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庆功宴依旧在永兴殿举行,当凌府一行人进入殿内时尚不算晚,可殿内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咳,走在凌老国公后面的那是谁?”一位蓄着花白胡须的大臣向旁边留着黑髯的同僚说道,“此女子容颜清绝,气质脱尘,看着并非池中之物,凌府何时也招募到这般人才了?”
另一位大臣顺着花白胡须的视线看去,足足打量了许久他才揣测道,“这面容看上去似乎就是凌老的长孙女?”
花白胡须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凌矜言?可依着传言,她不该有这般气质呀?”
“余老你忘啦,去年冬天的宫宴上,凌矜言可是一鸣惊人呐,当时你我也在场,都亲眼目睹过她的才华。她那手琴艺可是绝了,不知你我今日可还有耳福。”
“不止是她的琴艺,当时她那双手成书也着实不凡。只是,老夫有些怀疑,莫不是她临时苦练过了,若不然,以君将军的识人眼光,又怎会与她退婚呢?”
“嗨,君将军行事向来不拘常理,你我如何能揣测得到他的心思。只是,待君将军来了以后,不知这凌矜言是否还能这般从容。余老,看来今晚这宫宴是要热闹喽。”
黑髯大臣与余老相视一笑,眼中也都带了深意。
在殿内大臣议论着凌矜言的同时,随大臣们出席宫宴的夫人小姐们也没闲着,各用妒忌嘲讽的眼光向凌矜言看去,奚落的声音也不时传到了凌矜言耳中。
“你看她那狐媚样子,以为在打扮上花了心思,就能挽回将军的心意吗?”
“就是,你看她皮肤那样白,不定是搽了多少脂粉呢。还有那双眼睛,虽说带了些水色是好看,可我觉着却像个爱流泪的胚子。”
“不错,看她那副样子,就是个凭了几分色相就要装可怜的主……”
四周不善的眼光和议论几乎要将凌矜言淹没,可凌矜言却并不在意,只自顾着往自己的席位走去。相比下,不太受关注的凌绮蔓却兴奋了,似乎等不及要看凌矜言遭人唾弃。
“姐姐,这殿里的人似乎是对你有成见,想必你此时没有在别苑上来得自在吧?”
“混账东西,”凌矜言还没来得及回话,老国公便向凌绮蔓低喝道,“外人不明事由,你竟也跟着起哄,你还配做凌家人吗?”
老夫人也跟着皱了眉,“是了,绮蔓,你在府里撒撒性子也就罢了,可出了府以后,你还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才好。”
“我……”凌绮蔓眼中顿时就淌了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长辈训斥,她脸上自然挂不住,好在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声音不算大,还未引起旁人注意,凌绮蔓难得识了相,虽是心中不服也赶紧向老太爷认了错,“祖父息怒,绮蔓只是想提醒姐姐,以让姐姐心里有个底。只是绮蔓不善言辞,以致说出来的话不对心意了。”
“老夫可不喜欢撒谎的人。”老太爷只向凌绮蔓和一旁的许氏投了记警告的眼神,之后便向着自己的席位大步走去。
“父亲小心脚下,”凌志瑜理也未理许氏和凌绮蔓,径自越过她们随着老太爷去了。
凌绮蔓的脸红到了脖颈处,手里只死死拽着帕子,她把刚受到的委屈都算到了凌矜言身上,心里更多了几分怨恨。
凌矜言仍似先前那般孤冷从容,虽说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话不够她想象中的力度,可两位长辈既已为她帮了腔,她也不打算再纠缠下去。一个转身,她也向着自己的席位去了。
“走吧,该入座了,”许氏冷冷地瞟着凌矜言的背影,出手拉着愣了神的凌绮蔓也向前走去。
“哇,快看,将军,是将军来了……”
“真的是将军,大半年不见,他更是俊朗了。”
“姐姐莫不是喜欢上了将军?”
“去去……可不能胡说……”
“姐姐莫要害羞,被将军这样的男子迷了去可怪不得你。只是,将军纵有千般好,可他到底是性情暴戾的人,若要与他同室相处,不免会有性命之忧啊……”
正在满脸羞怯地偷眼打量君漠璃的一众女子瞬间变了脸色,皆是低了头,脸上还隐隐透着不甘。
“哎,你们看,君将军一直在看着凌矜言那个狐媚子呢!”众女子中一个着红衣人突然嚷了起来。
确实,自君漠璃进了殿之后,他的眼光一直都胶在凌矜言身上,待凌矜言的视线与他对上之时,他突地勾唇来了个勾魂摄魄的笑容,凌矜言亦是心照不宣地对他笑了笑。
“天啊,你们看,君将军居然笑了……”
“他笑起来竟然这般好看,若真能为他死了我也值了……”
此时的君漠璃太过招眼,殿内的众多花痴女子已经快要失控了。凌矜言将殿内的情形收入眼中,她眼中带了警告地示意君漠璃向左后看去。
君漠璃脸上的笑意更甚,他用唇形向凌矜言说道,“吃醋啦?”
“呃?”面对如此幼稚的君漠璃,凌矜言是无语了,索性低了头不闻身外事去了。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殿内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殿门口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殿内众人忙起身向太后、皇上和皇后行了礼。
皇上严宇拓扶着太后,一路笑呵呵地走到了主位上,他身后的众多女眷只亦步亦趋地跟着。
“众卿快请坐,”扶着太后落了坐之后,严宇拓带着笑向殿内众人道,“君将军得胜归来,此番扬我伏丘国威,朕心甚慰,特在这永兴殿中为君将军举行庆功宴,今日大家只管尽兴,不必拘泥于礼节。”
“臣等谢过皇上!”
严宇拓说着常说的话,大臣们也都懂事了谢了恩,大殿内一派和祥。
“君将军是我伏丘国的功臣,众卿今日可得每人都敬上君将军一杯!”严宇拓突又向众臣嘱咐道。
“每人敬上一杯?”凌矜言惊得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她看向对面黑压压的人数,君漠璃能有多大的肚量,若是朝臣们每人敬上一杯,君漠璃还能活着离开?
凌矜言不禁担忧地看向君漠璃,可君漠璃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还向凌矜言投了个安心的笑容。
“那他又能如何呢?”凌矜言在心里叹到,“皇帝发了话,还寻着为他庆功的理由,他又如何能够拒绝。”
“今日,还有两位客人来参加此次宫宴,”凌矜言心里正在恼着的时候,严宇拓又发话了,他向身旁的太监吩咐道,“传!”
“是!”太监躬身向严宇拓行了礼之后才高声向殿外唱道,“传雪隐国长公主及使者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