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秋敏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本子,很普通的本子。
因为年代久远了,已经发黄。
“妈妈从来都是放在身上,一刻不离,谁也不能拿走了。”
赵颖说道。
赵晨看着小本子。
“小晨,你来看看。”
魏秋敏笑的很开心,就如一个在炫耀自己涂鸦的小女孩一样。
小本子翻开了一页,是个小宝宝的画像,简单的素描。
“小晨,你看看,这是你刚出生时候的样子,很可爱呢。”
魏秋敏眼带疼爱的看着赵晨。
赵晨看到纸张上面有着泪痕。
这一刻,他的心仿佛揪了一下。
翻到了第二页,魏秋敏神色就有些难过了,“这是你百天时候画的,可那时候你早都不在妈妈的身边了……”
说着,魏秋敏的眼圈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在画像的下方有着一行的小字,写着:小晨,今天是你百天,也是你离开妈妈的一百天,妈妈好想你。
第三页,周岁素描。
依然有着字:小晨,你一岁了,会说话了吗?妈妈好像听到你喊一声妈妈啊。
“这是你一周年的……这是二周岁的……这是你十岁的……这是你十八岁成年的时候……”
每一页的素描都是极其的用心。
每一页都有着泪痕。
上面都有着字,每一个字都表达了魏秋敏对儿子的想念。
那种想念是痛彻心扉的。
是想见却见不到的思念。
是只能在脑海里想象着儿子的样子的思念。
赵晨看完了,期间,魏秋敏能够清楚的说出每一页的日期,也就是赵晨的年龄。
“小晨,妈妈画的像吗?”
魏秋敏眼神带着期待的看着赵晨。
她真想要听到赵晨说出“像”这个字。
“小晨,你说一句话啊。”赵颖说道。
赵晨从魏秋敏手里拿过小本子,他翻开来看,每一页每一页的看,看的无比仔细与认真。
等看完了后,赵晨的嘴角扯动了几下,算是露出来了笑意。
看到赵晨的笑,魏秋敏也笑了,笑的是那么让人心疼。
“像。”
赵晨开口。
“真的吗?”魏秋敏真如一个小女孩一样,整个人都是那种得到了夸奖的喜悦和激动。
“嗯,很像。”赵晨说道。
“谢谢,谢谢……”
魏秋敏连说。
看着这个女人,赵晨压制了二十二年的不甘和怨是怎么也表现不出来了。
他伸出手给魏秋敏抹了一下眼泪。
赵晨的这个举动,让魏秋敏身子微微发抖。
她也想象过与赵晨见面的场景。
并且,听说赵晨反感这个家后,她想的就更多了。
她想着赵晨一定很恼火,会发火,会骂她,骂她为什么生了不养。
却不想,她没有在赵晨脸上看到丝毫的怨气。
她甚至看到了儿子对她的爱。
所以,她说谢谢。
“谢谢”二字充满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愧疚感。
所以,她又哭了。
“别哭了。”赵晨笑着说:“都过去了。”
这四个字仿佛是对自己说的,像是在抚平二十来年的怨和恨。
“小晨,你喊一声妈啊,妈妈特别特别的想要从你嘴里说出来。”
赵颖也是高兴。
她是见到赵晨的冷漠的,她以为那份冷漠会转嫁到妈妈身上的。
却没有。
因此,她特别的高兴,为妈妈高兴,也感激赵晨。
“不要。”
魏秋敏很怕,甚至可以说她一直战战兢兢的。
生怕一个字或者一个举动让赵晨不满。
她直摇头,“不要,妈妈能够看到你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这句话落在了赵颖的耳中,赵颖脸上充满了担忧。
因为她知道妈妈并不是胡乱说出来的,她真的会……
“不要说死,妈。”
“妈”这个字从赵晨嘴里发出来带着些生涩,是他根本就没有喊过啊。
不过,魏秋敏听到后,她感觉这是她听到的最好听最好听的声音了。
“你、你喊我妈?”
魏秋敏激动的不行。
“妈。”赵晨又喊了一声。
“呜呜……”
魏秋敏实在控制不住,她抱住了赵晨,哭成了泪人。
边哭她还边说着:“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力把你留在身边……”
赵颖也走了过来,她将赵晨和魏秋敏抱住,她也哭了。
三个人抱成一团。
这一刻,赵晨想着:“什么二十多年的憋屈和愤恨,都没什么了。”
他笑了,是会心的笑。
可,笑着笑着,赵晨看向房门。
房门外,出现了两人。
是赵巍青和赵巍修。
赵巍青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
“你就忍心破坏?”赵巍修小声道。
赵巍青叹息了一声,他缩回了脚步,又看了一眼屋子里,他转身离开了。
赵巍修对着赵晨点点头后,他也离开了。
他追上了赵巍青,“二十二年前,你质疑要把这孩子送走,你如愿了,因为你是一家之主,但是!”
“但是什么?”
赵巍青看向赵巍修。
“敏敏不容易,她也快不行了,在她剩余不多的日子,我希望看到她和儿子在一起,弥补她二十二年的苦。”
赵巍修无比认真的道:“所以,谁也别想把小晨给带走。”
“他破坏了规矩。”赵巍青如此说道。
“规矩规矩,都特么的规矩!”
由于生气,赵巍修骂出了脏话,“我不管什么狗屁规矩,我现在只说一句话,谁也别想把小晨从敏敏身边带走,听清楚了,是谁也别想!”
说罢,赵巍修大步离开。
走了几步,他挺住脚步,“谁要是带走了小晨,我赵巍修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把他带回来。”
“你……”
赵巍青是知道这个弟弟的脾气的,他要说什么,可是,赵巍修根本不给他机会。
看着赵巍修离开,赵巍青长叹了一声。
他一手拍在了墙上,“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这一刻,这个老人的眼睛湿润了。
他进了书房。
不多会,进来一个中年人,他叫赵正言,魏秋敏的丈夫,赵颖的爸爸,赵晨的……
“你知道了?”赵巍青头也不抬的道。
“噗通!”
赵正言直接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赵巍青眉头一皱。
赵正言说道:“爹,二十二年前你的决定我服从了,现在,他们母子相见……敏敏太可怜了,爹,我求你不要再拆散了他们母子好不好?”
“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一个十足的恶人吗?”
说出这番话,赵巍青仿佛苍老了许多。
“爹,俗话说子不教父子过,小晨破坏了规矩,我这个当爸爸的来承担。”
赵正言苦涩一笑:“反正,我也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现在,就让我为他做一点事吧,一个父亲该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