见河山几字念了好几遍,大笑道:“好!好一个只见山河,未见河山。徐公子的才学,老夫是服啦。”
王有才没想到连林学士也被徐毅说服了,疑惑道:“林大人,我这题目有什么问题么?”
林学士摇摇头道:“你还是问徐毅吧。”
王有才这时候有些感到不对了,自己当初本来是想要故意输给沈若灵,好赢得她的芳心,但现在是别人找出了自己画作中问题,那就不是相让的问题了,而是能力的问题了。但现在要他去请教徐毅,他又如何抹得开脸面?
沈若灵本来想着徐毅是故意偏帮自己,没想到他却是有理有据,轻声道:“徐公子,还请你说得明白些,王公子的署名有何不妥之处?”
徐毅朗声笑道:“我刚才问他要那幅画,他还不肯给我,还当是什么宝贝似的,以为我稀罕呀!”又在沈若灵轻声说道:“沈姑娘,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只是别忘了等会儿将你的那幅画送给我,嗯,作为交换,我也送你一幅画怎样?”
沈若灵闻到徐毅身上的男子气息,脸红道:“你不是说你不会画画么?”
徐毅轻声道:“刚才看了你作画,我在旁稍微学了一些。”
沈若灵也知他是胡说八道,并未放在心上,道:“你要真能说服我,到时候这画送你便是。”
徐毅得了她的承偌,心下喜悦,说道:“王公子的这幅丹青,输就输在了这个名字上,能取这个名字的画作哪一幅不是磅礴大气?可惜这里是江南,江南山水细腻,丰富,塞北的山水则是苍茫,磅礴。有道是一方山水养一方人,江南女子如小桥流水,而北方的女子就彪悍得多,如那长江大河。大好河山必须有一股俯视苍生的气势,而王公子这幅画却没有。他画的是我们眼前的景色,大家请看,如果截取眼前的景色来说这就是我们的大好河山,是不是稍显片面突兀了些?就好像一个江南的女子穿上了北方汉子的衣服,那就会显得不伦不类,贻笑大方。”徐毅拍了拍王有才的肩膀,劝道:“所以王公子,取名字是十分重要的,你的名字我看就取得不好,取名有才,却不一定有才。但你看沈小姐的名字就取得比你好多了,若灵,好似我心中的神灵。”
沈若灵又被徐毅调笑,但听得次数多了,也不以为意。心想:没想到他真的这般有才学,连林学士也看不出的问题,他也能迎刃而解.这下又坚定了要请徐毅去参加江浙诗会的决心。
林学士苦笑道:“老夫作为评判,却看走了眼,说起来实在汗颜,没想到这次比试最后是沈小姐胜了,作为补偿,就由老夫为沈小姐的画题上几个字如何?”
徐毅大喜,笑道:“那敢情好,敢问林大人,你的字值钱么?”
林学士心中疑惑:我为沈小姐题字,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他又哪里知道这画已被沈若灵送了给他。沈若灵见徐毅一副财迷样,娇哼道:“林大人的字又岂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你不要乱说。”
林学士点头道:“我的字虽然算不得什么,但老夫还算有些薄名,要得到老夫的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也只是曾经送了几位朋友一些字画,他们又怎么可能拿去卖钱。不过徐公子你说,倒是题什么字好?”
徐毅给了他一个白眼,道:“林大人爱题什么便题什么,干嘛还来问我,我哪儿知道。”
林学士道:“徐公子诗词双绝,不如就请徐公子为此画做上一首诗如何?”
你个老不死的,要显摆还要拉上我。但想着字是题给自己的,倒不好马虎了。徐毅想了想,倒是有一首诗比较适合,念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林学士听了徐毅的诗,大声叫好。手中落趣÷阁不停,将这首诗题在了画上。林学士的字自然又比王有才的字好上很多。徐毅见林学士写上“林宜生题”四字才算放心,你要不写这四个字,谁知道是谁写的,有了它这画才算得上是身价大涨了。
林大人一拍额头,道:“我真是糊涂,这诗是徐公子所做,我怎么题上了自己的名字?”
徐毅忙道:“这没什么,这字本来就是林大人你写的,题上你的名字本无可厚非。假如你画了一幅画题上林清渊的诗词,难道你还写上他的名字么?如果林大人觉得不妥,不妨您也作一首诗题上去如何?”这林清渊是前朝的一位文人,在诗词方面造诣颇深,是徐毅来到这个时代后了解的。
林学士摇头道:“这不妥,哪有一幅画上连题两首一个人名字的诗词,沈小姐,我看不如这样,老夫闲暇的时候画上一幅画,送你如何?”
沈若灵连道不必,徐毅忙打断她的话:“什么不必,你个败家娘们,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林学士说送一幅画我还嫌少呢,你居然还不要。”但转念一想,不对呀,你用了我的诗题了自己的名字,怎么还要画幅画送给沈小妞?
“那林学士作画也是送给自己的,你瞎激动做什么,还说得这么暧昧,哼,这个坏人。”沈若灵将画收了起来,徐毅站过去轻声问道:“这是我的,你收起来做什么?”沈若灵嫣然笑道:“你不是说用你的画来换么,等你把画拿出来再说吧!”
徐毅没想到这沈小妞还对自己玩起了心计,不禁一阵苦笑。
王有才失了面子,再没有脸面留在这里,卷起那幅《大好河山》图带着仆从灰溜溜的走了。此时临近中午,司马林邀请几人一起用餐,但早上带的熟食早已凉了。徐毅叫过徐海,对他耳语几句,徐海领命而去。又让司马林带的仆人找了些干柴生了火。过得不久,徐海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一些调料包,有盐,辣椒面,油,这个世界的调料还十分单一。徐海又从马背上拿来一块铁架,一把刷子和一截嫩竹,原来这么一会儿徐海已回了一趟城里。徐毅让徐海将嫩竹削成竹签,徐海是用刀的高手;林学士虽不知道徐毅要做什么,但还是让徐山过去帮忙,徐山也是用刀的行家,两人一起动手,一会儿就削了好多竹签。
徐毅将铁架架在火堆之上,又把司马林带的熟食分割成块,用竹签穿了。心道:“也没用过熟食烧烤过,不知道味道怎样?”
徐毅拿了几串肉串用刷子沾了油,抹在熟食上,放在铁架上烧烤,然后又抹了辣椒面,盐,过得一会,香气四溢,拿起一串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徐毅将剩下的几串分给了林学士,沈若灵等人,大家一尝都赞不绝口。问徐毅这叫什么,徐毅道:“在我们那称这叫作烧烤,不过现今调料差了一些,准备也没那么周到,大家将就吃吧。”
烧烤之法十分简单,司马林带的仆人在旁也学会了,就由他们来烧烤。几人是第一次吃这么新奇的玩意,觉得有趣又好玩,连沈若灵也多吃了几串。大家在一起聊一些趣事,这顿午餐便十分和谐美好。
午餐过后,林学士说下午还有事,早早的回去了。过了不久,司马林也起身告辞,如今就只剩下徐毅,徐海,沈若灵和她带的一个小丫鬟了,而她的马夫在远处路边休息。
徐毅向徐海打个眼色,徐海会意,给了徐毅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也不知道他找了个什么借口,竟然将那小丫鬟给拐走了。沈若灵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料想徐毅也不至于对自己怎么样。
徐毅从柴火堆里一阵翻找,找到一块还没燃尽的炭黑,徐毅小心掰下一块,找了块石头磨尖了,徐海带来的嫩竹还剩了一些,他用那嫩竹做了趣÷阁杆,从内衣上撕下一块小布条绑缚固定,一只简易铅趣÷阁便做成了。那两张桌案是司马林花大力气搬来的,本来没想到今天会作画,但用来放些东西也是用得着的,更何况林学士到此,司马林更是用心,自然什么东西都准备得比较齐备,这些东西用完了也不会再费力收回的。
沈若灵不知道徐毅在做些什么名堂,徐毅搬来一张凳子放在桌案前边不远处,让沈若灵坐在那,笑道:“你不是说让我给你作幅画交换么,我现在就给你画,你乖乖坐在这别动。”
徐毅将画纸扑在桌案上,用镇纸压住了角,他先试了试自制铅趣÷阁,用着倒还凑合。沈若灵有心要起来看看徐毅画的是什么,但徐毅阻止过她两次她便不敢动了,只是徐毅就这样偶尔看自己一眼,让她很不自在。好在时间不长,徐毅就收了趣÷阁,拿着画纸吹去了上面的碎屑,笑道:“你来看看,我画得像不像?”
沈若灵走近一看,不觉一惊,只见画中女子眉目如画,那眼睛,那琼鼻都和自己一般模样,画中人可不就是自己吗?沈若灵从徐毅手中接过自己的画像,问道:“你为何能画得这般像,你这是什么画法?”徐毅笑道:“这是我们那的素描,这画颜色很淡,你若想保管得长久些,可以用趣÷阁再小心的描一遍。”沈若灵点了点头,又拿起徐毅的那支铅趣÷阁看了看,这可不就是柴禾的炭黑吗,居然这么神奇?
徐毅笑道:“现下姑娘可愿将画给我了?”
沈若灵娇笑道:“作画都是要题款的,徐公子不妨也在这幅画上题上两句?”
像沈若灵这样的女子撒起娇来,徐毅又怎能忍心拒绝。徐毅看了看沈若灵,现在两人离得很近,只见她的脸庞一点一点的慢慢变红,很是可爱。徐毅重新接过画卷,刷刷刷写上两行字,最后还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沈若灵轻声念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我有这么好么?”悄悄看了看徐毅,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但好像目光看的地方有些偏低,哼,这个坏人!
徐毅总算拿回了属于自己的那幅画,这时徐海带着小丫鬟回来了。徐毅悄悄问他用什么理由将别人骗了出去。徐海笑道:“我说那边有几颗果树,让她去为她家小姐摘些果子吃,她便跟我去了。”这都是什么破理由,徐海笨,那小丫鬟也不聪明,徐毅不禁有些无奈,道:“现在这个时节还有什么果子?”徐海道:“所以我们才回来得这么快,怎么样,你搞定那沈小姐了没?”
徐毅嘿嘿笑道:“那小妞怎么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等着吧,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徐海怪笑一声,道:“还要以后,那就是还没搞定,依我说,我看你还是用药吧,多简单多省事儿。”
徐毅懒得和他多说,正好这时沈若灵准备回去了,徐毅也不想多呆,几人结伴而回,途中徐毅死皮赖脸的想挤上马车,说自己骑马屁股疼,但都被沈若灵赶了下来。几人在客栈门前分了手,徐海去退了马匹,沈若灵则径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