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上次那群孩子们自己做了个纸鸢,过了几天便想要出去放飞它,可是不知怎么才能让长辈们同意他们这群小孩外出。
这日曲妃漓带着两个妹妹来给祖母请安,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件事儿给说出来。在想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已经穿过东西穿堂,来到曲老夫人的院外了。
曲老夫人坐在榻上,两边两张椅子依次坐着常宁跟姚氏。
曲妃漓进去,乖巧的带着妹妹们给老妇人行了个礼:“给祖母问安,今儿瞧着您老人家是更精神了些呢!”然后接过秋菊端的茶盘给老夫人奉茶,之后就立于其身侧。
曲老夫人笑道:“今儿早饭想吃什么,告诉祖母,一并让厨房做了送来吃罢。”曲妃漓在沉思怎么说出门的事儿,一时没回过神来。
这时曲曦漓带着她醉人的小梨涡站起来,走到老妇人跟前又行了一礼,奶声奶气的说道:“祖母,这几日您这里吃了什么好吃的,香味都飘到曦儿的院子里了,让曦儿嘴馋的紧呢,今儿个可别藏着了,就吃它吧。”说罢还做了一个嘴馋的样子出来。
曲老夫人爽朗的笑了起来:“呵呵呵,我的小心肝儿,我这里最近哪里添什么好东西了,是你二娘给我送了一味新的燕窝,不过那是给老人家吃的,你们小孩子还是喝芙蓉蛋羹吧。”
“祖母,燕窝是燕子做的吗?”
“傻孩子,燕窝可不是燕子做的,让你娘回去教给你。”
“不是燕子做的哇,祖母,曦儿跟姐姐哥哥们做了一只‘燕子’,还想着用它给您做燕窝呢。”说着说着,曲曦漓水汪汪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张小脸委屈的样子惹人怜惜。
“做了只‘燕子’?怎么回事?”老夫人不解的看向曲妃漓。
曲妃漓领会了妹妹的意思,笑道:“可巧前几天姨母来的时候春兰姐姐带我们我们兄妹几人协力做了一只纸鸢,上面的燕子还是若漓画的呢。”
“祖母祖母,二姐姐画的燕子可真了,曦儿都怕它飞走了呢!”曲曦漓说完还比划着燕子飞走的样子,惹了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
“真有此事?那还是拿来让老身看一看,是不是真像曦儿说的那样。”
春兰知悉这群孩子的心思,不一会儿便将那纸鸢呈了上来,一边夸赞:“老夫人,你看这纸鸢,可不真的跟外头飞的燕子一样呢。”
老夫人看着纸鸢,呵呵地笑着,仿佛忆起了自己做小女儿时放纸鸢的样子。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气正好。
曲老夫人又看了一眼孩子们便向常宁笑道:“今儿天气不错,常宁你用完早饭带着孩子们去你姐姐那处走走吧,几个孩子几天不见我看甚是想念呢。”
常宁心下明白,这是准了孩子们一起出去放纸鸢了,要她跟着呢。
几个孩子喜出望外,早饭也是胡乱扒拉了一通就急急地让赶去将军府了。
常宁带着三个女儿和秋菊坐了一辆大马车,又要了一辆小马车,里面坐了曲尚舟和曲清林兄弟二人和春兰,从偏门出去前往将军府。
两座府邸离得不算太远,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到了侧门,管家陈伯忙前来迎接,一直把马车赶进了院子,云霆兄妹听到消息是一致地往他们这边赶。
几个孩子一下马车,就兴奋的围着云霆兄妹,这时常凤也走了过来,常平笑道:“孩子们想出去放纸鸢,我们姐妹陪着吧。”说完一行人就带着孩子们去波阳湖畔了。
且看随是近四月,波阳湖畔却还是草长莺飞,湖光潋滟。空气中氤着醉人的气息,孩子们撒欢的跑了起来。
常凤让小厮在街上买了七八个纸鸢,下了马车对孩子们唤道:“孩儿们,不要跑太远,我这有纸鸢,你们可要小心点放,快来挑自己喜欢的吧。”
一群娃娃又开心的上前围住常凤,“我要放这只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霆。
“我要放这一只。”
“那我要这一只。”
“我来放我们画的那只如何?”
只见云夕岚穿着一身窄袖明黄小褂,腰束的紧紧的,脚下踩着镶金边白色暗纹小靴,一看就是准备自己放飞纸鸢的架势。大家欣然同意。
这时云霆喊道:“我们比赛谁先放上去好不好?”
“好!好!好!”众人纷纷答应,接着就各自带着丫鬟小厮去放纸鸢了。
春兰跟着曲曦漓,想着今天早上小小姐跟老夫人说的那些话,还有她之前问过自己二夫人是不是给老夫人送了一味燕窝,越发觉得眼前的小小姐聪慧伶俐了,而且现在这么可爱,长大了定是个倾城的美人儿。
还在想着,就听见曲曦漓对自己说:“春兰姐姐,你拿着线,我来拿着纸鸢跑。”说罢就呼哧呼哧地跑出去了。
这边的几个人也没闲着,都在卖力的放着,都沉浸在出门的欢愉之中。不远处坐着常凤常平二姐妹,似在聊些什么,偶尔看见常平脸上不安的神色。
“啊哈哈,小将军我放起来了!”这边云霆叫着,那边的众人看向他,皆流露出赞叹,除了一人。
只见云夕岚使着巧劲儿,一点一点地也把纸鸢送了上去,还对着云霆露出一个怎么样我也轻轻松松放上去了的表情。
云霆撇了撇嘴,似乎自从小时候偷偷用火折子点着了妹妹的头发之后,这个小丫头就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了……
那边云尚舟也将纸鸢放了上去,还走到曲妃漓身边说道:“大姐,我来帮你吧。”
而云清林则是因为奔跑而满脸通红,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夹杂被云霆还有哥哥他们比下去的羞红。
曲曦漓在春兰的帮助下也放起了自己的纸鸢,便走到云夕岚旁边去找她。云夕岚把线递给曲曦漓,道:“曦儿,你也来试试。”
曲曦漓小心翼翼接过纸鸢,只见云夕岚已经把它放得十分高了,曲曦漓缓缓挣着纸鸢的线,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只纸鸢却开始不断地下落。
云夕岚忙道:“曦儿,快收线,快!”曲曦漓试图飞快地收线,可是还是赶不上下落的速度,那只纸鸢缓缓落向远方,消失不见了。
曲曦漓想收线把纸鸢取回来,可是这样在沿途可能会刮坏纸鸢,她有些焦急,毕竟这是他们一起做出的纸鸢。
云夕岚看了一眼纸鸢坠落的方向,冲着曲曦漓露出一个安定人心的笑容:“曦儿莫怕,我这就去把它取回来。”说完就跑着去找纸鸢了。
曲曦漓赶紧在后面跟着,只是渐渐追不上云夕岚了,按住双腿喘了几口气,再抬头竟找不见云夕岚的影子了。
殊不知云夕岚发现了一条捷径,便钻了过去。只剩曲曦漓茫然的唤着:“夕儿?夕儿?”
她一边走,一边搜索着纸鸢和云夕岚,走着走着离众人越发远了。
不知不觉,曲曦漓走到了湖边,波光闪闪,映着阳光略微刺眼,曲曦漓觉得此刻的波阳湖就像一块碎玉,处处都是亮亮的。
眼光沿着湖水扫了一圈,真美啊,头还能看见哥哥姐姐们放的纸鸢。咦?怎么觉得天上有个白色的影子在飞?
曲曦漓回过神再找,却是找不见那抹白影,她又用小手揉了揉眼睛,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果然是刚才被湖水闪到了眼睛么?曲曦漓暗暗地想。
突然,她听得脚下发出了咝咝的声音,低头一看,竟是一条翠青的小蛇在向自己靠近!
小蛇身上是一块一块不同的绿色,阳光下就像一条翡翠做成的蛇,如果不是它正在吐出的血红信子,曲曦漓还真以为是条假蛇。
她不敢出气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那只蛇被它咬到,她无法判断出蛇的毒性,却也不敢打草惊蛇。
在她想的额头汗珠密布的时候,那条小蛇竟已然来到了她的脚下!
毕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她还是想要失声尖叫,就在她几乎觉得小蛇要缠上她的瞬间,猛地闭眼下意识的去捂住自己的嘴。
可是意料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反而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对,就是变得很轻,就像纸鸢一样飘在空中。
纸鸢?!我该不会是死了才飘在空中的吧?!
猛的睁眼,只见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落入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晶莹着泪珠的大眼睛里。曲曦漓那难以置信的表情昭示着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天啊,我是真的是死了来到天上了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