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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颇为狰狞的人类面孔,巨大的满是利齿的嘴占据了下半张脸,金色的细长双眼单看起来倒是很有些风情万种的味道,脸上覆盖的是细碎的七彩的鳞片,没有手脚,光秃秃的细长鱼身,不过身上的鱼鳍张扬开来的时候,不断变幻的色泽如同上好的绸缎飞舞在半空之中,并由此滤下色彩斑斓的阳光来。
“这是瀛洲,锦鲩城。”玉阳子介绍道,同时伸手指了指上方那只妖兽,显然那便是这座城的招牌,“每座城都有这么一个护城妖兽,别的作用没有,但是如果城内有什么违反了规矩的事情,马上便会打小报告,让巡查之人前来。”
“瀛洲之上有四处比较大的城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那里居住的多是那几位元婴高人的直属后辈,其他还有一些小城,大家来来往往也没什么讲究,便以各自的护城妖兽命名了。”
“蓬莱有什么规矩?”单乌开口问道,此时玉阳子已经带着他们跨入了这锦鲩城。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不得争斗,不得寻衅闹事,买卖之中不得欺诈之类……都是些修真之人,谁耐烦被人管头管脚?”
“也是。”单乌点了点头,开始抬头打量起周围的景色,却发现黎凰蹲在他的肩膀上,却依然执着地扭头看向那水晶之中的锦鲩。
“你别告诉我你想吃鱼了,要知道,那玩意的修为可比我们强……”注意到黎凰举动的单乌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话。
元媛跟在单乌的身后,听到了单乌的嘀咕,也注意到了那穿着花裙子的白猫的举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单乌大哥养的这只猫可真有趣。”
黎凰的视线从那锦鲩之上移开,狠狠地瞪了元媛一眼,也没有拿单乌发泄,反而从单乌的肩膀上滑了下去,直接挂在了单乌的胸前,四爪扑腾着拼命把脑袋往单乌的衣领里钻,单乌只好出手将这白猫搂住,顺便以衣袖遮挡了一下,方才满足了黎凰不肯见人的心思。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现在,是不是也算是只妖兽。”黎凰郁闷不安的情绪通过如意金传来,“如果我是妖兽的话,那么会不会和那只锦鲩一样,被关在水晶笼子里不得自由,却还要给人看家护院,甚至被违背天性地赏玩。”
“那只锦鲩对你传达了什么讯息?”单乌好奇地问道。
“并没有明确的信号,只是方才那一眼,我能感觉到那只锦鲩很不开心,它并不喜欢阳光,而是想要回到深海。”
“所以你觉得这蓬莱对妖兽并不友好,甚至很有可能将你也视作妖兽,直接野蛮对待了?”单乌终于领会到了黎凰不安的由来,“你在担心,我们跟着玉阳子来到蓬莱,其实是羊入虎口?”
“是的,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必须要保护我。”黎凰毛茸茸的脑袋在单乌的胸前蹭着,突然想到了更为可怕的情景,整只猫都僵硬了起来,“不,你也保护不了我……事实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能证明我是人而非妖兽……”
“放宽心,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要知道,就算是人,也未必就能自由自在。”单乌出手给黎凰顺了两把毛,“此外,如果你许的愿没有错的话,以你这副外表,所有人见到了都会心生怜爱,所以就算是妖兽之身,也一样有可能得人爱宠的吧……”
“……有道理。”黎凰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整个身体放松下来,在单乌的怀里蜷成了一个舒适的姿态,却无比顺手地亮着爪子在单乌的身上又抓了一记。
“你记住了,我一点也不想吃那只锦鲩,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用它的鳍来为自己做一身衣服。”
……
玉阳子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处不怎么起眼的两层小楼面前。
“你们将名字记录一下,领个令牌,以后便可以在蓬莱之中任意行走了。”玉阳子一边跨入房门一边说道。
单乌本只是随口应着,却没想到一跨进房门,只觉得眼前微微有些晕眩,待到看清楚了眼前景色,不由地大吃一惊。
充斥在单乌眼前的,是各种弯曲纠结的明亮线条,他的脚下甚至看不到实地,头顶也看不到天花板何在,如果不是玉阳子在前方领路,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又进入单纯意识所在的空间了。
黎凰紧紧地用爪子搂住了单乌的脖子,而元媛在踏入第一步的时候,便身形摇晃着险些跌倒,被单乌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才没有直接坐倒在地。
下一刻,这些线条散去,出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一排仿佛当铺一样高高的柜台后,靠着一个看起来几乎就快要睡着的老修士。
“又有新人来了啊。”那老修士耷拉的眼皮拉起了点,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进门的几人,却在玉阳子的身上停下了视线,“咦?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是又如何?”玉阳子有些疑惑。
“有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那老修士一边摸出了两块玉牌,示意单乌等人将名字用朱笔在空白处写上,一边向玉阳子示意要些好处才肯说话。
玉阳子迟疑了片刻,摸出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灵石放进了那老修士的手里。
“你离开之前,欺负过的那个小子,现在也已经是金丹了,而且他一直放话说,等你回来,会将你打在他脸上的每一个巴掌都打回去。”那老修士将灵石揣回了袖子里,“我本来觉得他有些过于狂妄,可是眼下看到你……我觉得他放的话,还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谁?什么意思?”玉阳子的神色阴沉了起来。
“修行一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是真没想过,你这一去多年,回来的时候居然没有半点长进,难道是在凡人世界中装高人装得不知天高地厚,甚至连起码的紧迫感都没有了么?”老修士说的话十分不客气,两个指头微微一撮,冒出了一簇火苗。
单乌察觉到气氛不对,将名字填完之后,便抱着黎凰,拉着元媛,小小地往后退了一点,一旦真有什么不妥,立即便能冲出门去。
“我知道了……他……现在是什么修为?”玉阳子在老修士的挤兑下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将怒火压抑了下来,沉声问道。
“金丹中期大圆满,比你略高一线。”老修士回答道。
“呵,原来也不过如此啊。”玉阳子牵着嘴角有些不屑地笑了起来,“我是一时不慎被人封印了多年,不久之前方才苏醒,所以看起来修为凝滞不前,但是此去另有奇遇,只待我闭关将收获消化,那小子……还是继续老老实实地被我打脸吧。”
“只怕你连闭关都来不及了。”老修士不知在那玉牌上做了些什么,只用衣袖在那柜台上一拂,两块玉牌便已经挂在了单乌与元媛的腰间。
“你的住所周围的一圈地面,都已经被他占了下来,也就是说只要你一回去,他立即便会找上门。”老修士说着,却从柜台下面抽出了一块墨玉的令牌来,“好在我手里还有一处比较清静的地方,你要拿点实在好处来的话,我可以将它让给你,换你一段安心闭关的时间。”
“你这是趁火打劫啊……”玉阳子的手在袖子里捏得咔咔作响,“我住所周围那片地面,也是你这样卖出去的吧。”
“是又如何?谁让我就是做这种事情的呢?”老修士嘿嘿地笑着,甚至还有心对着单乌等人多嘴道,“你们几个初来乍到的小辈难道还打算跟着这位玉阳子道长么?他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你们要是肯孝敬一番老夫的话,老夫也可以为你们指点一条明路。”
……
“你有什么打算?”黎凰挂在单乌的脖子上,扭着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时向单乌问道。
“先观望下,所以眼下还是继续跟着这玉阳子,多走几步再说。”单乌回答。
“是么?其实我看那老头子虽然一副奸商模样,但是明显手里有权消息灵通,要是能打好关系,直接抛弃掉玉阳子也不算什么。”
“消息灵通是真,权却未必,否则他也不会守在这柜台之后浪费光阴。”单乌回答,“倒是这玉阳子,眼下看起来正要有麻烦上门,如果我们能够把握机会,没准能彻底拿住他的跟脚。”
“你想说,他难道会有求于我等?”黎凰有些惊讶于单乌的自信。
“是啊,否则他巴巴地将我们带到蓬莱是做什么?”单乌解释道,“不正是因为你我身上关联的升仙道的那些事么?”
“可是他说……升仙道不值一提……”黎凰想到了玉阳子当初高人模样的一番话,于是反驳道。
“那么文先生和昊天帝呢?现在只有我才了解他们,而且我与文先生之间还些似是而非的关联。”单乌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暗笑连连,“更何况,升仙道真正的价值,并不在于满足愿望的那一刻,而在于它为什么会让人满足愿望。”
“……所以,我的遭遇,让你收获良多了,是么?”黎凰一瞬间又感觉到了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恨不得挥舞着利爪,将眼前这表面凝重内心却是洋洋得意的年轻人直接给大卸八块,然后扔去喂了那条锦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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