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苍白得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然后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两全其美。中??文网? ? w≥w=w≠.≤8≥1≤z≤w≥.≤c≤o≠m”
我抬眼看着他,眼中几乎已经失去了光芒。
“你说。”
他却没有说,只是看着我:“你应该明白。”
“……”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我怎么会不明白?
我不愿意答应妙言的要求,却又不忍心看着我的女儿因为这件事赌气而绝食生病,最好的办法,就是假意答应,在她面前做出和裴元灏关系缓和的样子,让她以为我放弃轻寒了——毕竟,现在轻寒不在临汾,演这出戏,要容易得多。
可是……
我咬着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还是纠结不已。
一出戏,没什么。
但是骗的是自己的女儿,而且我自己最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有一天她会面对事实真相,到那个时候,我又还能用什么去安抚她?
更何况轻寒,他虽然走了,可他让我等他,如果让他回来看到——
站在一旁看着我的裴元灏似乎看透了我心中所想,冷冷的说道:“如果你担心的是刘轻寒,那朕想,你大可不必那么紧张。”
我抬眼望着他:“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他已经走了。”
我气息微沉:“他告诉了我,让我等他。”
“……”
“我会等他的。”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点,却怒极反笑一般:“等他?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
我沉下气息道:“我以为是陛下早就知道的答案。”
“……”
这一回,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我能听到他呼哧呼哧喘息的声音,胸膛也在急剧的起伏着,好像在强烈的压抑着胸中的什么怒火,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声音却是意外的冰冷,丝毫没有沾染那怒火的温度:“你真的要等他?你以为你等他,就是你正确的选择,那他呢,他是你最好的选择吗?”
“他当然是!”
“你最好的选择——他,他明知道朕对你的心意,却还把你留在朕的身边。”
他上前一步,低头逼视着我的眼睛:“你认为,他在怎么想?”
我的脸色更苍白了一些。
但过了一会儿,我还是说道:“我不知道他在怎么想,但我自己想要做什么,我很清楚。”
“你清楚你想要做什么?”他冷笑着:“这就是你做的?现在妙言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生病了,这就是你要做的?”
“……”
“你为了一个刘轻寒,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舍得下,你还说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
“可你又知不知道,刘轻寒到底要做什么?”
“……”
“你那么相信他,可是朕要告诉你,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朕甚至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朕身边的人已经查到了一些关于他的蛛丝马迹,他,是带着目的到朕身边来的!”
“……!”我的心一沉。
“目的?什么目的?”
他说道:“你认为呢?”
“……”
我沉默了许久,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裴元灏的话却像是一阵惊雷,震得我整个头脑里都有些嗡嗡作响,不由自主的就后退了两三步,后背一下子撞到了亭边的柱子上。那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我震了一下,我急忙要起身离开,却看见裴元灏一个箭步冲上来,一下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几乎贴上了我的身体。
“你要干什么?!”
我一下子竖起了全身的刺,好像一只刺猬一样戒备的看着他。
他低着头,竟似也有些气喘吁吁的,眼睛微微红的低头看着我。
两个人这样对视了许久,我一动不能动,而他也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他眼中闪过了一道光,让他刚刚迫切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了下来,甚至反手又握住了自己坠在手腕上的那块玉石,那温润的触感让他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往后退了一步,却也并没有完全的要离开让我戒备的范围内的样子,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轻盈,朕并不想跟你争执。”
“我也不想跟陛下争执,尤其是关于他的事。”我盯着他,平静的说道:“陛下怀疑他,而我相信他,我们两个争执,也争不出一个结果来。”
他说道:“那好,我们还是继续说妙言的事。”
“……”
“只是要你暂时去哄她,让她吃一点东西,好起来而已。难道作为母亲,你连这一点事都做不到吗?”
“……”
我沉默着想了许久,终于说道:“只是暂时的。”
“……”
“而且,就算是假意,我也不会假意答应。我希望陛下能够明白。”
他沉默的看着我,目光微微的闪烁着。
他显然知道我是在防着他,当初他曾经答应过我,在大赦之日会放我出宫,信誓旦旦的答应,却在我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将宫门在我眼前硬生生的关上,将我硬生生的拦了下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我这一生都忘不掉,也成了一块永远的伤疤烙在了我的心里,以至于之后,不管到了任何时候,我虽然还能与他同志同向,但对他的信任,都散若泥沙。
所以这一次,我不想把戏演得太真,因为我不知道,那扇通往真相的门,会在什么时候被他关上了。
过了许久,裴元灏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朕当然明白。”
我低头道:“好。”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说定了。
我的后背还靠在柱子上,冰冷的触感已经浸透了衣衫,让我后背都有些凉了,我以为他答应了之后就应该立刻转身去妙言那里,可他却没有退开,还是站在我的面前。
抬起头来的时候,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褪去刚刚如同谈判时的冷静,和那些微的怒意,现在他的眼神,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惘然。
好像有些记忆,从岁月的灰烬的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我意识到他也许想起了什么,从我“重生”之后,我就坚持没有再给过他机会,现在我的身份,就算他还能威胁,也不能再对我做什么,此刻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乎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这种感觉难免让人有些……
我说道:“陛下,我想去见妙言了。”
“……!”
他微微的一震,仿佛一下子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再看了我一眼,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我松了口气,也跟着他走出了这座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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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常晴的居所,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常晴焦急的声音:“妙言,你怎么了?!”
我一听,顿时慌了,急忙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进屋一看,常晴还坐在床边,扶着埋头往外,好像要呕吐的妙言的肩膀,焦虑的说道:“你是不是还很难受?”
我急忙道:“妙言怎么了?”
她抬头一看是我,顿时愣了一下,而我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了床边,一把接过妙言的身子:“妙言,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地上还有一摊水,像是刚刚吐出来的,她的嘴角也带着一点残余的水渍。
裴元灏走过来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
因为我在,常晴便从床边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然后说道:“皇上,刚刚臣妾想要喂妙言一点水喝,可她什么都喝不下去,还吐了。”
我一进来看到这个情形,大概也就知道生了什么,急忙摆正妙言的身子让她靠在床头软绵绵的枕垫上,她气喘吁吁的,一看见我进来,顿时眼圈都红了,还有些赌气的偏过头去,鼻子里出怨怼的声音。
常晴看见她这样,越的急了起来。
裴元灏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妙言,现在你娘来了,难道你还不肯好好的吃东西吗?”
他这句话,倒是让妙言微微一怔。
她恍惚的转过头来,看看我,又看了看裴元灏。
裴元灏道:“如果这样你都还不肯吃东西,那朕和你娘,就都不管你了。”
“……!”
这一下,她更是明白了什么似得,睁大眼睛看着我:“娘……?父皇?”
“……”
“你们——”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还想要说什么,却自己被自己给呛得咳嗽了起来,我急忙护着她,轻轻的给她拍着后背顺气,才感觉到她的后背也是非常的消瘦,骨头都是根根分明的,这样也更让我心疼不已。
裴元灏走过来,也弯下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还不听话么?”
咳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平静了下来,睁大眼睛望着我们两,却不敢说话,好像生怕一开口,这个气氛,这个情形就会消失,我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看着一边桌上还摆满了各种饭菜,恰好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米汤,便走过去端起来,常晴站在一边,目光中带着疑惑的看着我,我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心酸,低下头去。
端着那只碗走回到床边坐下,对上妙言那双已经含满了泪水的眼睛,我柔声说道:“娘和你父皇一起来了,你还不肯听话吃饭,那我们就走了。”
我的话音刚落,她颤抖的双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吃饭,我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