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皇城的皇家学院中,坐落着一栋占地数百亩、高达五层的斗兽场状中空的藏书馆。馆中典籍包罗万象,浩如烟海,珍藏着不少世人求知若渴的修炼功法。
“杨雪姐,这就是《风语报》当年刊发的介绍唐烟老师生平的特辑,好几年前的报纸了,没想到在这藏书馆还真能找的到。”
八皇子萧戈将一份有些发黄的报纸递给了杨雪,有些怏怏不乐地说道:“待会我还要去给阿叔他们送行,下午就不陪大家了。”
“八哥,你还有我们,别太伤心了。”九公主萧木兰轻轻地拍了拍萧戈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我没事的。”
萧戈闻言,脸上勉强撑起一丝笑容,跟众人道了声别后离开了藏书馆。
杨雪望着萧戈离开的身影,心中暗道:皇上近年来身体不复往日,这些个皇子就明里暗里开始拉邦结社、排除异己了。先前是我爹,现在更是对其他皇子出手了。权力这个东西,可还真是害人不浅、毁人不倦呀。
摇了摇头后,杨雪摊开了报纸仔细阅读了起来,“所以,唐老师脸上留下那几道疤痕的原因,在这份报纸里能找到喽?”
只见报纸上记载道:
公元前十年,《风语》报派出大量探子访便无数宗派、南北十国,整理结合了无数情报后,最终登出轰动一时的《群芳谱》。
而当时身为天音阁大弟子的唐烟位列榜首,更有《风语》主编亲自提诗曰:
“冰清玲珑心,倾世绝尘仙“
一时间唐烟名气大胜,缥缈峰天音阁拜访之客络绎不绝,燕国内大大小小门派的联姻信更是纷至沓来。
天音阁本就不以武力称善,迫于各个门派信里信外的威胁之意,门派长老层于是枉顾唐烟的意愿,组织了一场比武相亲大会。
比武持续了七天七夜,即将决出胜负之时,唐烟一袭青色长裙悄然现身比武场地,取出五个沾染着不明液体的假甲(弹琴时需要佩戴的东西)戴在指上,毅然决然地伸爪从右额头至左耳根处挖出五道贯穿了整个面部、鲜血淋漓的疤痕。
随后,满脸流淌着鲜血的唐烟在一群人骇然的眼光中,带着几位同门师妹离开了天音阁宗门一去不复返。
有精通医药者,分辨出不明液体取自天狼花的茎秆,一旦接触伤痕,皮肤上愈合之后形成的伤疤将无法复原,世上无药可治。
及至七年后,燕国四皇子费尽千般心思,终于邀得唐烟再次出山,担任皇家学院乐宗院长。
又二年,天音阁门派实力日渐衰败,阁主弥留之际,请得唐烟上山见最后一面,二人所论之事外人无曾知晓。
及至三月后,唐烟执天音阁掌门令于皇家学院中再次成立天音阁,唐烟辞去宗主一职转而担任天音阁阁主,从此广招学员,传授琴学不提。
杨雪放下报纸,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这《风语》报果然不同凡响,也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关于提及四皇子的《风语》报。”
一阵“咣当”的凌乱的脚步声顿时响起,杨雪抬头,就看见几个抱起书本就要往远处逃窜的几道身影。
“哎哎!都给我站住!藏书馆里要保持安静不知道吗?你们的公德心都去哪了?”杨雪大声喊道。
众人离去的脚步顿时一顿,落在最后的一个小胖子转过头来,有些为难地看着杨雪说道:
“大姐大,您就放过我们吧,这都帮您找了一个早上的报纸了,而且明天一早可是期末考试。我爹可是答应过我,只要能进年级前百,就会买一头皇家马场的小马奖励给我。”
其余众人捣蒜般点头应和着小胖子的话,杨雪见状耸了耸肩,随手拿起一本《妖域见闻录》,靠在椅背上道:
“那好吧,看来今天我只能亲自去教务处跑一趟了。这学院也是,说好的对待全体学生一视同仁,结果比武第一名竟然能提前得到所有考试的卷子,我迟早要向圣院书信一封举报这种陋习。”
“有关四皇子的《风语》报是吧!我这就翻,大姐大您稍等!”
小胖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将怀中的书籍扔在一旁,急匆匆地向着远处跑去。
“天哪!我一直想要的琉璃夜光琴!雪儿姐你就在这坐着,我这就派护卫帮你去寻来!”萧木兴冲冲地拿起了腰间的传音玉符。
其余众人也各个撂下了书本,火急火燎地窜向阅览室。
“喂喂!动静都小点,这里是藏书馆,不是操练场!我强调过多少遍了,藏书馆要保持肃静,肃静!”杨雪又大声提醒道。
及至傍晚,待得众人“借鉴”完试卷后,一个个鬼鬼祟祟地溜出天音阁内府,杨雪突然收到传唤,径直来到了唐烟的客房。
就见褪去了面部黑纱的唐烟,正半倚在烛光灯下阅读着一本古卷。
“唐老师,都和您说过多少遍了,晚上读书对眼睛不好。”
杨雪说着将一簇木系灵力送入灯中,火光登时间亮堂了不少,照在唐烟脸上那五道贯穿脸部的可怖的疤痕也愈显黝亮狰狞,杨雪不自觉将眼神避了开来。
“哦,小雪来了呀。”
唐烟浅笑着将书本合上,招呼着杨雪坐到身旁的躺椅上,“今天我和清霞派的人谈过了,只要不耽搁《紫霞功》的修炼进度,他们并不介意你另修天音阁的心法。毕竟都是主修魂力,俩派之间的冲突并不大。”
杨雪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可是,再过五年,他们就要带着我去清霞谷,还要当什么劳什子圣女。唐老师,要是您当初早点来我们家收我当天音阁弟子该多好。”
“唉,小雪呀,天音阁现如今寄居在皇家学院,一个仰人鼻息的小门派有什么好羡慕的。再说如今燕国这形势,如果你父亲不是有着清霞派掌门俗家弟子这层关系,他这个镇北将军怕是早就被人暗地里使绊子收拾掉了。”唐烟抚摸着杨雪的脑袋道。
“我爹他已成了个没权没势的将军,就这样他们怎么还不想放过他吗?”杨雪仰头问道。
“文宗的孙长老说过,通向皇座的河流只容得下一条船只,也没有任何的避风港。上不了船的人,便将化为枯骨腐肉永沉河底,除了那些能掀起滔天波浪掀翻这条大船的大能。”唐烟幽幽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