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七牙膏在全国六个生产地,其中最大的一家厂房在d县,小县城没有通高铁,也没有机场,只能乘坐大巴过去。
金融这个行业在外人眼里的印象是光鲜亮丽,各种高大上,张口闭口投资融资,合并收购,动辄豪掷千万甚至上亿,产品经理和投行大佬们个个西装笔挺,形象出众,出入于高档场所,周旋于名流之间。其实没有哪个行业是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的,大佬毕竟是少数,金融民工们照例只能每天吃着盒饭,往来于三四线的小城市,赶着甲方叫爸爸。
许哲和邓元龙这样的产品经理比金融民工也就好上那么一点,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两人就挤在通往d线的大巴上,许哲静默的看着窗外的田地,邓元龙在他一旁吃着卷饼,空出来的一只手还在手机屏幕屏幕上不时的点两下。
“小许,这两天股市又跌了,你买的那几只股票怎么样?”,
许哲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偏头看了一眼,道“我年前全部抛掉了,本来也没买多少”,
邓元龙竖起大拇指“抛得好啊,我要是年前就抛掉算下来也能挣不少,可人嘛就是贪心,尝到一点甜头就想要吃到腻,赚了还想赚;唉,我也是个不长记性的,现在好了,亏在里面了,亏得不多,现在既舍不得割肉出来又怕它会进一步下跌,把我给套牢,真是进退两难”,
许哲笑道“能在股市中挣钱的不是有背景的就是运气好的,对广大散户来说闭着眼睛买和看各种分析买其实没有什么差别,说不定闭着眼睛买效果还要好一点,至于您的股票,这个上面您钻研的比我深,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在产品部的一众经理中邓元龙与许哲来往算是多的,他知道许哲看起来不苟言笑,和老狐狸陈东辉截然不同,但心里的弯弯绕其实一点也不比陈东辉少,但奇怪的是他看陈东辉一万个不顺眼,看许哲却觉得顺眼的很,或许是因为陈东辉的心机有不少都用在了他的身上,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不动声色的打压他,而许哲从不曾,也没有机会挡他的路,又或者人的喜好与厌憎并不总是与彼此的性格有关。
邓元龙笑道“当老师指指点点谁都会,真进来了谁都得蒙圈,在金融上玩的好的,没有一个不是老狐狸;我们这种算是道行浅的,只能帮着别人下来调研调研,写个招股说明书,不过小许你有机会往上走,我在银叶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许哲摇了摇头“意外总是出现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有的人二十岁就名满天下,到头来一辈子也没能做成什么事,有的人三十岁还默默无闻,四十岁的时候却成了大器,这些事,说不准的”,
邓元龙不禁笑道“小许,你这鸡汤灌得好啊,我居然觉得有了点干劲”,
许哲笑了一笑,邓元龙的谈兴却上来了,道“花七的负责人老何是个不错的人,几个厂子一直都管理的不错,在实体上也算是一把好手,但这一次他却是一个提线木偶,上市这事唉,公司上面的人现在太热衷于金融上的玩法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哲道“上市本身是好的,可以帮助企业扩大生产,扩大规模,每一个老板都希望自己的公司能够早点上市,早点发行股票,早点募资;不好的是急功近利的心态和上市后不事经营反而忙着割韭菜的玩法,这种行为固然应该受到批判和指责,但平心而论,如果是我自己创办一家公司,能早点上市就不会晚一天,能多募集一点资金也不会手软,归根结底人都是有自己的立场的,而立场随时都会变得,也正因如此才需要法律上的监督,法律条文就像是横亘在人类社会上的一根根线,每个人都不去触碰它,社会就能井然有序,但总会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要铤而走险,这个时候就看各人的本事了,确实有人碰到了这根线也没有受到处罚,反而名利双收,成了成功人士,不是吗?”,
邓元龙点头道“是这个道理,陈东辉和咱们的高层都属于有本事的,嗨,没本事也做不到高层啊”,
“邓老师觉得花七的上市能成吗?”,
邓元龙摇了摇头道“难说,这一次借着股神争霸赛的东风,算是很好的机会,但能不能成谁也说不好”,
d县的车站很小,车站前的一排小楼集中了s县小吃,兰州牛肉垃面等低端的餐饮店,旁边的小路上停着几辆三轮车,在许哲的老家s县都已经见不到这种三轮车了,这里却还盛行。
花七的负责人老何派厂里的司机来这里接人,邓元龙打了个电话就看见路旁的小车里一个穿着夹克的男子摇下了车窗向这里招手。
花七的厂方在离市区很远的一条路上,这条路的名字叫做烂泥路,路本身修的倒是还不错,道路两边厂方林立,司机轻车熟路的开到花七的厂区,没有立刻带他们去见老何,而是先带他们去了厂里的厨房。
“何总正在试一条新的流水线,这事有点繁琐,邓经理,许经理,你们先吃点东西,等何总忙完了我来叫你们”,
邓元龙点头道“行,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论级别老何是花七的总负责人,名义上来说与席亮是一个级别,比陈东辉和李兵这种高管高出一个级别,按实权来讲和席亮自是不能比,但也算是银叶下面的一方诸侯,而许哲,邓元龙虽然空有个产品经理的名,实际上只是普通的部门员工,连个管理层都算不上,老何自然不会巴巴的就赶来见他们。
不过对于花七上市的事老何还是很上心的,毕竟花七上市后他的地位和身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是以在新拉的流水线检查完毕后他就匆匆的去餐厅和邓元龙,许哲两人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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