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孙煜多少有些疑问，肚子里面传来的如刀搅的剧痛，让他已经没有靠着自己的力气站立着，所有只有死死的撑着桌子。
玄贺看着他，缓缓道：“没有为什么，我只不过不想有人去干扰舞儿的生活而已！”
孙煜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玄贺缓缓道：“村子里面那些无辜人的性命，你必须得承担。”
孙煜惊讶的看着玄贺，道：“你说什么师父！徒儿不明白你的意思。”
玄贺叹口气，道：“你根本就不是我中原明朝的人，虽说你姓孙，可是实际上按照人的说法，你应该叫做子小才对！”
孙煜强忍着肚子里面剧痛，道：“什么子小，师父，我快不行了，快给我解药！”
剧烈的疼痛，孙煜向眼前的玄贺哀求道，他心里非常清楚，要是再耽搁下去，自己已经完全没有救了。
玄贺却当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接着道：“倭寇之中或许有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所以他就把倭寇的出生的婴儿悄悄的送到沿海这些村子里面，他们知道这些村子里面的人会想办法把他们养大成人，而等他们长达成人之后，这些人变成了倭寇的眼线，比起那些想办法潜入的倭寇来说，这些人更加不容易被怀疑！当初锦衣卫驻扎在我们村子里面，也是你去通风报信的吧！所以半夜锦衣卫这才会遇到袭击！”
略微停顿片刻，玄贺接着道：“正是锦衣卫遇到了袭击，刘璧这才让黄秉调查到底是不是村子里面的人泄露了机密，实际上他们想的不错，正是因为村子里面的人泄露了他们的位置，这才找到了倭寇半夜的袭击，只不过这黄秉偏偏急功好利，所以这才杀了不少的人，其中就包括你师娘和师弟！”
孙煜听得真切，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先杀了我！”
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也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承认了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情。
玄贺道：“我之所以没杀你，那是因为我想从你身上大探出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者这一切，但是不得不承认，你很谨慎，我根本没办法从你身上打听出来任何有用的情报来，原本我并没有想要你的性命，也打算继续如此，但是万万没想到，你一个废人居然还想得到舞儿，这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我不是废人！”
孙煜咬牙切齿道，“我不是废人，我和其他男人一样！”
这一愤怒，迅速的催动了他体内毒素的蔓延，顿时嘴角已经泌出了鲜血来。
玄贺道：“你是不是废人已经无所谓，你是不是男人也无所谓，你师娘和师弟是因为你而是，所以这九泉之下，你也就好好的去给她们谢罪！”
说这里，玄贺微微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当初我没有打算收留你，是你师娘心软，所以这才把你收留了，那知道，我们用中原的粮食却养育了一条白眼狼！早知道当初那样，我们真不该收留你，任由你在山林之中自生自灭！如此的话那么多的村民也就不会因此枉死！我正是后悔啊！”
玄贺说到这里，眼角已经流出了眼泪来，此刻他心里的确后悔，当然，当初收留孙煜是因为心软，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心软却给村里面的人带来如此大的灾祸!自己实际上已经洞悉了一切，所以也是为了想办法从他的嘴里打探出什么人在幕后指挥这一切，可是孙煜的嘴严，根本就没办法套出任何有用的情报来。
现在自己的女儿或许有可能找到一个好归宿，玄贺心里也就放心了，这些年带着他们到处奔波，为了报仇，连好好的睡觉都快成了一种奢望，玄贺这心里多少也于心不忍！
不过这孙煜对于自己女儿太过于痴心妄想，玄贺不得不担心有朝一日他突然失控了，会把自己女儿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所以干脆就下毒了杀了他。
孙煜嘴角已经有血珠流了下来，不过他还是咬牙道：“我是通风报信，可是为我对付的不过是东厂的人，村子里面的人，还是师母和师弟被杀，那都是因为东厂，并不是我之意。”
玄贺道：“东厂他们来村子，目的也是为了剿灭倭寇，这个时候，不管平日什么是如何的作威作福，他们还是我们明朝的人，他们所对付的那就是我们敌人！”
在大是大非上面，玄贺自己还是知道。
孙煜身体内的毒素发作的并不快，然后此刻这些毒素已经扩散到身体的各个部分，即便依靠着桌子，此刻他已经完全没办法站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此刻他的眼睛，耳朵，鼻孔和嘴里面已经开始流出了血来，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没救了，就算给自己解药，这毒素已经深入自己身体内的各个部分，解药也不可能将毒完全给解个干净！
他心里已经有些绝望，不过还是勉强笑道：“对于师娘和师弟的死，徒儿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那种地步，我只能说很抱歉，一直以来，我都把你们当成自己的亲人！”
“亲人？”
玄贺冷笑一声，啪的把杯子往桌子上更一放，道：“既然你都说是亲人了，那为什么还要害我们？”
“徒……徒儿没想有想过要害你们！”
孙煜有几分虚弱的说道，此刻他仿佛身子已经没办法来支撑他的重量一般，咚的一下，侧身倒在了地上，仿佛卖力的呼吸一样，不久之后，他瞪大了眼睛，在没了丝毫动静。
至于为何瞪大了眼睛，或许他死都有些不明白，自己居然死在了自己师父手里。
玄贺微微叹口气，拿起酒壶，给自己把酒杯里面的酒倒满，然后缓缓喝了下去。
他之所以没有中毒，那是因为在进去倒酒的时候，他就已经服下了解药，因此这才没事，而孙煜根本就没料到玄贺会给自己下毒，心里也没丝毫的戒备，而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完了，他可没有赵远等人那种高深的内力，可以用内息压制住毒药的发作。
实际上也正如玄贺自己所言，他原本还打算想办法从孙煜口中问出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指使着他们，可是后来他发现，要是自己不想办法先干掉孙煜的话，以他偏执的性格，定然会想办法去找玄舞，或者想办法从中搅黄，身子有可能还会去杀了这张四息的儿子，如此一来，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倒霉，还有可能害了玄舞。
因此，现在要做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自己女儿陷入危险之中。
时间缓缓过去，玄贺终于放下杯子，缓缓的走到了孙煜面前，然后弯腰扛起了他的尸体，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大，这镇子后面也就一片田野，不远处更是一片山林，玄贺要扛起一个人倒也是轻松！
没有多久，玄贺就扛着孙煜来到了河边，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就把孙煜给扔进河水之中，而是先把他朝地上一放，又立刻从旁边抱过来一块石头，让石头放在孙煜的尸体之上，又用绳子将石头捆在了孙煜的身上，这才把他尸体直接推到了河水之中。
石头带着孙煜的时候仅仅在河面上溅起朵朵浪花，然后就直接沉到了水底，既然如此，玄贺还是没有急着离开，就默默找个地方随意的一坐，看着眼前的河水。
足足坐了一个时辰之后，玄贺这才悄悄的离开，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回镇上，而是选择离开，现在他非常清楚，自己女儿已经不需要自己。
……
玄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毒死了自己的师兄，更加不知道自己师兄居然是倭寇的后人，第二天一早，队伍再次出发。
休息了一晚上，玄舞已经从昨天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好像和平时一样，就连赵远和商潜菲都有些惊讶她经历过如此大的变故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按照他们的计划，这半路之后也就改变了方向，然后直奔张四息儿子出任县令的地方，不过抵达驿站之后，刘璧却依旧要坚持同往，当然，那些侍卫可不能跟着去，唯一陪同的也只有李茂。
对此李茂当刘璧下了命令之后还是有几分担心，道：“大人是不是多呆几个人，光凭属下的话，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属下……”
刘璧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用，要是杨开等人真的要对我不利，就算你在带上几十号人，他们想杀我，依旧是轻而易举之人！另外，若是有其他人要行刺本大人，要是杨开等人都没办法护卫本大人安全的话，你们又能如何？”
自从上次刘璧在商潜菲面前居然连三招都过去就被别人用剑指着脖子之后，刘璧算是明白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自己所需的功夫，依旧自己那些手下根本就不值一提，或者说如同摆设一般！
换句话说，要是杨开等人真的要杀自己，那么包括李茂在内，就算把所有人都带走，那也根本不是对手，换句话，要是遇到其他敌人袭击，杨开等人都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周全的话，李茂以及其他那些侍卫同样也没办法保护自己周全。
再说了，这次前去，最终的目的就是把这女子带过去给张四息的儿子相亲，哪里需要那么大的阵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既然这刘璧都如此说了，李茂也就不再多言，一行人也就六个，轻装便朝张四息儿子上任的地方前去。
不过一天时间，他们也就抵达，不过此刻天色已经是黄晃，一行人也就直接策马抵达了衙门。
衙门此刻已经关门，毕竟到了自己儿子地盘，张四息也就自己率先下马，上前敲敲这衙门的大门。
和其他很多衙门一样，这衙门前面是办公的地方，这后面便是官员的住所，在敲门之后，片刻就有人打开了门，朝外面看了看，便问道：“不知道你们有何事若是有什么冤屈的话，还请直接递上状纸，我家大人会仔细调查！”
这开门的下人看上去也不过是一般下人，居然如此有礼数，赵远等人心里也是暗暗感叹，从下人就能看到这主人是什么一个人，若是这下人骄横跋扈的话，那么这下人定然也是狐假虎威，可要是主人有教养，彬彬有礼的话，这下人自然也会一样。
张四息笑道：“我们可没有什么冤屈，这样，你去给他说，就说张四息来了！”
当初自己儿子走马上任的时候也就仅仅带了一书童，那书童自然是认识自己的，可是眼前这人显然并不是自己家中的书童。
下人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道：“还请稍等片刻，下的去通秉一声！”
说罢，缓缓关上门，然后急急忙忙前去禀告。
张四息儿子叫张林，此刻正在书房内看着宗卷，这下人走上前，道：“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张林伸了一下懒腰，随口问道：“有人求见，是什么人？”
下人道：“小的不认识，应该并非本县人，不过他让小的带一句话，就是张四息来了！”
张林一愣，立刻来了精神，道:“你说什么？张四息？你可没听错？”
下人道：“没听错，正是！”
这话音一落，张林立刻就起身朝外面奔去，然后大声喊道：“张羽，张羽，快，我父亲来了！”
张羽正是他的书童，闻言连忙也跑了出来，喜道：“老爷来了？”
张林点点头，两人直奔门口，拉开门之后，张林定然一看，眼前之人不正是自己父亲，连忙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旁边的张羽也连忙道：“见过老爷！”
张四息呵呵一笑，道：“先什么都别说，让人准备好饭菜，我们屋内说话！”
而就在下人前去禀告的时候，玄舞的目光也就留在的大门口，心里多多少少有几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