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酒楼的路上,大方好客的朱由楫决定请客。
骆养性问道:“33殿下可是请所有随行校尉?”
“那是当然!”
当朱由楫看见骆养性一阵坏笑,便知道事情不妙。
众人来到一处名为“醉云楼”的酒楼,店内客人早已被之前过来的锦衣卫清场。
朱由楫上楼时发现一楼还摆着五个大桌,每桌上面各摆着酒菜,而店小二还在继续上菜。
朱由楫感慨万千,一方面是感慨于锦衣卫的办事效率,楼下那五桌酒菜丰盛,定是哪个大户人家宴席,这不到一刻钟就被清场。
另一方面是感慨店家的诚信,人都被清场了,还继续上菜!
朱由楫来到二楼雅座,桌子上早已摆上美味的菜肴。
朱由楫坐下便吃,至于骆养性等人是没资格和朱由楫同桌吃饭的,朱由楫知道尊卑有别,也不在强求。
“你们也别光站着,轮流吃点”朱由楫一边往嘴里添菜,一边指着另一桌酒菜说到。
“多谢殿下”,骆养性说完并未下楼,而是双手一击掌。
随着“啪”一声响起,酒楼大门打开,进来几个挑夫模样的精壮汉子,骆养性说道:
“殿下,这几位乃是乔装的校尉”。
没等朱由楫说话,门外又慢悠悠走进来几个汉子,看那衣着应该是干苦力之人。骆养性又说道:
“殿下,这些也是乔装的校尉”
紧接着门外又进来数个小贩打扮的汉子,没等骆养性说话,朱由楫抢先说道:“这些还是乔装打扮的校尉吧,骆大人,就让他们一同进来吃饭吧”
骆养性闻言,便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弟兄们都一起进来吃饭吧”
紧接着,穿着各式各样服饰的人依次进入酒楼,几乎把一楼那五桌坐满。
每进一个人,朱由楫的小心脏就抽动一下“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更可气的是有些人朱由楫还认识,门口那个尖嘴猴腮的小贩,朱由楫向他买了一小包糖果,两人为了两文钱讨价还价了半个时辰!
还有那个长相貌似忠厚的胖子,在上午朱由楫英雄救美时,不但未出手搭救,口中不住的说要是小姑娘再长几岁非要拉回家做小妾!
“银子是肯定得花了,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吧!”
朱由楫刚要动筷,从二楼窗外蹭蹭蹭翻进来三个穿夜行衣的汉子!
朱由楫心到“有刺客!”,朱由楫双腿一用力准备施展一招武林绝学胖驴打滚,好藏在桌下。
那几个穿夜行衣的汉子看见朱由楫,并未掏出兵器,而是朝朱由楫一施礼,翻身到一楼踩着桌子开始吃饭。
朱由楫木然的看着骆养性,骆养性回答道:“殿下,此三人乃夜行暗哨,执行任务时双脚不得粘地,口中不得出声。”
朱由楫在崩溃中继续吃饭,心中想到“按二十一世纪的话咋说来着?自己请的客,含着泪也得吃完!”
一刻钟之后,一楼第二轮已经开吃……
“客官,共需要十二两银子”
“这么便宜?”说罢朱由楫准备掏银子。
“客官已经有人付过银子了”
朱由楫回过头看骆养性,骆养性双手一摊表示毫不知情。
“付银子的人在哪?”
“就在店外等候”
朱由楫来到酒楼外,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看见朱由楫,立即拱手说到“三公子,鄙人是成国公府上管家,今日府上朱桂山多有得罪,望三公子高抬贵手”
“叫我三公子?这成国公不简单啊,这么快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朱由楫见身份暴露,便不在掩饰,学着皇帝爷爷的语气说到:“国公乃勋贵之臣,世代深受皇恩,定要管教好家人,莫让权势蒙蔽了双眼!”
“鄙人一定国公转达三公子的意思,听闻三公子受到些许惊吓,这点小意思就当给公子买些汤药了!”说罢便双手递给朱由楫一张银票。
朱由楫非常大度的接过银票,连面额都没看便直接放在袖中。
朱由楫又叫过来骆养性,高声问道“骆兄,今日此店生意甚好,共有兄弟几人到店中吃酒?”
“三公子,今日少说也有五百人来此吃酒!”
那管家闻言面不改色,笑盈盈的递给骆养性一张银票,口中说到“今日弟兄们受累了,小小意思望笑纳,他日有时间成国公府上请请众人吃酒”
骆养性赶紧接过银票,口中说道:“吃酒就免了,免了”
锦衣卫到国公府上吃酒?那是茅坑里点油灯——找死!
朱由楫也没闲着,眼睛瞥了一下骆养性手中的银票,一千两!
“哎呦,骆兄,我有些吃坏了肚子,去下如厕”,说罢朱由楫飞奔冲进五谷轮回之所,飞快的拿出袖中银票,五千两!
“哈哈哈哈!”
“皇三孙子坏了肚子也能笑的如此放荡!将来定是一个不寻常的人”骆养性心中感慨到。
“这点小事就花了六千两银子,要是抄个家?”朱由楫心中同样感慨到。
众人在BJ城内闲逛,却见行人匆匆而过,有人口中说到“快去看吧,烧妖怪啦!”
朱由楫当即随着众人一同前去。到了现场,却发现前面被挤的水泄不通,没一千也得八百人。
“按大明律数人聚众,按谋反论处!更何况在天子脚下!”朱由楫将心中仅有的大明法律知识翻出,并没有立即替皇帝爷爷分忧解难,而是想到“定是有天大的热闹!”
“官差办案,闲人回避!”
众人紧忙让开一条通道,却只看见一个十几岁的胖孩子带着五个狗腿子,哪里是什么官差!
“切”,众人一齐鄙视,接着又围了起来。
朱由楫看见圈子中间有一堆木材,上面正绑着一个人!口中被塞满布条。
那木台下有一上了年纪的人,正往上添加木柴,一副决绝的神情。
朱由楫向周围人打听事情的经过,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指着绑着的人说道“此人乃是妖孽!必须施以火刑,方能除净妖气”
“如何得知他是妖孽?”
“如何?大字不识一个的脚行苦力,连老婆都讨不到,突然会写淫诗还不是妖孽?”说罢,那商人从袖中拿出一张薄薄的宣纸,摇着头朗声读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咦,这诗好熟悉的样子!”
商人继续说道:“那苦力五音不全,竟然又写了有辱斯文的淫曲,还不是妖孽?”
“什么歌?”
商人扯开公鸭嗓子唱道:“爱情不四你想埋,想埋就能埋,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周围人顿时堵住了耳朵。
朱由楫此时心中有百万头草泥马飞过!“穿越者!而且是二十一世纪的中二青年!”
“救?还是不救?”朱由楫在痛苦的思索,又问那个商人:
“那苦力的家人就看着他被烧死吗?”
商人一努嘴,说道“那个填柴火老头的就是他爹!”
朱由楫……
商人又凑过来,悄悄的对朱由楫说到,“别说这小小苦力了,皇宫里有妖孽也是要烧死的!”
朱由楫心中一惊!沉声问到“此话怎讲?”
那商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周围。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跟你说吧,二月初一那天皇宫里烧死了一个妖孽!我记得特别清晰,传闻张天师同妖孽斗法,受了重伤!第二日张天师便仙逝了”
“这位老兄,您如何知道皇宫里烧死了妖孽?”
“普通木柴无法烧死妖孽,须用七七四十九年之桃木方可,偌大的京师只有我这独一份!那****送了两车桃木进宫!”
“原来如此!”朱由楫想到二月初一那天的情景,对自己逃过劫难感到庆幸!
“这位小兄弟,看你服饰也是富贵家的子弟,要是需要桃木烧妖尽管开口,我这货多量足!”
朱由楫……
“快看张天师施法了!”
朱由楫顺着众人目光看去,除了小张天师还能是谁?
一身道服的小张天师开始施法,手中宝剑一会指向上天,一会指向那苦力,虔诚的众人均禁声。
绑柱子上那人见道士开始施法,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开始拼命挣扎,没想到竟把口中布条吐出,口中大喊“我不是妖孽,我真的不是妖孽,救命啊!”哭喊的甚是凄惨。
朱由楫心中暗暗惋惜,“穿越就穿越,非得脑袋进水写流行歌曲,愚蠢!唉,兄弟走好!”朱由楫完全忘了自己是如何给万历皇帝配乐的事了。
那苦力继续高喊:“三权分立,资本主义!”
朱由楫又说道:“这是啥?脑残?”
那苦力又高声喊到“豆腐脑是甜的!”
朱由楫当即忍无可忍,掏出买的那袋糖果,扔在木柴堆上,又觉得不解气,从地上找到一块落下的桃木柴扔了就去。
众人一看有人往里添木材,分分向朱由楫伸大拇指。之后鸡蛋、菜叶便一股脑的扔了进去。
“闪开”,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众人让出一条路,却见一屠夫模样的人手中拎着一个硕大的猪头,朝着那苦力便扔了过去。
“咚!”只见前面猪头撞人头发出闷响,那苦力竟然晕死了过去!
“这屠夫是苦力二十年的朋友,大义灭妖,真乃壮士也!”人群中有人高呼。
与此同时小张天师也施法完毕,朱由楫看见小张天师从案台上拿出一个瓷瓶,用力扔在了那木柴堆上。
“啪”,那瓷瓶应声而碎,一些似油似泥的东西散落在木柴堆上,片刻之后,木柴堆上先是冒出大量白烟,紧接着便着起火来!一股类似后世火柴的味道传过来。
朱由楫一惊:“这难道是!”
众人见小张天师法力无边,烧妖开始,顿时磕头便拜。
朱由楫无奈也是跟着跪拜,偷偷瞧见后面那扔猪头的屠夫,只见他两行热泪不住的流淌!朱由楫心中暗暗说道:“真乃义士啊!”
台上那苦力却在熊熊烈火中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