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李家医馆的佟钱脸都黑了,本想让云曦吃瘪,不想现在自己需要付出这么多的银两,虽这对于佟家来说不足一提,但一下子花费如此多,佟富自然会过问。
付过款的云曦并未走,而是随意地看着货柜上的药材,扫视了一圈李家医馆,却发现在医馆的靠墙一角有个小书架,上面放着些书。
白掌柜的瞧见了云曦所注视的地方,轻松笑道,“这是东家所备下的,若有喜欢医术的,都可以自己过去拿书看,不懂的地方也是可以在医馆里问询,不过就是要爱惜这些书就是了。”
云曦听完笑笑没说什么便往小书架那处走去,不过刚出过大血的佟钱却嗤笑道,“呦,看不出来丑八怪还识字?”
“佟公子说笑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女也不过是佩服李家主气度,故而好奇一观而已。”云曦就这般四两拨千斤,脚步不急不缓地朝目的地走着。
佟钱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再次出声讽刺,“大字不识,无才艺可依,无美貌可惑人,真不知到时可有人会娶你,可别孤独终老,那可真是丞相府的笑话。”
若菊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转身说道,“我家小姐的婚事自是不劳佟公子担忧,佟公子不若担心下自己有几人愿意嫁你。听闻佟公子日日眠花宿柳,不若趁着在医馆,让这里的坐堂大夫看看佟公子身子可还康健,若是有个什么毛病,早早医治也好。”
若菊一番话夹枪带棍,暗讽佟钱小心得花柳病。那边佟钱未反应过来,佟钱身后留下来的小厮先骂道,“不过是个贱婢,我家主子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奴婢虽是婢,可却不贱,不像有些狗奴才,仗势欺人,为虎作伥,欺压百姓。”若菊本就巧言,当即毫不停歇地反击回去。
云曦对于后面的事情似乎无所闻,轻拿起架子上的一本医书,悠闲地翻着,这些书皆是手抄本,有些书页里的边角都卷了边,显然是常被人翻阅所致,书里很是洁净,并没有人随意涂改。小书架的一角有笔墨纸砚,用以他人抄录。这李家主可真是个妙人,云曦不禁在心底感叹道。
那边反应过来的佟钱气的不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贱婢,居然敢辱骂本少爷,阿福,掌嘴。”
“是,少爷。”这叫阿福的就是刚出声的小厮,此时正挽着袖子向若菊走去。
“佟公子这是要作何?我家婢女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她平日里性子直来直往,说话是直爽了些,倒不是对佟公子不敬,听闻佟公子平日里很有气度,我想是不会同我这护主心切的婢女计较的。”一直未曾言语的云曦再次开口,对佟钱说完一番话后,同若菊说道,“还不向佟公子道谢。”
若菊很是自然地接过话来,对着佟钱福了福身子,“多谢佟公子大度不与小婢计较。”
云曦一番话及若菊的一番动作下来,佟钱若是想要继续掌若菊嘴,便是说明自己肚量小,再生气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对着阿福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看完账本要下楼来的李家公子李易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的一幕,心中不由有点好奇云曦的转变,毕竟从李梦茜诗会到今日相隔不过十日,一个人的气质处事却发生这样大的转变,真叫人吃惊。
已驻足片刻的脚再次迈开,从容往楼下而来。李易下了楼来,爽朗而笑,“不想今日小店竟是贵客到,佟公子,云三小姐,有何所需,尽管告知店里的伙计,他们自会备好。速速上茶,不可怠慢了贵客。”后面的上茶这句自是对店里的伙计说的。
“李公子客气了。”佟钱也是因知这是李家在京城里的总店,刚才白掌柜直接将云曦所需包装起来并没有将那份也给他而大闹,即使佟家富甲一方,但不与官斗他还是懂的,若是有人在这边找他麻烦他再大闹倒没啥,但自己主动挑事,却是万万不能的,虽然对方只是个小掌柜,但李家护短是出了名的,他这才忍了那口气。
云曦对着李易福了福身,“贵客倒是不敢当,不过是小女对药材有所需,听闻李家医馆药材种类齐全,故而带着婢女来采买。”
不过片刻,就有另一个药童端茶上来,茶是上好的碧螺春,轻掀杯盖,汤碧清,茶香浓郁,小抿一口,唇齿留香,须臾回甘。云曦在心中赞了声好茶。
招待了下云曦和佟钱,李易道,“李某有事先离开,两位请随意。”说完,起身招来白掌柜吩咐他好好招待,便向云曦两人拱手离开。
李易前脚刚离开,被派回佟府取钱的小厮也回来了,将款额全部付清,佟钱也甩袖离开。
云曦再次饮了口茶,轻放下茶杯,起身走至柜台前,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交与白掌柜,“麻烦将这清单上的药材备齐,连同之前的人参那些一起送到于府。”
白掌柜的不敢怠慢,浏览了下纸上的内容,其余的药材医馆里还有货,就五加皮刚被佟钱都买了,需得去分店先匀些来,将其交给身后的药童,让他一起去备好。另外招来了另一个药童,让他去分店取些五加皮回来。
“小姐放心,等药材配齐,鄙人就让人送到于府去。”白掌柜的吩咐完,转首对云曦回道。
“白掌柜做事,小女自是放心,小女有事就先告辞了。”云曦等佟钱离开才拿出所需药材的清单是为了不节外生枝,不然照着佟钱那做派,定是要将货全都包了,到时候回去被佟富责罚,将这些全怪在自己身上,到时候一见面就冷嘲热讽使绊子,也挺烦人,虽然自己无惧就是,但麻烦还是能少则少的好。
等若菊将所买的药材的银两付清,云曦便抬步向门外走去。出了李家医馆,日头已是灼人。
“小姐,现在要回去么?”
“我记得舅舅送我的两家店铺其中一家就在这不远,今日也无事,先去那瞧瞧。”于子承送云曦的两家店铺,一家是城东这的“胭脂香”,顾名思义,是卖胭脂的,另一家在城南,卖的是首饰。
不过一刻钟,云曦就带着若菊来到了这“胭脂香”。还未进门,就闻得一股的胭脂味,不浓烈刺激,带着淡香。
刚走进店里,就被人从拐弯处冲出来撞了个踉跄。刚稳住身形,鼻尖传来浓郁的香味,就听得有人大骂出声,“没长眼睛啊,还不快跟本……小姐道歉。”
云曦挑了挑眉,今日还真不适合出门,不过来两个地方,都能遇到无事找事的人。
还未等云曦说话,就有人看不惯开口,“这位姑娘好生无礼,你也撞到了这位姐姐,你不也该道歉么?”开口说话的是位身穿嫩黄衣裙的少女,看这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左右。
刚骂人的少女此时听到有人说自己,本就不悦,等看到这女子比自己貌美,更是嫉妒,不由怒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有错在先还不容许别人说了,娇蛮无礼。”那嫩黄衣裙的女子被那少女一说,气得浑身发抖。
站在一旁未曾言语的云曦看到这边不由出言,“这位小姐急冲冲而出,拐角处本就该减缓速度,这位小姐这般将错处都推到小女身上怕是不妥,不若你我扯平,如何?”
那娇蛮的少女还想纠缠,被身后的侍女拉住,提醒了句什么,那娇蛮的少女很是傲慢地道,“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等计较。”说完甩袖急冲冲地出了门。
“多谢这位小姐仗言,小姐可是来看胭脂。”等那娇蛮少女离开,云曦向嫩黄衣裙的少女表示感谢。
“姐姐不必言谢,这本就是那小姐不对。小女若璃,听闻胭脂香里的胭脂独特,特来瞧瞧。”
云曦看着这叫若璃的女子,扬起一抹笑,“小女云曦,可有看到喜欢的?”
若璃摇摇头,“也是刚来,未看到喜欢的。曦姐姐也是来看胭脂的?不若一起?”
云曦点了点头,而后两人一起往里走去,有伙计立马上来将两人往柜台领去。若菊看到云曦使来的眼神,上前给了那伙计样东西,并说道,“将这东西呈给你们掌柜,让你们的掌柜来一下。”
那伙计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再次看了看云曦和若璃,转身朝一个方向跑去。
云曦环视了下胭脂香的规格布置,清新典雅,心中很是满意,胭脂香共两层,想必第二层的胭脂将会更精贵。
若璃看着胭脂很是兴奋,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时不时跟云曦说个几句,很是欢悦。不一会儿将一楼的各个柜台看了个遍,虽没有看到喜欢的,但兴致还是很高。
“曦姐姐,一起去二楼看看?”若璃见一楼没什么可看了,便提议道。
这时刚去请掌柜的伙计正好回来,身后跟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那男子急急朝云曦这边看来,看了下若璃后,转眼仔细地看了看云曦,再次确认了下,忙上前行礼道,“见过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