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士兵前来禀报,说侯爵的女儿芭莎小姐来了营地,封臣伏安·维布勒爵士还以为是士兵们认错了人。
可当他走出营房,看见站在营地中央,一身银白色礼服,外罩华贵红色斗篷的芭莎·比尔森时,他的头便不自觉隐隐作痛起来。
他疾步向前,四周站满了驻足观望的士兵。
“芭莎小姐,你不该来这儿,你应该立刻返回城堡!”伏安·维布勒爵士以命令的口吻说道。顺便让手下骑士去驱赶那些驻足窥视,目光不敬的家伙。
芭莎太美了,尤其是在这满是男人和压抑的营地,盛装出行的她,就如降临到难民营的高贵公主。
面对家族封臣,芭莎多少收敛了一点儿脾气,她四下张望一番,皱眉说道:“伏安大人,您这儿可真够乱的,看着就像管理不当的库房。”
“小姐,这就是战争。”维布勒爵士解释了一句,再次催促道,“芭莎,你现在不适合来这儿,这里很危险,立刻返回城堡吧。”
说着,他目光不善的看向护送芭莎来此的几名城堡骑士:“你们是想被侯爵大人责罚嘛!谁让你们带小姐来这里的!战争意味什么,你们……”
“是我命令他们护送我来的!”芭莎打断了他,“怎么,伏安大人是打算连我也一起责罚吗?”
“芭莎,你不明白!”伏安头疼的劝道,“野民大军已经在谷地外集结,或许下一刻就会发动进攻,到时这里会乱成一片,随时都有危险发生!你如果想游览要塞城墙,还是等其它时候再来吧!”
芭莎蹙着眉,不满的说道:“您以为我是来游玩的嘛,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我父亲,他现在在哪儿?”
“什么重要的事,能先告诉我吗?你父亲正在前线,如果情况特殊,我可以派人为你传话。”
“你这是不相信我吗!”对方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孩子,这让芭莎十分不满。“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告诉我父亲,不能让其他人传话,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芭莎,好姑娘,现在正在打仗!野民随时可能进攻!你待在这儿非常危险!”维布勒爵士一阵头大。
“我知道正在打仗,但不还没打起来嘛!”芭莎越发不满起来。“我的事情十分重要,能直接影响这次战争的胜负,所以我必须见到我父亲!你难道想阻止我吗?如果因为你的阻拦,导致战败或惨胜,你是否能承担这样的责任!”
“这……”维布勒爵士一下犹豫起来。“芭莎,你就不能将事情告诉我吗?连我也不能知道?”
“不能!”她斩钉截铁的说,“这件事只能由我告诉我父亲,其他人谁也不行!”
看着眼前倔强的小脸,伏安·维布勒爵士头疼的思索起来。
以他对芭莎的了解,他不认为她会有能影响战局的情报,但他又不敢确定——万一,万一芭莎真从什么地方得到了重要情报呢?
爵士的犹豫不决,让芭莎等得心烦,她不满得开口道:“伏安大人,带兵作战要勇敢果断,你这般犹犹豫豫,难道就不担心错失战机吗!”
看着芭莎,维布勒爵士再次问道:“芭莎,这可不是玩闹,你真有能影响战局的重要事情?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看着他,芭莎不满而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毫不怀疑,自己的婚事,不止能影响此刻的战争,更是王国所有贵族,都要认真对待的大事!
“好吧!”维布勒爵士点了点头,“由我亲自护送你过去。”
见目的达成,芭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番交代后,维布勒爵士让人牵来了一匹温顺的母马,在骑士的护卫下,领着芭莎向前方城门而去。
出了城门,眼前的景象让芭莎大为惊诧。
“这……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并非没有来过要塞,相反,因为有太多无聊的时间,她曾不止一次登上要塞的城墙游玩。有一次,在骑士的护卫下,她还去草原上逛了逛。因此,对巨石要塞,她并不陌生。
可现在,原本宽阔平坦,足以供数驾马车并行的谷地,却筑满了一排排城墙般的高耸木桩,从中留出的小道,仅仅可供一只成年马匹通行。
见芭莎有些惊讶,维布勒爵士解释道:“这是新建的防御工事,这样能有效拖慢野民进攻的速度。芭莎小姐,我们走吧。”
“好……好的。”
芭莎暗暗攥紧手中缰绳,双脚轻踢马腹,跟在维布勒爵士后方,进入了狭窄的小道。
一进入小道,芭莎便感觉仿佛置身于荆棘丛林之中,原本明亮开阔的世界,骤然变得阴暗狭小起来,人仿佛都缩小了许多,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憋屈压抑的感受。
队伍前行,芭莎慢慢适应了一些,眼前的道路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狭窄。
她左右张望,一排排高高耸立的木桩城墙,就如间距有序的木头栅栏,中间狭长的空地,放着许多新造的拒马,削尖的木桩上,还能看见凝固的树脂。
除了拒马,木桩间的空地还堆满了石块,这些石块明显被粗糙的开凿过,最小的也比人的脑袋要大,大的甚至与她胯下的马匹等高。
队伍前行,芭莎下意识的紧闭着双唇。
眼前的一切,无论是城墙般的高耸木桩,还是一个个矗立的拒马,亦或是凌乱摆放的巨石,都让她感受到一种大战将临的肃杀气氛。
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
走出了丛林般的木桩大阵,芭莎还没来得及适应突然开阔的视野,便已经被前方巨大的土坑吸引了目光。
维布勒爵士率先翻身下马,走到芭莎马旁,一边向她伸出手,一边说道:“芭莎,前面无法骑马通过,我们需要步行经过吊桥。”
在维布勒爵士的搀扶下,芭莎小心的翻下了马背。站在地上,看着眼前如采石场般的场景,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左右的山坡被挖去了一大片,裸露的灰岩笔直陡峭,两旁各立着四架抛石机,道路的前方,是一个截断谷地的巨大深坑。
“这……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惊讶的说到。
“这也是防御工事的一部分。”简单解释了一句,维布勒爵士便接着说道,“走吧,经过前面的吊桥,就是前线营地了,侯爵大人就在那儿。”
芭莎木然的点了点头,跟着维布勒爵士,向着前方深坑上的吊桥走去。
可刚迈步走上吊桥,突然而至的晃荡,立刻吓得她一声惊呼,躬着身子,死死抓着一旁的麻绳。
“我,我没事。”不等维布勒爵士出声,芭莎便抢先说道,“可能是太久没骑马,腿突然有些发麻。”
维布勒爵士笑了笑,是腿麻还是害怕,他自然能看得出来。
“太久没骑马,腿是会有些发麻的。芭莎,抓着我,我们快速经过这儿。到平地上站一会儿就好了。”
点点头,芭莎伸手抓着对方的胳膊,一路小心翼翼的经过了吊桥。
她从没想过,不过是打仗而已,居然还需要这么多的准备,以往她所看的战记故事中,可从没讲过要修建防御工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