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儿,等你的终身大事有了结果,母亲也就能安心的等着含饴弄孙了,到时候啊,咱们二房一定能渐渐繁盛起来的……”
章氏越说越高兴,仿佛已经看到了二房枝繁叶茂的情景。
她却没有注意到,听她说起这些,晏池的表情越来越淡漠,眼里也渐渐多了些愧疚。
若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晏池觉得,他大概也就会像章氏所想的那般,先娶上一房媳妇,再生上几个儿女,做个孝顺的儿子,也算是不辜负章氏和陆绩这几年的教导。
可现在……
他心里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章氏所想的这些自然不可能再实现了。
对章氏和陆绩,晏池确实是心中有愧的。
可是,让他因为这份愧疚就放弃心中所想,晏池也做不到。
“池儿,你还没与母亲说呢,到底看中了哪一个?”章氏笑盈盈地道,见晏池好半天不说话,还道是晏池这是提到婚事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心里却想着,就算晏池平时再如何沉稳,提到婚事时,总也像普通的少年一样会觉得害羞。
晏池闻言抿了抿唇,“母亲,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授官了,儿子最近正忙着向父亲和大伯父三叔讨教为官之道,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件事……”
听晏池这样一说,章氏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又重新笑道:“好好好,还是这件事最重要,至于亲事,池儿你可以慢慢考虑,母亲也不着急……”
已经说了不着急,章氏自然不会再催促晏池。
她又就一些日常生活的琐事叮嘱了晏池一番,然后才带着笑意离开了晏池这里。
看着章氏的背影,晏池抿着唇,好半晌才略叹了口气。
……
陆寻自晏池的书房里冲出来之后,就一路脚步匆忙地回到了梨香院。
将丫鬟们都遣下去,她独自一人呆在房里,两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双颊,再清楚不过地感觉到了自己面上传来的滚烫。
她这是怎么了?
心里一有了这样的疑惑,陆寻便不自觉地回想起先前她与晏池两手交握的情景。
那炙热的温度,跟着也似重新传导到了她的心底,让她有种猛然被烫了一下的错觉。
也因为有了这么一回事,陆寻都有些不敢再去见晏池了。
总觉得……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想了好半晌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陆寻最后也只能将自己方才感觉到的异样归之于天气太热了。
对,一定是这样!
虽然在心里找了这样的借口,但陆寻接下来的这几天,却都一直下意识的躲着晏池。
意识到自己这躲避的举动,陆寻又不由想起了之前晏池躲她的情景。
这也真是有意思了,之前是三哥因为那不知名的理由躲着她,现在倒换成她躲着三哥了,他们这样躲来躲去的,也真是让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不过,陆寻后来就发现,自己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躲着晏池的。
只因为,后面这几天,晏池似乎很忙的样子,偶尔能在早膳时看到他,但大部分的时间是连早膳都没有出现在福寿居,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而与晏池有同样表现的,还有陆政三兄弟。
这让陆寻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之处。
她顿时就想到了之前晏池用了他自己名义交到陆政三兄弟手里的万九。
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想来,陆政三人早就从万九嘴里审出点什么来了?
而这一次,万九还没有来得及掀起什么风浪,就被陆寻揪到了手里,还交给了陆政三人,那么,他背后的那个人,还会不会再次杀人灭口?
陆寻也猜不出来。
就在陆寻思索着这个问题,同时想着自己要不要等晏池什么时候得闲了,再去晏池那里打听一下这件事的经过。
有过前世的经历,陆寻自然是极想将万九这件事弄个清楚明白的。
不过,还没等陆寻去找晏池,就有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上门了。
“安喜县主?”陆寻很有些惊讶,“她要找我?”
进来报信儿的青时点了点头,“奴婢也问了好几遍,确实是安喜县主来了,而且还指明了要找姑娘您,现在正在二门外等着呢,二门上的婆子也不敢得罪了安喜县主,才赶紧遣了人来向姑娘讨主意……”
陆寻于是扬了扬眉。
这段时间,安喜县主可也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中。
这四年来,在李慧淑的帮助之下,安喜县主可没少与程越暗中往来,但这件事他们毕竟做得极为隐蔽,因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也就只有三人身边的心腹丫鬟小厮才能知道一二了。
嗯,原本是这样的。
不过,在上次发生了林府内宅里,李慧淑与程越滚在了一起,后来两人又先后向安喜县主哭诉的事之后,安喜县主与程越的关系,自然也就再瞒不住旁人了。
再之后,李慧淑和程越自然站在了流言的中心,但安喜县主时不时的也总会被人拿出来与这两人放到一起。
最让安阳长公主愤怒的,也就是这一点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段时间安阳长公主都将安喜县主拘在了公主府里,不让她在外走动。
陆寻倒是没想到,安喜县主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不过……
她与安喜县主向来就没什么交情,因为李慧淑的原因,她们甚至还算是有些小小的过结的,为何安喜县主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找她?
虽然不解,但陆寻总不能将安喜县主拒之门外。
毕竟,人都已经上门了。
“请安喜县主进来吧。”陆寻吩咐道。
想了想,陆寻又站起身,主动迎到了院门口。
安喜县主显然已经有些等不及了,青时领命退下不久,她就已经到了梨香院的门口。
陆寻很怀疑,就算她真的寻了借口不想见安喜县主,只怕安喜县主也不会理会她的拒绝,自己找到梨香院来吧?
哪怕这里是陆家,但她身为县主,可没几个人敢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