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珠抬眸,凉凉地瞥了九公主一眼:“殿下,您一天想多了吧,他武功奇高,来去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接杀……要害……干嘛还要带你去看皇子。”那人最多脾气怪而已。
还敢说看皇子:“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现在宫人们都说他快不行了,那次见他,他都不能下床,可见这宫中真是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他,我心里真是担心。”说完,她望着外面的身影,一袭白衣,雪落在他的身上,看不真切,仿佛与天地都融为了一体,她皱眉道:“你说这个人不冷吗?”
文珠耸耸肩:“大概……不吧。”
“果然是怪人。”
宫映雪在外面把两人的话听了一个分明,他自幼习武,体质早已非寻常人可比,他薄唇浅浅勾起,把手中的棋子飞出去,棋子打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屋里的两人翻翻白眼,没有再说话: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在自己的屋里聊两句也不行了吗?
……
上元十五年是小事较多的一年。
这一年宫中多了一个皇子,两个公主,虽然是大事,但是皇子身体孱弱,公主一出生母亲便难产而亡,却不是好兆头,好在皇后娘娘得天地庇佑身怀龙子,脉象平稳;
朝廷上多是簪缨世家,隐隐有三足鼎立之势,先是宫中太后娘家——秦家,当家的秦老爷正是当朝相爷,把持荣国朝政,更有一个众国闻名的出色儿子;国舅——宁国公汤月龙,此人正是百多年前宁南将军的后人,宁南将军更是仗着那场战役,被当时的荣文宗封为宁国公,世袭罔替,汤月龙得祖上荫封,便是这时的宁国公,他一人便独握荣国一半军力;还有那王家也是不让人省心的,王家数代累积财富,吃的用的穿的只怕早已比宫中之人还要精细奢华,王振飞又是尚书令,掌管六部。
民间也早有“宁家的江山、汤家的兵权、王家富无双”之说,现在那江山只怕都不见得是他宁家的了!怎么不让荣帝忌惮和忧心!
边防上,西边西域众国林立,因荣国建立之初,中原骚乱刚止,蛮夷乘机统治西域,各国不堪蛮夷暴政和敛税重苛,向圣祖皇帝奏请荣国起兵赶除蛮夷,并以西域众小国内属中原为条件。圣祖皇帝欣然接受,派遣重兵赶走蛮夷,统一众小国,重建西域都城,且每一代西域可汗均向荣国称臣。
百年前,西域里较强的两族,高昌和宛发动政变,跳出西域可汗的管辖,独立出来,便是现在的高昌国和宛国。最近这两国屡屡侵犯荣国边境的城池,做一些烧抢打砸之类的事,因他们不定期,又不定地,让人防不胜防。他们似乎看出守城的荣**队数量,越加猖狂滋惹生事,边境百姓不堪其扰。当地的父母官纷纷奏报朝廷,请求派兵增援,荣帝考虑到目前的兵力,为寻找派遣合适的将领过去,愁白了两根头发。荣帝几番思量,最后让边境节度使孙炳南集合兵力驻扎边境,防止两国联合举兵侵犯荣国;
荣国内也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又是雨水多了,哪里又是干旱了,哪里又雪多了,还有哪里冒出了邪教在民间猖狂……
桩桩件件都让人心生烦忧……
更别说那些个国家,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时不时的派出探子躲在某处,收集重要的机密,只等寻着机会……
所以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在荣帝阴沉的脸色中,宫中过得很是平淡,宫中没有举办宴会,只有荣帝带着几个妃子去跟太后吃了一顿团圆饭。
内务府也早把首饰、新衣、新鞋、年货、炭火等新年用品,给各宫分发下去。
在新年前几天,宫内颁赐特制的神像给诸位皇亲国戚和朝中贵官,他们会招集一帮国内名士,赋诗庆贺,歌颂当朝盛况。
三十午夜交子时,文珠把九公主拽起来,为她焚香、换上新衣,编上发髻,因宫中有刚出世的婴孩,没有分发烟花爆竹等,两人只到了时辰便打开屋门迎新年。
只见门外站着那人,依旧是雪白的长衫,墨发如缎,眼似桃花,面无表情,与外面那银装素裹的景致融为了一体,身上落着点点雪花,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红色的宫灯映照在他的身上,为他添了一抹柔和。
九公主无语:大过年的站在她们门口做什么,他昨天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没有家人吗?
见他不动,又挡在她们的门口,这不是挡着了“福气”吗?九公主只好拉他进屋,酒味更烈,九公主掀起他的广袖,他修长的手上果然握着一只雪白的玉瓶。
一股暖意扑来,宫映雪微愣,扫了眼屋内,干干净净的,两豆灯光把小屋照得明亮温暖。古朴的柜子上和窗上贴着红色的剪纸,大多数都惟妙惟肖,只有几个看不出来剪的是什么东西,想来是出自某人之手。
他凝视着眼前的小人,她穿着大红宫装,头上梳着简简单单的发髻,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在不大的屋里,如同一只欢快跳跃的火狐狸,又如外面尚未绽放的红梅,小小的可爱得紧。
九公主见他进来自己的屋里,直愣愣地站着如一座冰山,修长飘逸的身材,让屋中小了许多,她指了指左边软和的蒲团,仰着小脸神态高傲的开口:“你坐那里吧,本公主今天就不问你了,但你知道的,本公主还是不信任你,所以你明天再给本公主交代。”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她总会问到这人说的那天,一定要摸清楚他的底细。
宫映雪浅浅勾唇,没有搭话。
九公主说话之时,宫中各处响起一阵沉闷的“咚咚咚”声,原来是宫人们将门杠向院内地上连连抛掷三次,被称为“跌千金”。
三人围桌而坐,矮桌上放着茶色的屠苏酒和白色的饺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吉盒,吉盒里面装着柿饼、松子、桂圆、栗子、熟枣等干果。
他的突然造访,让文珠有些不适应,三人均没有说话。
文珠首先倒了三碗酒,把最少的一碗递给了九公主,接着又盛了三碗饺子,饺子冒着热气,是文珠刚刚用她们的那口锅煮的,她把最多的一碗递给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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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心安则宁查阅资料的关键字:古人过年、西域历史。
写这章的时候,正是过年,也正是情人节,你不知道这一天如果一个人过是如何的孤单、凄凉,是以宫映雪的突然出现并不突兀。
前面一段,是讲了荣国的形式,他们说许多小可爱不喜欢看这些朝堂争斗,我就减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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