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越来越猛了。众猎人都纷纷后退。唯独木蓉,她坚持站在原地,像一个石像,眼睛直直的盯着火台上的白灵,任凭木昇怎么拉她,她都不后退。
木昇是怕木蓉看到白灵被烧死而受到刺激。他想用身子挡住木蓉,不让木蓉观看。但,木蓉把木昇给推开了。
“阿爹,我想看白灵最后一眼。”木蓉面无表情的说。
木昇低头看着木蓉,他看到木蓉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他所担心的痛苦和愤怒。木昇略微的放心了,他觉得,女儿长大了,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了。
火苗已经完全将白灵给包围了。众猎人知道白灵必死无疑了,他们高举双手,满脸的欢笑。
白灵也是木昇看着长大,对于这只小狐狸,木昇是有着很深的感情。一想到白灵马上就被烧死了,他的心也在流泪。
最后时刻,木昇不忍心看了。他缓缓的闭上眼睛。
就在木昇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木蓉忽然冲了出去,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像一个扑火的飞蛾。
她不顾一些的扑向熊熊的烈火,她是要用自己的命去延续白灵的命。
木蓉的行动太过突然了,当众人发现木蓉的有异常的举动时,木蓉已经扑向了火堆。
“木蓉”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阿狗,在木蓉扑向大火的同时,阿狗也他边喊边冲向火堆。烈火炙烤着他的脸庞,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恐惧了,他的眼睛里只有木蓉了。
冲出去的那一刻,阿狗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保护木蓉,一定要让木蓉活着。
一些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电光火石间,众猎人还没从错愕中醒复过来,两个人都已经扑向了大火。
转瞬间,晴朗的天空聚集了厚厚我乌云。
一道闪电,一声雷鸣。
天空像是被开了一个窟窿,倾盆的大雨从天而降。
所以,对阿狗来说,他当时的感受是这样,胸口无比的疼痛,感觉整个人就要化掉了。然后,后背是透彻的,深入骨髓的冷。再后来,他就不知道了。
当阿狗醒过来时,他正趴在水里。浑身湿淋淋,他的头像是进了水一样,很是沉重。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艰难的抬起头。
不远处,是燃烧一半的火台,一些没有燃烧的木柴在水里泡着,场面极其的狼狈。
火台旁,趴着一个人。阿狗一眼就认出是木蓉了。
“木蓉,木蓉”
阿狗的身子本是疲惫,可当他看到木蓉时,身体里便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木蓉走去。
木昇抢在阿狗前跑到木蓉身旁。木昇双膝跪在雨水里,溅起很高的水花。他用手轻抚着木蓉的身子,大声的喊:“蓉儿,蓉儿”
木蓉没有反应。
阿狗也走过来了。他同样跪在木蓉身边,看着水汪里的木蓉,阿狗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木蓉不会死,木蓉不会死。
雨势渐小,但没有停歇。冷冷他雨水让天地间变得肃穆了。
此刻,那些围观的猎人都陆续的走了,他们本是来看热闹,但现在弄出了人命,他们觉得,事情弄大了。当最后一个猎人离开后,偌大的“猎神庙”前的空地空荡荡了。
木昇凄惨的哭喊声渗透了朦朦的细雨,飘向远方。
阿狗小心的扶着木蓉的身子,让木蓉起来时,他看到木蓉的怀里抱着小白狐。
“蓉儿,你醒醒啊,蓉儿”
木昇把木蓉揽在怀里,痛哭流涕。
阿狗心里的悲伤不亚于木昇。只是,在木昇面前,阿狗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痛苦。木蓉曾经告诉过阿狗,等到时机成熟时,她会亲口告诉木昇他们的关系。现在,木蓉应该还没有告诉木昇,阿狗不能暴露他们剑亲密的关系。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白灵醒了过来。它睁开眼睛,左右转动的小脑袋,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个让它恐惧的世界。
“木蓉,你快醒醒啊。你看,白灵没事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白灵啊。”阿狗一边摇晃着木蓉的身子,一边哭泣着说,“木蓉,我求求你了,你快醒醒吧。”
在阿狗呼喊木蓉时,他发现白灵的反应很是怪异。阿狗每次呼喊木蓉的名字,白灵都会抬起头,看着阿狗,并且还伴随着“吱吱”的叫声,像是说它听懂了阿狗的讲话,在回应阿狗。
“白灵。你听懂我讲话吗”阿狗问。
白灵看着阿狗,没有任何反应。阿狗摇了摇头,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一个畜生,怎么可能听懂人话啊。
雨越来越大了,天也越来越冷了。
木昇抱着木蓉的躯体,踩着泥泞,一步一滑的往家里走。阿狗抱着白灵,跟在木昇身后。有好几次,木昇快要摔倒了,阿狗在一旁搀扶住木昇。
“木大叔,让我来吧。”阿狗看着木昇,诚挚的说。
木昇像是没有听到阿狗的讲话,他抬起头,看着远处,叹了口气,抱着木蓉,继续走路。
阿狗依然是抱着白灵,跟在木昇身后。
到了家里,阿狗忙把木蓉睡觉的床整理出来,木昇把木蓉放在床上。看着床上的木蓉,阿狗说:“木大叔,我去喊白大夫吧。”
木昇看着外面的雨水,说:“白大夫这个人很是古怪,下着雨呢,他不会来的。”
“他不来,我想办法也得让他来。”阿狗信誓旦旦说。
“好吧,辛苦你跑一趟了。”木昇拍了拍阿狗的肩膀说。
阿狗张了张嘴,本想说,为了木蓉,他可以去死,这点事情怎么能算辛苦啊。不过,话说到嘴边,阿狗又咽了下去,木蓉还是个大姑娘,他阿狗不能玷污了木蓉的名声。
木昇找了一个蓑衣,让阿狗披上。阿狗一头冲进了大雨里,疾步前行。
本地只有一个姓白的大夫,居住在“鬼不扰”。阿狗冒雨穿过“红尘峡谷”,来到“鬼不扰”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白大夫的药铺也已关门,阿狗来到门前,使劲的敲门。
“敲什么敲家里死人啦”
白大夫刚吃过饭,准备和刚娶的小老婆上床睡觉呢。阿狗 敲门声打扰了白大夫的兴致,他自然是不高兴了。
白大夫取下门栓,阿狗用力的推门,他把门推开的同时,门也把白大夫给撞倒了。白大夫一屁股蹲在地上,头上被门撞了一个大包,眼睛闪着金星。
“对不起啊,白大夫,对不起。”阿狗跑过去,想把白大夫扶起来,白大夫伸手推了阿狗一把。阿狗倒退了两步,也一屁股蹲在地上。
等阿狗站起来时,白大夫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他用手摸了摸脑门上的包,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白大夫,你没事吧。”阿狗小心的说。
“狗崽子,是你啊。”阿狗经常来“鬼不扰”卖剑,白大夫是认识他的。“大晚上的急冲冲的来我家,奔丧啊”
“白大夫,你快跟我走吧。真的要死人了。”阿狗拉着白大夫的手,焦急的说。
白大夫瞟了阿狗一眼,冷冷的说:“死人了和我有啥关系”
随即,白大夫甩开阿狗,转身进屋了。阿狗跟在白大夫身后,他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子,比白大夫年轻,相貌虽很平常,但身材很是妖娆。
“老白,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女人斜躺在一个藤椅上,说话时,还打着哈欠。
“卖剑的阿狗,让我去给病人看病。”白大夫说。
“这天出去看病他是疯了吧。”女人撇了撇嘴,说,“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要是跟他去,你也疯了。”
“我疯了,谁照顾你啊。”白大夫伸手在女人脸上摸了一把,转过身,正色的对阿狗说,“阿狗,你先回去吧。明日,天一亮我就去桃源村。”
“白大夫,不行啊。木蓉都昏迷不醒了。你若是明日去,恐怕木蓉就死了。”阿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白大夫,我求求你了,你快点跟我走吧。木蓉真的就要不行了。”
“木蓉不行了和我有什么关系”白大夫反问道,“我是个大夫,我是给人看病,不是要自己送命。阿狗啊,不是我不去,是我真的没办法去。你看看,天这么黑了,又是下着大雨,去你们村还要穿过红尘峡谷,那段路多难走啊。我年龄这么大了,万一摔一跤,摔死了,我找谁说理去啊。”
“白大夫,你不用怕。过峡谷时我扶着你。实在不行,我可以背着你。”阿狗说。
“不行,不行。”白大夫连连摇手说,“我说了,晚上我是不会跟你去。你快点走吧。”
“你不跟我去,我就不走。”阿狗挺直了腰板,盯着白大夫说。
“吆喝,狗崽子,敢威胁我了,是不是”白大夫踱步到阿狗跟前,他用手指点着阿狗的脑袋,狠狠的说,“有本事你就在这里跪一晚上,老子要是怕了你,老子就不姓白了。”
说完,白大夫走到女人身旁,拉着女人的胳膊,说:“美人,咱们睡觉去,就让这个狗崽子在这里跪着。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跪倒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