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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流更多泪的不是未应验的祈祷,而是应验的。——trumancap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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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包拿好了,直接回家,不要拐去其他地方……你一个人可以吗?……我接完惠梨奈马上就回家……”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我看到柳生正仔细叮嘱着他那个看起来心神不定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柳生才是儿子,他和妈妈的关系却像是颠倒过来的一般。好像他妈妈才是令人担心的女儿,而柳生才是在照看她的父亲。
柳生没有像过来时那样和他妈妈一起离开学校,而是让他妈妈先独自离开了。
“柳生君,你也不容易啊。”柳生妈妈走后,校长先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现在的处境我很理解,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不好过,尤其你妈妈身体不好,妹妹又还那么小……老师们一直夸你是优秀听话的好学生,就算出了这种事也还是照样来上课,一点没把学业耽误下来……我知道这段时期会很艰难,如果有什么学校能帮得上忙的话,不要客气尽管说出来,我们会尽力协助你。”
面对校长先生的关心,柳生只是沉默地点了下头。
我想我多少能从校长先生的话里听出一些弦外之音来。“这段时期会很艰难”——这句话大概不仅是指柳生爸爸的去世,也包含了他的去世所带来的各种流言蜚语。
“那么,我先失礼了。”
柳生鞠完躬,刚转身走出没几步,河合警官就从会议室里出来叫住了他。
“啊,那个柳生同学,麻烦你等一下,我还有话……”
柳生停住了脚步,校长先生看了他跟河合一眼,十分自觉地离开了走廊。
河合警官背着手向柳生走去。
“辛苦啦。”他用聊天般的语气说,“不跟你妈妈一起回家吗?”
“还要去接我妹妹。”柳生淡淡地回答。
柳生有个正在读小学的妹妹,我曾经听莲二说过,柳生每天上学放学都会负责接送这个小妹妹,兄妹俩的关系非常好。
“惠梨奈小妹妹……是吧。”河合警官像是在有意无意地打探些什么似的,“今年几岁来着了?”
柳生的眼神里顿时流露出一种防备,他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九岁,对吧。”没等柳生开口,河合警官已经笑着说出了答案,“年纪大了脑袋也不好使了,一时没想起来。不过别看我这样,年轻时不要说犯人的资料了,连认识犯人的每一个人我可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虽说是开玩笑的口气,我却丝毫不能从柳生的脸上感觉出放松。
“……您要说的话就是这些吗?如果说完了,惠梨奈还在等我去接她。”
柳生一点也没有要留下跟河合警官嘘寒问暖的意思,他直接把拒绝和反感放在了脸上。
“哎,不要急嘛,稍微晚个几分钟也不碍事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如我们再多……”
说着,河合警官故意伸出手去想拽他的袖子。但他的手还没碰到柳生,柳生就已经机警迅速地闪开了一步。
那种举止不是来自恐惧,而是出于一种分外的厌恶。
“柳生君……你很不好受吧。”
河合看着柳生,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种让人浑身难受的笑容。
“爸爸出车祸去世,去世的时候还是跟同校的女同学在一起……别人是怎么说的?堂堂大律师,该不会是在偷偷搞什么援助交际之类的吧?也难怪啊,毕竟家里的妻子是那副摸样……柳生君,我知道你很不好过,每天都被人冷眼相待,忍受各种流言和恶意的攻击,还要装成没事人一样来学校上课,已经难受得想死了吧?我太明白了,正因为太明白了……所以你是瞒不过我的。”
冰冷到极致的空气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游走。走廊上静悄悄的,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一字不漏的。”
这一次,河合警官没有再用那种油滑打探的语气,而是将恶狠狠的逼迫压向了柳生。
“警官先生。”
柳生并未逃避河合那具有威胁性的眼神,他以15岁的年纪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与罪犯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警官。
“我爸爸死了,我妹妹才九岁,我妈妈的样子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家已经名声扫地了……所以我请求你们仁慈一点,只要你们还有最后一点仅剩的道德心和同情心……请不要再刺激她,不要再来打扰我家了。”
我站在走廊的一端,始终望着这两个年龄相差巨大,彼此之间却丝毫未有气势输赢的人。
一股暗潮正在涌动,河合警官从容不迫地站在那里,他没有再说话,我也无法再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
柳生的视线慢慢越过河合警官的身影,穿过长长的走廊投向了这里。
他的瞳孔中映出的是比凄凉更凄凉,比绝望更绝望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仿佛能看到我,他仿佛是真的在看着我,看着这个虚无透明,并不存在的我。
柳生……对不起。
我并不想伤害你和你的家人,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只是无能为力……太过无能为力。
站在走廊的两端,我同柳生比吕士遥遥相望。这段看似只用几步就可以走到的距离,实则却远到像是天堂与地狱的分界。
柳生,身处在地狱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你呢?
我的每一天都如同生活在梦中。
有时我会觉得这就是现实,因为我可以触摸到楼梯冰凉的扶手,可以感受到湿润阴冷的空气,可以听到人们说话的声音,人们大笑的声音,人们争吵的声音,人们哭泣的声音。
我能肆意穿梭在人群之中,行走在每一个街道和角落,我能抬头仰望天空,被耀眼的光线刺痛双眼。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然而无论我在人群中怎么大声呼喊,都不会有人给予我回应。
没有人能听见我,没有人能看见我,我是不存在的。
就这么死去也好,或许这样还可以帮爸爸妈妈减轻一笔负担。从一开始我就是那个不应该降生的孩子,如果没有我的存在,精市也许就不会受到那份诅咒,饱受折磨地活到现在。
只要我不存在就好了。
只要我不存在,一切就能平息下来,爸爸妈妈和精市就能得到幸福。
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我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从身后开过来的汽车突然把我撞倒。我翻滚了几下躺在地上,可紧接着我又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没有伤口,没有流血,甚至疼痛也只是稍纵即逝。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人注意到我被汽车撞飞,没人注意到我被撞倒后躺在地上,没有人注意到我从地上爬起来后望着那辆开走的汽车猛地开始失声尖叫。
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去呢?
为什么要以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来折磨我呢?
走进地铁站,我在站台边缘看着一点点从黑暗的隧道中驶进车站的电车。
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头发,吹得我衣衫凌乱,摇摇欲坠。
我闭上眼睛,迎风流泪。
该以怎样的姿态继续活下去,该如何找出真相,该如何拯救自己……我发现我其实什么都做不到,我只是什么都做不到。
我只能在半梦半醒的地狱中徘徊。
——“你们的女儿!……那个小小年纪就不知廉耻出卖身体的下流贱货……一定是她勾引了我丈夫……一定是这样的……”
柳生妈妈的话突然像警钟般回荡在每一处。
我在站台上猛然睁开双眼,电车从面前呼啸而过。刹那间,一段记忆在脑海中复苏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勾当来,幸村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他还在住院,你起码也应该考虑下他的心情!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别再做那种事了!如果真的缺钱就用更正当的方式去赚!
——更正当的方式……
——去端盘子也好,去扫地也好,正经的工作不是有一大堆吗!?就算问人借也不是不行,为什么你偏要去走那种歪门邪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要装蒜了!你明明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以为这件事能瞒过所有人吗?连自己父母和兄长的颜面都不顾……难道你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女人吗!
——嗯……是啊,你说得没错,我是很需要钱。真田君不就是怀疑我在做援助交际吗?对,因为需要钱,所以我什么都会去做……就算对象是真田君也一样,你想买我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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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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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需要钱,所以我什么都会去做。
……………………
就算对象是真田君也一样。
……………………
你想买我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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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要说:注1:杜鲁门·贾西亚·卡波特(trumangarciacapote,1924年-1984年),美国作家,著有多部经典文学作品,包括中篇《蒂凡尼早餐》(1958)与《冷血》(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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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从今天开始toru又要进入日更模式了~
周四周五周六周日都会日更~请大家用热情的双眼注视我!(笑
故事会由此开始逐渐迈入高氵朝,随着零散的记忆碎片被找回
不为人知的真相也在慢慢靠近~
大家要继续支持喔~\^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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