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姨在医院呆到吴外婆睡觉后,就起身告辞了,吴丹宣跟吴茵思留下来在坐一会儿。
吴茵思问:“吴可星没过来看外婆?”
吴知枝:“没,她现在怀孕呢,估计不方便。”
吴丹宣笑了笑,语气有些嘲讽,“你别想了,她现在泥菩萨过江呢,自己身上两百块都没有,怎么过来看外婆?过来的话,总要包个红包,她压根也没钱啊。”
吴茵思叹气,“哎!这就是嫁给没钱老公的悲哀,关键老公还不向着自己,都听婆婆的,真不知道这种生活有什么意思。”
“反正要是换了我,我肯定离婚,而且,你知道吗?可星现在天天去知枝家吃饭,我每次经过都看见她,对了,她在你们家吃东西,都给钱了吗?”吴丹宣问吴知枝。
她摇头,“没呢。”
吴丹宣跟吴茵思对视一眼,都摇着头,似乎觉得吴可星太没出息了。
聊了一会,外婆醒了,吴知枝过去给她喂汤,吴桐已经回去了,家里的生意需要人,吴桐只能过来送个饭,其他时间还得顾着家里的米粉店,外婆这边吴知枝一个人跟着就行了。
忙完,吴知枝出去洗碗,顺便拿衣服去洗澡,衣服是早上吴桐拿过来的,她昨晚没洗澡,现在浑身难受死了。
洗完澡,她走出来,吴茵思坐在椅子上,拨着头发,“那个可星老公的弟弟,好像是叫庄锋,对吧?”
“记得,也很听他妈话那个。”吴丹宣对那家人,是鄙视到了骨子里,男的全是妈宝男,软脚虾。
“那男的,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学校的,现在在追我。”吴茵思表示很无奈。
吴丹宣‘卧槽’了一声,“有病吧?她是可星小叔,你是可星表妹,这算是亲戚了呀,他还追你?节操呢?”
吴茵思哭笑不得,“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啊,还去我们学校门口等我,给我摆爱心蜡烛表白什么的,真是尴尬死人了。”
“噗!”吴丹宣忍不住喷笑,“现在还在追吗?”
“对,我让他回去了,别老是来我们学校,他还是天天给我写信,有病一样,搞得我被寝室的同学们笑死了。”
“还写信?”这回连吴知枝都惊讶了,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坐过去。
“对。”吴茵思点点头,“都什么年代了,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给我一本趣÷阁记本,跟我说,叫我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可以写在本子里,写完发短信叫他过来拿,有病吧这是,我又没喜欢他,我不要那个本子,他就塞给我室友,非让我室友拿给我,还天天给我打骚扰电话,发短信,真的烦得要死。”
“估计以为很潇洒吧,觉得自己追人手段很高明。”吴知枝笑。
吴丹宣‘呕’了一声,“真不要脸。”
吴茵思揉揉眉心,“这种死皮赖脸的SB,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这样。”吴丹宣眼睛里闪着狡黠,“把他叫出来,多叫几个姐妹,给他一次点到破产,下次就不敢在去找你了。”
“不好吧?我们好歹都是可星的表姐妹,这样做,会不会害了可星在家里难做人。”
“那要不这个样子,你管他借钱,数量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他要不借,以后就不会再来找你了,他要借了还来找你,你就再借一次。”吴知枝给她出主意。
吴茵思向她望过来,“这是什么招数?”
“之前我在一个节目里看见的,说这是拒绝一个男的最快的办法。”
“是吗?”吴茵思蠢蠢欲动,卷着自己的发梢,“那我跟他借多少钱好呢?”
“借少了没有威力,就借个两千吧,他要不借,就没后续了,他要借了,你就先别还他,押后几个月拿给可星,让可星还他。”
“这注意貌似不错。”吴茵思笑了起来,“知知,还是你聪明。”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那就依你的主意办了,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
夜间七点左右,陆焉识推开了病房的门。
吴知枝在给吴外婆擦身子,吴外婆被放成侧身的样子,她在她背后用毛巾仔细擦着。
陆焉识走过去,轻轻碰了她的肩膀一下。
谁知道她反应那么灵敏,几乎是一瞬间就把手里的毛巾抽在他脸上,打出了个红红的印字。
吴知枝愣了愣。
陆焉识脸色阴沉似水。
她顿时就笑了,摸摸他受伤的脸颊,“谁叫你一点声音都没有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爸爸没问题了?”
“今早做完核磁共振,医生说没问题,下午我就回来了。”
“啊?核磁共振的报告那么快出来的吗?”
“私人医院的,贵宾服务,几个小时就出来了。”
“你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吗?”她看了他身上的包一眼,衣服还都带着呢,可是……他怎么知道她在这个医院,这个病房啊?
陆焉识瞪了她一眼,搓搓脸,还没忘记刚才的仇,“我先回的家,然后问吴桐你在哪,就带着衣服直奔过来了。”
“那这一路肯定累死了。”吴知枝把吴外婆的背擦好,放下衣服,老人家还在胡言乱语。
陆焉识仔细听了一会,问她:“外婆在说什么?”
“不知道,全麻后就一直胡言乱语了。”
“好像说的是英文。”陆焉识挑眉。
“不可能吧。”吴知枝不相信,“外婆又不会说英文。”
“那就是我的猜测。”他笑笑,便丢下书包扑过来。
吴知枝被抱了个满怀,吓了一跳,赶紧往周围看去,“你悠着点,现在在医院呢,外婆也醒着。”
“老人家现在意识混乱,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他抱着她,细细闻了下她发间的清香,熟悉的味道,让他心里安定了不少。
“才怪!你给我放开。”刚好这个时候,外面经过了一个护士,吴知枝又炸毛了,继续推他,“赶紧给我松开,外面有护士姐姐呢。”
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松开了,又似不甘心,按着她的头发好一通揉。
吴知枝瞪了他一眼,笑骂:“混蛋,我还在做事呢。”
她拿着水盆去倒掉,又换了一盆水。
陆焉识把书包放下,无所事事地看着房内格局,忽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束花,他说:“这儿有一束花,要我帮你修剪一下吗?”
“可以啊。”吴知枝在厕所里应话。
陆焉识笑着,把那束花的包装纸剪开了,然后拿着剪刀,笑着开始修花。
但几秒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那束花里面有一张刺眼的卡片。
他拿起来一看,写着:【祝奶奶早日康复——贺希言。】
这句子没什么,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卡片的下方,有一句很小很不显眼的:【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你为何忙碌,我都会在此守候。】
这不是表白又是什么?
我在此守候?
这句话在他脑里过了几遍,之后,脸上就一点笑意都没有了。
很明显,贺希言在这呆过,至于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
吴知枝端着水出来,继续给吴外婆擦身子,还对他说:“你要是累,就趟那休息一下,你要是不累,就出去打个晚饭吧,我还买吃呢。”
“我去打饭吧。”他不动声色把那束花插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去楼下打饭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灵光一闪,停住脚步,转身去了窗口,询问吴外婆账上有多少钱,得知她户头上一共存了六万元,他的表情更加阴沉了,他知道,知了没有这么多钱,她的财政状况他还算清楚,最多只有四万多,因为她曾跟自己提起过。
缺钱,她宁愿去跟贺希言开口,也不跟他商量吗?
陆焉识脑子里空空的,在楼下坐了好一会儿,才木着脸去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