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相府。
帝国宰相谢敬之是个花白胡子的老人,他年轻的时候不过二十四岁入仕,旁人只知道他写得一首好诗,音乐书法也有相当造诣。
却不知谢敬之原本当年只是个爱听摇滚的嬉皮,中学肄业、嗑药、离家出走、****、盗窃,这样的一个人却靠着开国功臣的父亲大人的打点,仕途一路顺风顺水、直登青云,不惑之年就进了内阁,父亲大人告老之后毫无悬念地又成为了当朝宰相。
所以站到了现在的位置,谢敬之仍然感谢自己的父亲,是他将曾经青春叛逆的自己导向了正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是自己也已经老而衰朽了,却仍然不改每天到后院给已经90多岁高龄的父亲请安。
“蠢货!蠢货!蠢猪!你真是猪!”却不料今天刚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就挨了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们什么时候举事不好!现在这个时候做了这事!真是一群蠢猪!!!”老相爷走路都走不稳却还边怒骂着边要用拐杖打过来。
“父亲!这可是最好的机会!整个战略局被我们一网打尽,就连下面七十多个站点,一个也没漏掉!这可是我们的完胜啊!”谢敬之解释道。
“你们现在这群内阁!真是一个有脑子的都没有!老夫在朝中那么多年,为什么从来没有动过战略局?就因为不能逼那个人发疯!”老相爷激动得有些心悸,近侍忙扶老人家坐下来了。
“这您就错了。”谢敬之笑了笑,“我知道您对星历51年的惨案还记忆犹新,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北风’已经不足为虑,我们与阿梅尼卡合作,已经……”
还没说完,老相爷就截断了他的话:“混账!对面的是什么!是敌国!你这是与虎谋皮啊!说吧,你们是不是收了他们的好处……”
谢敬之马上示意其他人全都下去。
“那是咱们该得的,也就是一点股份而已。”他笑着说,“父亲您当了这么多年宰相,家事国事,事必躬亲,夙兴夜寐几十年如一日,到头来除了这个宅子还有什么,就这样百姓不还是骂你是国之巨蠹!”
“你你你你……你这个混账!”老相爷几乎要气晕过去了。
“你们不敢做的事情的,我敢做而已。”谢敬之道,“再说了,我现在身居相位,统领百官,如今帝国风调雨顺,国力强盛,取一点蝇头小利不过是我应得的。不要说什么‘北风’,就算是陛下又能奈我何?”
“父亲看来已经是老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只是以后我政务繁忙,可能就不会过来了,您老珍重。”说罢拂袖离去。
“你……你!我老谢家就要亡在你这个逆子手里了!”老相爷急怒攻心立时晕了过去。
江城,沿江路小吃街。
一个被雨浸透的孤单身影踏进了小吃街,一步一步在雨中前进着,只见他径直走到上次的那家煎饼果子摊上道:“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小的就是!”摊位上还是上次那个自来熟的中年人当老板,他朝四周望了望,小声道,“北爷,您怎么就这样来了?”
苏蓟北直接抓住他的领子,低吼道“我要知道昨天总部和小何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全部!一五一十!一个字不漏地告诉我!”
两人立时进了后面商铺里的密室。
“北爷!小的是分局副主管刘固安!从今日开始,分局上下47人全权听从北爷差遣!”一进密室,中年人就给苏蓟北行了个大礼,“关于昨日之变,且先容我理理头绪。”
“不用了。我问你答,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
“昨夜总部有多少人?”
“回北爷的话,昨夜是局里的年度表彰大会,评估委员会、各部、各处、各分局分站负责人全部到场,人数应该在1000人以上。”
苏蓟北沉默了整整十几秒。
“谁布的局?谁动的手?”
“据主任最后传来的密电,对总局大楼和主任动手的同一批人——阿梅尼卡的超能战术小队,萨马尔小队。”
“小何的密电呢?”
“在这里。”刘固安马上递了过去。
只见密电上写着:
“东西二府与阿国蓄谋已久,今日勾结举事,总部陷落,损失惨重,我亦难逃此劫,分局今日起听命于‘智齿’,勿轻举妄动,大局为重。”
苏蓟北看完仰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知道战略局创建的时候讲的对敌三大原则吗?”
刘固安一愣,马上答道:“知道。一、打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二、锱铢必较,以牙还牙;三、永远护犊子,叛徒必须死。”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报仇!”
“是的,自然要报仇,而且要报得轰轰烈烈,报得天下皆知!他们既然要逼我发疯,我就疯给他们看。”
“北爷,只是小的一直蛰伏在这条小吃街,怕是业务不精,行动上的事情还需要您和主管商量。”
“主管?是谁?”
“您难道还没有和她接头吗?”
刘固安这一问反而把苏蓟北问倒了。
“就是‘画眉’啊,她就是分局的主管,为了她的安全,她和分局一直都是单向联系,她没有和您接上头吗?”
苏蓟北有些疑惑。
“这样,你联系她,就说我要见她,约好时间地点后,想办法来老槐街菜市场找我。”
“是。”
“我先走了,你和下面的兄弟们传达一下,从今天开始分局就是总局,所有人解除蛰伏状态,我们要从深海里浮起来大干一场了!”
“是!我们卖了这么多年的小吃,早就受够了,都等着这一天呢!”刘固安激动地说。
同一时间,青苔咖啡馆。
“伊筠啊!快来看看!捷报啊!奥马尔小队立了大功啊!”六叔指着电视里仍然在假惺惺挖掘战略局总部大楼爆炸案的新闻喜上眉梢。
“六叔,新闻里说总部里当时没人呢,怎么就大功了?”薛伊筠强装笑意,故意问道。
“新闻?新闻是给普通人看的。”六叔一笑,“帝都那边高层自然不愿意合作的事情败露,事后遮掩了一下。”
“那奥马尔小队立了大功,局里也不知道会怎么奖励他们,好羡慕啊。”薛伊筠有意无意地套话。
六叔倒是笑着给她倒了杯咖啡:“和帝国战略局死对头这么多年,这次将他们连根拔起,大获全胜,据说局里已经给小队每个人授了一枚骁鹰勋章,又发了奖金,批了1个月的假,今天还在帝都玩呢,过两天就要在望海登上豪华游轮去度假呢,这可是赫赫战功,咱们可羡慕不来。”
很好,情报到手了。
薛伊筠心中一定,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这情报应该怎么送出去,又送给谁,是不是有必要冒险直接跟鱼肠报告。
思索着这些,薛伊筠马上起身:“六叔,我就不喝了,今天的作业还蛮多的,我先回去做作业去了。”
“好。”六叔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对了,那天让你试试新来的那小子,你试出什么来没有?”
一听此言,薛伊筠俏脸立时是红了半截。
“没……没有。他暂时……暂时没什么问题。”
“恩,那行,你在学校还是多盯着他一点,那小子看起来老练得很,跟刚从基地出来的新兵完全不一样,咱们不得不防。”
“好的,那六叔,我先回去了啊。”
“去吧去吧,你们呀,又留我一个糟老头子在这看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六叔看着薛伊筠拉门出去,却眯起眼睛思考着什么。
一到晚上老槐街比白天做生意的时候还热闹,整条街的菜贩子们,累了一整天,终于可以坐下来娱乐娱乐,斗地主的斗地主,搓麻将的搓麻将,苏蓟北的婶婶也不例外,不过今天她心情有点不好,打了好几圈牌了,一直在给别人放炮,憋了一肚子火,饭也懒得做了。
“苏息!苏息!小兔崽子去哪了!老娘肚子饿了!出去买点吃的!”
“来了!来了!”
苏蓟北飞奔下楼,刚好看到不远处有一家煎饼果子摊还在卖煎饼,便跑了过去:“老板老板!来10个煎饼果子!”
“好家伙!小伙子你吃得了那么多吗?”中年摊主笑着说。
“不是我一个人吃,我婶婶吃,还有她的几个牌友。”
“北爷,今天晚上12点,‘画眉’约您在飞鸟学园体育中心碰头。”
半夜在学校体育中心碰头是什么鬼?苏蓟北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并有问他,只是默默地给了钱,接过了煎饼便回家去了。
到了夜深人静,临近午夜,苏蓟北这便蹑手蹑脚地从二楼窗子翻了出去,向飞鸟学园体育中心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