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顶上的通风口,照射进了清晨的地牢里。
散发着一阵阵恶臭的牢房里,是龙哥等一众人愁云惨淡的脸容。
白领男王杰躺在一堆凌乱的干草上,不住地辗转反侧,唉声叹气。旁边的职业是酒店前台的陈茹终于忍不住了,瞪了他一眼:“王杰,你能不能别烦了,都一晚上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睡、睡!死到临头了,听说那些黄巾贼最残忍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王杰一脸害怕,但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眼镜男何展朋赶紧捂住了嘴。
何展朋紧张地看了一眼牢门外,发现没什么动静才舒了一口气,小声斥道:“你乱嚷嚷什么,要喊大王,喊人家黄巾贼,你嫌死得太慢了么!”
陈茹鄙夷似地瞧了这两个大男人一眼,唉,早知道当时就跟着那个叫高恒的大学生一起可能还更好些。要不是这两个家伙昨晚非要搞什么篝火晚会,烤麋鹿腿什么的,怎么会把那伙凶神恶煞的黄巾招来?
毕竟荒山野岭的,要不是有火光指路,黄巾贼怎么可能刚好找得到自己等人?
只是抱-←,怨中的陈茹却显然忘了,当时吃麋鹿腿吃得满嘴肥油的人之中,也有她的份。
“我不想死啊,我还要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我还要让当初蹬了我的那个贱人后悔!”王杰满脸沮丧,“这他妈什么见鬼空间,竟然问都不问就拉人进来。”
“昨晚龙哥不是说过了么,只要活着完成任务,每个人都有最基本的一百积分,一积分可以直接兑换五万人民币,一百积分那就是500万!到时候有房有车,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展朋安慰道。
王杰的眼神冒出了光芒,显然是想到了将来如何如何风光,然而很快,眼睛就黯淡了下去:“可是咱们现在这样,谁知道有没有以后?央视的新版三国你们看了没,黄巾军,那可都是山贼来的,杀人如麻。”
“其实我也不想死……”何展朋低声道:“现在想想,当时就不该手贱点了那个该死的邀请函。唉,说起来,其实咱们几个人里,最有可能撑到生存任务结束的,反而是陈茹。”
陈茹呆了一呆,自己居然有可能不用死?
王杰也是愣了下,看了陈茹好几眼,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什么意思?”陈茹忍不住开口问道。
何展朋嘿嘿一笑不说话,王杰则是忍不住话,一问就说了出来:“那还用说么,咱们三个都是男的,就你一个女人,要是忍一忍,熬上三个月,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你去死!”陈茹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听不出王杰话里的龌龊意思,顿时骂了对方一句。但心底却也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恐惧,想起昨晚押送自己进来的几名黄巾那肆无忌惮的眼神,陈茹就不由打了个冷战。
想起那几名黄巾身上太久没有洗过澡的阵阵怪味,还有那从没刷过的一排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天知道这个破山寨里到底有多少让人恶心得要死的黄巾贼?
这么一想,陈茹顿时感觉这个原本恶臭的牢房似乎也不是如先前般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龙哥这下真的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是一群猪队友啊,毫无素质可言,不懂审时度势,而且只会自怨自艾。这几个人,难道就不会动动脑子么,要是黄巾贼打算杀他们,当时直接杀掉岂不是更省事,又何必花费力气押到黄巾贼的山寨里关着?难道这伙黄巾贼的粮食多得用不完么?
龙哥就算平时不怎么看历史书,但也知道在乱世中,粮食也是很宝贵的好不好,怎么可能故意糟蹋浪费。
想到自己堂堂资深者,居然被这几个蠢笨的新人拖累,沦落到如此地步。龙哥忍不住埋怨道:“真他妈倒霉,都说了别在山上过夜,一定要早点找到有官府的地方,你们呢,才走了那么几里地,就一个个喊累。”
当初根本就不该带上这几个累赘!龙哥后悔死了。
原本还想着身边多几个炮灰,至少也能帮自己牵制一下敌人,没想到这几个家伙一见到黄巾贼拿着明晃晃的刀枪,立即吓得腿软,连逃跑都不敢。碰上这么坑的队友,真的是日了狗了。
……
当高恒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对乌溜溜的眼珠。
一个七八岁大的垂髫稚童在高恒的床榻前晃来晃去,看见高恒醒了,顿时欢呼雀跃地奔出房间,边跑边嚷:“醒了,醒了,阿翁……”
脆生生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高恒强撑着起身,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换了一套汉代的儒服,胸口受伤处一股浓浓的药味。而且似乎敷了药之后,胸肋骨折处明显不那么疼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药,效果居然这么好。不过在这个三国群英世界里,凡事皆有可能。
行走时虽然仍略有痛楚,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一个婢女打扮的少女端着一盆水和毛巾轻轻走了进来。
高恒微愣一下,然后便想伸手去接,但对方却是不肯。
“公子,请让婢子来吧,否则男君会责怪的。”秦汉时代,下人称呼自己的主人,一般称作男君,主母则称作女君。
小丫鬟十五六岁的年纪,吐气如兰,音轻体柔。
细心地扭干毛巾,少女轻轻地为高恒擦拭着脸颊和脖颈,细致而又温柔。
高恒不习惯地享受着少女的服侍,似是察觉到了高恒的窘迫,少女轻声说道:“婢子叫做玉竹,君如润玉,垂名竹帛的玉竹。”然后递上了一杯盐水给高恒漱口。
君如润玉,垂名竹帛。
高恒有些讶异地看了玉竹一眼,大户人家果然就是不同,连个婢女都懂得拽文。
“男君说了,公子既是前来游学,又于本庄有救命之恩,因此公子养伤期间,大可安心住下,往后公子起居,悉由婢子服侍。”玉竹低着头不敢与高恒对视,然后便退了出去。
不到片刻,一身士人服饰的刘老翁便施施然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高恒感觉刘老翁似乎苍老了许多,明明五十余岁的年纪,却让人感觉像是七八十岁的古稀老者。或许是黄巾夜袭让刘老翁白头人送黑头人,以致身心俱疲,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