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个骑着马的草匪从密密麻麻地荒草丛中露出身影,手中锈迹斑斑的长刀还未举起,一副瞄准镜就对准了他的头。不过或许是射击者对自己的射击技术不自信,又或者是不想打个脑浆满天飞,他想了想,把十字准星移到目标的胸腹部。
枪打出头鸟,何况这么显眼一个傻大个。
他冲锋的势头被打断了,另外一头传来的低沉闷响,宣告了他的死亡。
一枚高速飞行的铅弹在飞行途中拉出一条直线,锥形弹丸破开空气,于此划出生与死的界限。
击中的时候,子弹首先打穿目标最外面的灰色毛毡衣,然后是里面的亚麻衬衣,然后,是再不设防的肉体。
嘭——
可怜的倒霉蛋径直被弹丸强大的冲击力带离了马鞍,在空中划过一道并不规整的曲线,而后重重摔到地上。他很不幸,落下去的地方有一块石头,且他的背脊正不偏不倚地压上去。
他还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胸部中枪加上落马摔伤,造成的伤势即使是在地球也很难救治。
“波···波波······”
他含糊不混地念叨着,不甘地抬手朝空中虚抓了几下,似乎是在挽留什么,.指掌间却只剩下荒原的秋风,冷冽,刺骨,像死神的低语。
没多久,他的瞳孔缓缓散开,心脏停跳,体温开始弥散。
一个生命于此地逝去。
但这只是开始。
意图痛打落水狗的荒原盗匪们碰上了前所未见的密集火力。
两把半自动气/枪同时射击,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撂倒了三个出门没向神明祈福的倒霉蛋,其中两个被击中躯干,还有一个由于距离远了点,人没事,骑乘者胯/下的马匹却当头挨了一枪,一下连人带马滚出去老远。一把预留的气/枪也随时准备顶上,不留任何火力中断。
匪徒们冲锋的气势不由得为之一挫。
没等剩余的草匪先头部队做出什么反应,发现来敌已经冲进三十米范围的邹鹤鸣冲云希比划了个手势。
“嗯。”
法师少女迅速一抬手,瞬间,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法术长绳就凭空出现在众人正前方二十多米的位置,离地半米多高,在横向足有三十米的范围内,崩得笔直。
冲在前面的十几骑登时遭了秧。
高速奔跑状态下的马匹几乎无一例外全部绊到了这根无形的绳索,而后坚定不移地朝前面的地面摔下去。
其背上的骑手自然也是倒了血霉。
“希律律——!”“嘶——!”“啊!!”
邹鹤鸣抬枪撂倒一两个反应快纵马跃过绊马索的幸运儿,然后满意地看着前方人仰马翻的情景和后面那些草匪目瞪口呆的表情。
作战计划初步成功了,这个对付骑兵的法子还是他们研究了好久才确定下来的几个方案之一,实践证明,很有效。毕竟在这大平原上,来去如风的骑兵对于穿越众始终是个很大的威胁,不管是半人马还是人类骑兵,一旦结阵冲锋,在没有阻隔掩体和足够阻击火力的情况下,就凭这几个人很难与之对抗。
接下来是第二步。
释放完这个小法术,云希忙不迭又给一旁的谭龙加持了一个熊之力量,后者点燃手里的棒状物,等待了几秒,接着竭尽全力甩出去。
剩余的草匪已经反应过来,意识到点子扎手的他们没再敢正面冲锋,而是选择兵分两路从外侧迂回。这样一来,自然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穿越众火力打击的威胁,但同样的,在密集的草丛中移动,他们的机动力正在下降。
他们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就这空挡,几支木箭射了过来,只是在飞跃了漫长距离后,全部落空。在奔驰的马背上射中起码三十米开外的人形目标,对于训练有素的职业弓骑兵来说都不容易,更别说这群乌合之众。几个穿越众前面还挡着一辆皮卡,最靠拢的一支箭也只是打在了车斗里,人没伤到一根毛。
就这时候,谭龙甩出去的物体也到了几个聚拢成堆的草匪上空。
轰隆!!!
设定好引线长度的炸药捆顷刻间爆裂,里面粗制滥造塞进去的生锈碎铁片和钢针之类的细碎玩意猛地在火药气体地推动下往四方激射而去,当然,也包括下方。
许是仍偏了点,又或者是神明庇佑,这般攻击下,仍然有一个草匪驾着马顶着漫天破片冲了出来。他惊恐万分地回头看了一眼,而后鬼叫一声就打马调头往来时的路跑去。
这场战斗中的第一个逃兵出现了。
张生出品的土制炸药捆威力自是毋庸置疑的,只这一瞬,四个草匪连带他们的坐骑就被打成了血葫芦,还有一个家伙被吓破了胆。其他目睹了这一幕的草匪,只感觉如坠冰窟。
接下来的战斗就很简单了。
这群明显缺乏基本战术意识的乌合之众企图迂回攻击的策略在法术加气/枪再加上炸药捆的复合攻击下彻底失败,为这种情况早就演练过的众人很娴熟的配合,近乎毫无间断的火力输出,彻底击溃了草匪们的士气。火药武器不仅本身有巨大的杀伤力,并且能使马受惊。在这种诡异三重击的攻击下,草匪部队大乱,绝大部分骑手被气/枪射死或是摔下马,极少数则是毙命于云希的攻击性法术之下。
这一幕,一如当年的织田信长,用“三段击”把号称战国最强的武田骑兵按在地上殴打致死。
十多分钟后,当最后一个失去斗志的匪徒带着肩上的枪伤驱使着疲惫的马匹逃离,这次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就画上了句号。
“咱们这就是,赢了?”
“算是吧。”邹鹤鸣长出一口气,紧绷着的心弦却仍未放松。更换弹匣和气罐,他端起气/枪慢慢走出皮卡的保护范围,随意往草丛里开了几枪,“走,检查战场。”
“不是,等等,老邹,那些没死的,咋整?”
“半死不活的,补一枪,当积德,其他的,不管就是。”邹鹤鸣头也不回的往深草丛中走去。
又是十来分钟后,几声零星的沉闷枪响,宣告了彻底的结束。
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莫名其妙的袭击者,莫名其妙的终结。损失,除了一个车胎和一堆武器弹药消耗之外就没有了,但收获,也近乎于零。
三个穿越众再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与他们所来的地方的差异。起码,门的那一边没有土匪。
砰!
偏过头对还在痛苦**的濒死者扣下扳机,谭龙忍住自己不去看,端起枪走向下一个目标。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手杀掉这么多人。黄石在他身后,看了眼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中年男人脚步微顿,低叹一声,也不言语什么,默默跟上前面的两人。
也没什么好说的,这群人想要他们的性命,而他们反过来要了这群人的性命罢了。
清点完毕,再在尸身上摸索一下,获得些许本地货币,三人扛着枪返回了皮卡车。
“怎么样?"坐在车顶的法师少女揉着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的猎犬的毛发,后者舒坦的趴在女孩腿上眯起了眼。
“弄完了。”邹鹤鸣随意地把**丢回到车斗里,走向爆掉的后车胎:“修车,走人。”
云希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小心!”
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扑。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