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卓不凡苦涩的表情,乔梦媛忽然觉得心里狠狠一揪。
她上前两步,来到卓不凡面前,犹豫了一下,然后展臂把卓不凡抱住。
卓不凡紧紧拥住乔梦媛,把头埋入乔梦媛散发着幽香的发间,颤声道:“北幽夫人说……说……说她是我的母亲……”说到这里,卓不凡心里心里一阵复杂,忽然有些悲从中来,虎目中忍不住涌出了热泪。
感觉到脖子上忽然有些凉凉的,乔梦媛知道卓不凡哭了。
她心里一阵悸动,抱着卓不凡的手又紧了两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怜惜眼前的这个男人。
认识这么长时间,乔梦媛还从来没见过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么无助过。
俩人就那么抱在一起,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移动位置。
不远处,北幽雅站在四合院门口,看着木楼门前的卓不凡和乔梦媛,捂着嘴,泣不成声。
杀破狼目光复杂,虎目中也是泪光山洞。
半晌,一声长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梦媛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找到了自己的亲人,这是好事啊。”
卓不凡黯然道:“从小到大,我不止一次想象过这个场景。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有些接受不了……”乔梦媛温柔的抚摸着卓不凡脑后的头发,柔声道:“我知道,换了谁一时都接受不了。
不管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弄丢了你,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知道,你从小到大,一定吃了很多苦……”卓不凡惨然笑道:“你知道我每次想象到这个场面,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乔梦媛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倾听,让卓不凡把心里积压了多年的话说出来。
她很庆幸,今天在这里陪着卓不凡,听卓不凡倾诉的是自己。
卓不凡声音悠远,“我最害怕的就是,找到他们的时候,发现自己当初是被遗弃的……好在不是……”乔梦媛心里一阵疼惜,主动凑头,在卓不凡脸上吻了又吻,轻声呢喃道:“你不会是一个人,从今往后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就算没有找到他们,你还有我……”说到这里,她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都不能算是卓不凡的女人,而卓不凡身边的女人,又明显不止一个。
一时间,乔梦媛的表情也变得黯然起来。
卓不凡抱着乔梦媛的身子晃了晃,“谢谢你。”
从小到大历尽磨难,这些年纵横四海见惯了人世间的苦乐悲欢,早就锻造了他磐石般坚忍的心性。
只是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太具有冲击力。
跟乔梦媛倾诉半晌,他也就冷静了下来。
他松开乔梦媛,朝乔梦媛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
离开卓不凡的怀抱,乔梦媛竟然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夫人当年,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的目光投往不远处四合院门口的北幽雅,“夫人一定也很难过。”
卓不凡顺着乔梦媛的目光回头看去,北幽雅仍是泪水涟涟。
见卓不凡看她,北幽雅本来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可是还没笑出来,又捂着嘴啜泣了起来。
看到北幽雅伤心的样子,卓不凡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把手里的检测报告放到乔梦媛手里,就抬步朝北幽雅走去。
见状,北幽雅忙擦了擦眼泪,抬步朝卓不凡迎去。
在下门前台阶的时候,因为激动,她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杀破狼搀住。
卓不凡心里一揪,忙快步赶到她面前。
“孩子……我的好孩子……”北幽雅紧紧抓住卓不凡的手。
卓不凡嘴唇翕动几下,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他心里并没有怨恨北幽雅。
看着北幽雅凄然的目光,他其实很想叫北幽雅一句“妈妈”,可纠结半晌,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北幽雅一度以为卓不凡会愤然离开,看到卓不凡又回到她身边,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她拉着卓不凡的手往四合院里走去。
杀破狼开口道:“我这就去让人准备酒菜。”
北幽雅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向乔梦媛道:“梦媛,你也来。”
“我?”
乔梦媛微微一怔。
她本来以为北幽雅要跟卓不凡单独谈谈,没想到乔梦媛竟然会叫她。
不过,她并未拒绝,依言走了过去。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跟卓不凡待在一起,只是不想打扰人家母子团聚而已。
待乔梦媛上前,北幽雅一手拉着卓不凡,另一只手拉着乔梦媛,往里面走去。
尽管知道乔梦媛跟卓不凡之间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她看得出来乔梦媛对卓不凡的情义,她也是打心底喜欢这个温婉贤淑的女孩。
进了大厅,北幽雅啜泣道:“很多年了,自从你父亲去世,你失踪,我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乔梦媛取出一张纸巾,为北幽雅擦了擦泪水。
北幽雅拉着卓不凡和乔梦媛在雕刻精美的红木沙发上坐下,卓不凡开口道:“我无意勾起你的伤心回忆,只是……可不可以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当然。”
北幽雅道:“你有权利知道当年的来龙去脉,我也没准备瞒着你。”
乔梦媛道:“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北幽雅拉住乔梦媛,摇头道:“要是想让你回避,我就不会叫你进来了,我从来没拿你当外人。”
听到这话,乔梦媛的心里,暖暖的。
北幽雅缓缓呼出一口长气,稳了稳心神,拉开了思绪。
“你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我是北幽家家主的女儿。
出于家族联姻的需要,我自小便被许配给东方家家主的儿子东方雄天。
本来,我的人生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头,读书习武、音乐刺绣,然后二十二岁的时候,嫁给东方雄天,相夫教子。
知道,我遇到了你的父亲……”说到这里,北幽雅的目光亮了起来,亮得灼人。
饶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个人在她的心里,依然如此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