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山脸色一寒,冷声道:“汪元直,咱们兄弟相交八十年,今日你来我沈家,我敬你是客,你不问青红皂白是非曲直,就逼我的弟子自废武功,又要他们跪到汪家大门外七天七夜,你是不是以为我沈石山的脸不值钱,可以随便踩?”
姬叔夜劝道;“老沈,你也别急,有话好好说。咱们‘武林三龙’和和气气一辈子,什么时候红过脸?如今咱们都是活了一百多岁的人,要是因为这点儿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传出去岂不是贻笑江湖?”
傅宸雪的眸子中露出笑意,这个女孩子初见相见,便能仗义执言,不偏不倚,的确难能可贵。
“什么?‘金刚灭世’?”沈石山惊怒交加,厉声道:“汪元直,你听到没有?这就是你那个宝贝孙子汪凤歧做的事?他骂人在先,动手在先,出手就要取人性命,这都是你们汪家的规矩?若是我徒弟技不如人,岂不是白死在他手里?像这种不仁不义的东西,别说打一个耳光,就是当场打死也是活该!”
“沈石山,你果然是要袒护自己的徒弟!”汪元直气得暴跳如雷:“你们师徒不是厉害吗?有种连我也打死!”
姬叔夜被姬如烟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这话若不是从自己孙女口中说出,他肯定会嗤之以鼻,他知道姬如烟从小就不会撒谎,换句话说,姬如烟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使劲地吞咽两口唾沫,叫道:“哎呀呀,两个耳光就把郭昭雄和汪凤歧抽飞……老沈,你这徒弟生猛得有些过分吧?”
汪元直更加羞怒,脸孔涨成一只紫茄子,吼道:“姬叔夜,你给我闭嘴。你孙女狗屁不懂胡说八道,你也可以为老不尊信口开河吗?”。
姬叔夜当场勃然变色:“汪元直,你可以怀疑自己的智慧,不可以怀疑我孙女的话,从小到大,如烟没有说过一句谎话。小辈之间切磋,谁输谁赢无伤大雅,你没有必要变成一条疯狗吧?”
“好啊,你敢骂我……姬叔夜,看来你是和沈石山合起伙来算计我,可笑我还像个傻瓜似的听你的话赶到海市来。”汪元直怒极反笑,当场拉开架势,说道:“十年没有交手,我知道你们在惦记什么?姬叔夜,沈石山,咱们今天索性好好打一场,我今天就是把命撂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卑鄙小人的诡计得逞,来吧,你们两个谁先上?”
郭昭雄见汪元直要动手,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叫道:“师傅,您老不要动手,这是个误会……”
汪元直连头都没有回,冷声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我汪元直没有你这种徒弟,赶紧给我滚!”
“师傅……”郭昭雄吓得当场跪在地上。
汪凤歧也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肿成猪头的脸孔,用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傅宸雪和风燕然,半晌转过头,说道:“爷爷,您不要跟他们动手!这分明是个阴谋,有人骂我,打我,还羞辱咱们汪家,就是想把您老和咱们汪家逼到绝路上,您老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诡计。只要有您老在,咱们韩家就不会倒,也不会垮。请您老放心,旁人加诸我的耻辱,有一天我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汪家的子孙要靠自己赢回尊严和面子!”
姬如烟忍无可忍,怒道:“汪凤歧,今天的事儿分明是你故意挑衅,一手造成的,却反过来颠倒黑白拨弄是非,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桃花公子’竟然说出这种话,不感到脸红吗?”。
汪凤歧抹去嘴角的血迹,脸上浮起一丝讥诮:“姬如烟,我知道你看上姓傅的小白脸,这是你的权利,我不反对,我们汪家也不会反对……我想说的是,你可以不喜欢我,却不可以落井下石置我于死地!‘桃花公子’在江湖上还有些薄名,做人还有些骨气,不会被一个女人甩掉就寻死觅活吧?你也不能为了新相好就把旧情人赶尽杀绝吧?”
“汪凤歧,你血口喷人……我要杀了你!”姬如烟完全气疯,大叫着要跟汪凤歧拼命。
姬叔夜一把抓住姬如烟,说道:“小烟,有爷爷在,还用不到你去拼命!”他回身看向汪凤歧,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好小子,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的城府深到这般地步,很好……汪家不愧武林四大家族之一,江山代有人才出,你一定能将汪家发扬光大!”说完,他走向汪元直,不愠不火道:“老汪,这八十年我看错了你,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那个被人玩死的傻子是我。别的屁话不说,动手吧,咱们两个今天不死不休!”
汪元直冷笑道:“我会怕你么?早知道你和沈石山狼狈为奸,妄图对付我,好吧,你们两个一起上,我汪元直纵然血溅五步也不会堕了‘入云龙’的名声!”
沈石山脸色铁青,冷声道:“汪元直,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我是不会老姬联手的,公道自在人心,我不信你汪元直可以只手遮天,也不认为你们汪家可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沈放从外面张罗饭菜回来,看到剑拔弩张的一幕,不禁大惊失色,赶紧冲过来拦住姬叔夜和汪元直,急道:“姬叔,汪叔,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才出去一会儿工夫,怎么会打起来呢?您二老消消气,有事咱们回屋里说,千万别动手,好不好?”
汪元直怒道:“有什么好说的?你的好女婿差点儿把我孙子打死,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待客之道?什么也别说……小歧,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