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婉儿自睡梦之中惊醒了。只是她这一醒过来,就觉得自己的头又在隐隐生痛。
她到没有作噩梦,反到是梦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而梦中的那些画面虽然是模模糊糊的,婉儿却又能察觉到梦中那模模糊糊的人影里面既有陆仁也有陆兰,另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她虽然叫不上名字,却又感觉非常熟悉的身影。不过最重要的,却还是婉儿在梦到这些的时候,只感觉心中有一份很莫名其妙的踏实感,再就是有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让婉儿的心中觉得满满当当的。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脑子里的那股隐隐的痛意又在升腾而起,所以婉儿的惊醒实际上是被这股子痛意给痛醒的。刚醒来的时候,因为是从睡眠状态转换到醒来的状态,脑子里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空白期,那股子的痛意到是因此而消散了,婉儿也因此好受了一些。只是等脑子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再度回想起刚才所做过的梦,婉儿就沉默了。
起身离榻,来到窗前仰望星空,在她那看似平静的表相之下,心中实际上却是在思绪万千。
之前与陆兰的通讯对话,婉儿其实只是向陆兰道了个谢之后就草草的收了线,因为脑子里的那股子痛意已经在开始折磨婉儿。可是人都是这样,一些事情一但映入了脑海之中,就绝对不会轻易的将其从脑海之中抹去,所以婉儿与陆兰之间的通讯时间虽然很短也很仓促,可实际上有很多东西都已映入了婉儿的脑海之中且挥之不去。
只是一但想起某些事情,那股子的痛意就会如附骨之蛆一般随之而来,而且那种似有似无般的痛意给婉儿的感觉仿佛根本就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灵魂上的苦痛,这也使得婉儿一直以来都在尽可能的避开这股子痛意的来袭。此刻人已经醒了,稍稍的回想了一下梦中的那些模糊的画面,却又怕那股子苦痛再次来袭,婉儿也只能这样仰望星空,尽可能的让自己在这夜色之下进入那种应该是“空灵”的状态。
但“空灵”的精神状态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进入的?而且很多的事情你越想是刻意的去逃避、越是不想去想起来,可偏偏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婉儿现在就是这样,那些画面尽管是极力的不想去想,可总是会忽然之间在脑海中闪现出来,然后被婉儿尽可能的给“屏蔽”掉。而那股子的痛意,也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冒出来一下,然后又随之消失不见。
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别说是想进入“空灵”的状态了,能不心烦意乱都不错了。而婉儿的定力应该说还不错,至少她还没有陷入心烦意乱的状态。也不知怎么的,婉儿忽然轻声的唱了起来,或许在这个时候只有歌声能让自己的心境安稳上一些吧?
说是唱,其实也只不过是“啦啦啦”的唱出了一个旋律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歌词。而婉儿这时唱出来的却是一曲凤歌青天,因为这曲凤歌青天的主旋律似乎是有着那么一股子能让人心情平静一些且舒畅一些的味道。
就这么哼唱了几遍之后,婉儿到真的有了那么点忘我的精神状态,那些模糊的影像也好,那似有似无的痛意也罢,也在这一刻都暂时的离开了婉儿,使婉儿觉得身心都好受了许多,人也就长长的松了口气。有心想回榻睡觉,但被之前的梦境那么一折腾,却发觉已经没有了睡意。再看看星空很美,就想着干脆去花园里坐坐,透一透气也好。
一转身的时候,婉儿就发觉香草已经守在了门口。其实香草作为婉儿的贴身侍女,基本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在一个“待机”的状态,说得不客气点那是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而刚才婉儿“啦啦啦”的唱了有好几分钟,香草自然是早就被惊醒了,然后就守在了婉儿的房门前。
婉儿看见香草的时候先是愣了愣,然后就向香草温柔的一笑:“我没事,你去睡吧,我自己去花园里走走就行。”
香草赶紧摇头,表示自己作为婉儿的“神侍”,必需要守在婉儿的身边。婉儿到也没有勉强,就带着香草来到了花园之中小坐。
坐下之后,婉儿可能也是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就随口向香草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出来坐坐再透口气就回去睡了,到是香草你今天才刚刚赶回来,一定还很累,所以你还是先回房去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侍立在旁的香草道:“我不累,真的不累。事实上这一路上兰姑娘派出来的人把我照顾得很好,我在路上根本就没受什么劳累。到了安息境内之后,我作为神使大人的侍女,一路的官员也不敢对我有何怠慢之处,所以我这一路上其实都是躲在车里睡觉,这会儿也睡不着。”
婉儿道:“兰姑娘的为人好像还不错?”
香草迟疑了一下,点头道:“虽然我在兰姑娘的身边只呆了短短的几天,但我能感觉得到兰姑娘真的是个好人。就比如说罗马那边的贵族对她百般讨好,送给她的贵重礼物数不胜数,可是兰姑娘一件都没有要,而且是把那些礼物变卖之后用来救济穷人。而这种事,在我们安息就很难见得到了。”
陆兰对此既有些赞许,却也有些无奈。她在幕后帮着卡丝伊莉使安息免于了被萨珊王朝所取代的命运,而且这些年下来使安息有了点中兴之势,但正所谓“病去如抽丝”,安息境内的一些弊病又哪里是这几年的时间就能扭转过来的?虽然婉儿有让卡丝伊莉注重培养中产阶层,但是那些贵族势力嘛……呵呵,不说也罢。卡丝伊莉能搞出现在的格局,也都算是不错的了。然后你想指望着这些贵族去真心的赈济穷人?还是别指望得太多的好。
所以说吧,陆仁在这方面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优势,就是陆仁的境内没有那些烦人的贵族势力或士族势力。虽然说在初期由于没有贵族、士族的支持而发展很苦也很困难,但是陆仁撑过去了也发展起来了,因此陆仁在政治格局上的优势也就确立了。
不扯远,婉儿和香草谈了几句有关陆兰的事情,那股子的隐痛就又有点要冒出来的意思,婉儿就赶紧的中止了这个话题,转而向香草问道:“对了,你当时去战场是想找回你的兄弟,那么你找到了没有?”
香草的神情顿时就黯淡了下来,默然的摇头道:“没有。其实以我们家的身份地位,出征在外的兄弟就有如沙漠之中的一粒砂子,想找到他们太难了。我本来也算是好不容易的得到了一点点消息,可是还没来得及过去就……唉!后来听说我的兄弟所在的部队被打败了,那么我的兄弟能不能在败军之中活下来……”
婉儿赶紧伸手在香草的面前摆了摆,温言劝慰道:“别想太多。在华夏有句话叫吉人自有天相,你要相信上苍会保佑你的兄弟,而他们也一定会平安的回来。”
香草点了点头。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在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想了。
这头的婉儿又想了想之后道:“你意外被俘,却又能平安的回来,这也算是难得的事情了,怎么说也得回家去看看才行,省得你家里的人担心。事实上我这里都还不知道你竟然被俘了,你家里的人也一直在为你担心……嗯,反正也没什么事,明天我陪你去你的家里看看吧。”
香草迟疑道:“这……那个地方,神使你去的话会不会太……”
婉儿淡然一笑:“又不是第一次去了。好了,回去睡吧,明天作点准备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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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婉儿向卡丝伊莉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带着香草出了王宫,去香草的家里看看。
前面曾经说过,香草的家是在安息王城那典型的贫民窟中。虽然说因为香草成为了婉儿的侍女,家里过得好了点,但充其量也就是其生活水准从贫民上升到了平民,就算是想搬去别的地方,恐怕也不会被别的居住区的人们所接受……没办法,等级制度森严之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婉儿带着香草过来,差不多就是让香草回来探亲,那些香草与家人之间的对话就不多说了,婉儿自己则是带了几个侍卫在这片贫民窟里巡视了起来。
与那些贵族不同,贵族会嫌弃这种地方,婉儿却对这样的地方有一种潜意识里的亲切感,而这种潜意识则是来自于现在的婉儿自己被“他”封存的那份记忆,那份曾经与陆仁在一起,带着一大群的流民屯田的记忆。说起来,当年的流民们的居住条件可能比安息这里的贫民窟还要贫民窟上一些,但与之不同的是流民们有着能够活下去的希望与动力,所以身上会有一股子活力,可这个贫民窟里的居民们,身上就明显的缺少了那样的一份活力。
婉儿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而是借着香草之便来过好些次,而且每次过来都会搞一搞义诊,也就是帮这里的贫民们看一看病,所以这里的贫民们也大多都认识婉儿,同时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点婉儿在安息这里那尊贵的身份。
或许尊贵的身份对贫民们来说还可以不当一回事,了不起也就是在明面上做做样子,但婉儿的义诊却实实在在的让贫民们从心里喜欢并且尊敬这位一身与他们的习惯格格不入的汉服但却又温柔美丽的女子,因此当婉儿在这里巡视的时候,贫民们都有向婉儿恭敬的行礼问好。
转了一圈,婉儿就在老地方再次开始义诊,贫民们自然是早早的赶了来再排好队,等待着这次的义诊机会。贫民嘛,在那个时代想看个病可是看不起的,所以哪怕是身上好像没什么病的人,也要在这个时候请婉儿看上一看再预防上一下,免得生了病却没钱去治。
一开始婉儿还没怎么着,但是看了一会儿的病之后就发觉这次来看病的人好像少了不少。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次比一次少,只不过在递减之下不容易留心到而已。但是猛然之间回想起一开始的那几次,再对比一下现在的人数,这才会察觉出来。
是没什么人生病了吗?婉儿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婉儿感觉有不少面孔没有出现,而这种出现并不是这些人没有来,而应该是不在这片地区之中了。好奇之下抽个空问了问,这才知道这些消失的面孔都被征兵征走,拉去打仗去了。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婉儿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安息方面是处在一个没有什么战事而休养生息的状态,所以这里的人虽然穷了点,但婉儿还见得比较全。可是随着安息与罗马之间的战事的再次暴发,安息方面也不得不追加兵力去和罗马开战,这里的人也就一次又一次的被征调走了。一开始婉儿还没怎么着,但是看了一会儿的病之后就发觉这次来看病的人好像少了不少。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次比一次少,只不过在递减之下不容易留心到而已。但是猛然之间回想起一开始的那几次,再对比一下现在的人数,这才会察觉出来。
是没什么人生病了吗?婉儿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婉儿感觉有不少面孔没有出现,而这种出现并不是这些人没有来,而应该是不在这片地区之中了。好奇之下抽个空问了问,这才知道这些消失的面孔都被征兵征走,拉去打仗去了。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婉儿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安息方面是处在一个没有什么战事而休养生息的状态,所以这里的人虽然穷了点,但婉儿还见得比较全。可是随着安息与罗马之间的战事的再次暴发,安息方面也不得不追加兵力去和罗马开战,这里的人也就一次又一次的被征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