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你说真的有人可以永恒吗?”
站在云城之巅,陈光如此问道。
琉璃小心翼翼的将木屋上最后一块木头搭好,木屋下正是只剩下半截根茬子鹿鸣花。
她抬头看着高空中的陈光,咧嘴笑了,“当你问出这个问题时,我就很庆幸你在须臾海中这两百多年没有白过。但我得纠正你的说法,从来就没有人可以永恒,甚至你所看到的这个宇宙也没有永恒。它看似无限漫长的寿命,终究也会走到尽头。”
“那么宇宙的尽头是什么?是现代科学家所说的,宇宙正在不断的放大,并终将归于永恒的宁静?又或者是另一种理论,宇宙正在缩小,整个宇宙都会融为一颗细小的基本粒子,像烟花般完成一次奇点爆炸?”陈光好奇的问道。
琉璃想了想,却摇摇头,“你这问题我答不上来。”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宇宙,不对,因为每一个位面,都是不一样的。哪怕在本皇漫长的寿命里,不只一次的见过位面毁灭,但正如你在地球上永远都找不到两片一样的树叶,也不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位面。换言之,哪怕两个位面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只比另一个多了一颗你理解中的氧原子,或者说是多了一颗电子,最终这两个位面演化出来的结局,也会有着天壤之别。”
“至于你所谓的永恒,从人的角度而言,我这样的真神就是永恒,因为我的寿命长得超乎人类理解的极限。但从我的角度而言,什么又算得上是永恒呢?这个问题,老娘可怎么答得上来?呸!你这家伙怎么一出来就这么多问题?你改名叫十万个为什么好了!”
面对暴躁的琉璃,陈光却依然挂着副先知般和煦的笑容,“今天的我,再不是从前的我。因为在这周游大海的百多年里,我听过太多人的故事,看过太多的风景,我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站在世界之巅,我的人格也变得高贵,我拥有无尽的求知欲,所以我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琉璃一脸平静的看着陈光,“我允许你再装五分钟的逼。”
“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伟大的先知莱特陈曾经说过……哎呀……”
陈光的装逼最终以被琉璃暴揍一顿而宣告结束。
熟悉的拳拳到肉的痛楚,让他迅速的将自己的身份从须臾海里万人景仰的伟大先知与贤者中脱离出来。
“我是让你去锻炼心性的,不是让你去变神棍的!你给我学了些什么回来!”琉璃的情绪都失控得快忘了她是神皇了。
“妈蛋,这可不能怪我,你是不知道我在须臾海里地位有多高,放个屁旁边都有书记员记下来,贤者历七十八年三月四日正午,伟大的贤者大人进行了一次体内排泄,贤者大人又变得更伟大了一点。”
“你丫这一百多年就这么过的啊!”
“那不然咧?我又没带什么书进去,多白瞎啊!如果你给我多整几本书进来,让我在里面学一百多年,我出来之后妥妥人类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啊!”陈光耸肩,“不找点乐子,那我不无聊死了?”
“完了,你的心态已经老了,可你却毫无进步,你已经基本是个长着年轻面孔的老废物了。”
陈光鄙视的看着琉璃,“如果两百多岁,并且其中有一百年还是睡过去的我也是老废物,那么琉璃大人您又该废成什么样?”
活得越久的人是不是越聪明陈光不知道,不过他倒是觉得自己胆子越来越肥了。
终于,琉璃眼中凶光爆闪,一咧牙,眼睛里投射出要择人而噬的光芒。
“我伟大又睿智且聪慧的琉璃大人啊!虽然我从未去过无尽神界,但我却知道,在无尽神界之中,您必定是那闪耀在天空之上最美丽的一颗星!”
感谢马屁大师鲍勃,给那家伙拍了百多年马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陈光见势不妙,脑海中回想起这百多年里鲍勃曾经拍过的无数马屁中比较经典的一个,果断改编之后脱口而出。
鲍氏马屁功效果然拔群,琉璃的怒气值迅速清零,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你这一趟的进步还是斐然的,刚才我错怪你了。”
卧槽,意思我学会了拍马屁就算进步?
搞半天你图的就是这个!
仔细回想,在须臾海的漫长生命里,好像真绝大部分记忆都是鲍勃那家伙拍马屁的点点滴滴,唯一能压过鲍勃的恐怕就只有和安妮“血战八荒”的时刻了!
陈光悚然一惊,往后退出去一步,“难道说……你的本来意图是……”
琉璃洞悉了他心中想法,妩媚的白他一眼,“你要这么想,朕也不反对的咯。对了,滚蛋之前你最好找个地方好好坐一坐,用你这两百多年陈酿的脑瓜子,好好回忆回忆你在现实生活里面的事情,省得你出去之后不认识人,那就尴尬了。”
“对了,我在须臾海里每天两千多亿的信仰值呢!你不是说过有兑换的吗?能兑换出来多少?”
这才是陈光最关心的问题,他大吼着。
“你不知道自己看啊!”
琉璃用更大的声音和他对吼着。
站在指甲盖那么长的打桩机丁丁神像旁边,陈光一边吐槽道:“两个神像加起来就两万九,你这兑换比例也太特么低得发指了吧!两千多亿兑换出来就这么点啊!说!你这个无良包工头是不是故意克扣老夫的信仰值!是不是每天两千万你给我扣得只剩两万九了!”
“呵呵。”
“还有!你不是说我的丁丁雕像很大吗?这个一寸丁算什么鬼啊!”
“之前是很大,后来朕觉得不太雅观,稍微缩小了一点,顺便用掉了一次更换外形的机会。”琉璃耸肩。
“这一点儿都不还原真实!你这是篡改历史!万一将来让人看到,会以为我真的这么小!”陈光挺腰抗议。
琉璃深呼吸很久,终于说道:“我忍不了了。”
“再见!”
见势不妙,陈光也懒得再找个角落回忆过去了,而是果断跑路。
光芒流转,他终于又回了现实生活,缓缓放下嘴巴前面的水杯,外面仿佛只过去一瞬,自己脖子上还挂着华夏业余飞镖锦标赛的优胜金牌,身旁不远处是辛沁这小萝莉拿着手机拍直播,再远些的地方则是波波利卡那些满脸不忿准备离开的外国选手。
稍稍晃了晃脑袋,脑海里的记忆渐渐浮现,陈光得根据自己目前身处的环境,迅速回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错,自己好像轻松的九镖通关拿下了业余锦标赛的冠军。
然后华夏选手和镖协的那些“自己人”都给跪了,他们都成了我的脑残粉,目测电视机前的观众老爷们也很服气,直播间里现在的弹幕节奏应该是爆炸的。
但是那些歪果仁好像很有意见,他们觉得老夫作弊了,并且打算向镖协施压,要检查老夫用的飞镖是不是有鬼。
然后镖协的老爷子帮我撑腰,告诉他们这是华夏,不是他们说了算。
再接着,这群人就很是不爽的打算走人,走人之前用不是英语的话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我听不懂,心情不是很爽,然后就进了杯中界,给强行培训四千九百七十八种语言。
没错,就是这群倒霉催的渣渣,在老夫面前秀方言,害得老夫毫无准备的就又进了须臾海!
不可饶恕啊!
咦,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老夫这两个字心里用起来这么流畅自然和随意呢?
妈蛋,琉璃说得对,我已经差不多是个两百多岁的老废物了!
“你拿一下手机。”就在这时候,辛沁突然靠了上来,将手机往陈光手里塞。
“你要做什么?”虽然她一脸平静,陈光却总觉得她看起来酷似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辛沁依旧面无表情,“没什么,我去打断他们的腿,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肯定在骂你。”
“别!”陈光一把又将手机塞回辛沁手里,将她拦在身后,“这么多人看着呢,马上就是世锦赛,你把人腿打断了,那不得成外交事故?”
辛沁摇头,“没事,我接得住。”
“你还是给我安分点吧!”陈光哪能真让她去拆了这些人的骨头,接下来的世锦赛还搞不搞了,还等着在世锦赛上混信仰值呢。
事实证明,须臾海里面的人口虽然多,信仰值也来得容易,但那个兑换比例简直低得让人发指,现实生活才是根基啊。
“那你就这么被人白骂了?”辛沁斜着脑袋看着他。
陈光摇头,“别急,你看我的。小胡,你过来一下,做一下趣÷阁记。”
说完,陈光便转身快步往赫尔维德、波波利卡与华尔金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喂,你们三个站住!”
拉着工作人员小胡追到这三人身后,陈光猛将三人喊住。
波波利卡很是不耐烦的转过身来,“你想怎么样?想打人?”
西班牙人华尔金看得出来气氛有些不对,眉头皱起,正如之前赵老所说的,这里是华夏人的地盘,这年轻人看起来脾气很是暴躁,他在华夏国内的人气也很高,万一双方爆发剧烈冲突,自己这些外国人恐怕势单力薄要倒霉。
华尔金稍微将波波利卡挡在后面,示意他不要冲动。
“各位,比赛已经结束了。作为世界飞镖联合会的常任理事,我为华夏涌现陈先生这样才华横溢的青年选手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但如果在贵国举办比赛期间发生殴打国际选手的丑闻,恐怕后果会很严重。”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英国人班特*威尔金斯也坐不住了,回转身来如此说道,以他史上最成功的飞镖选手的身份,同时他也的确是世界镖协的常任理事,他有资格说这种话。
梁发才赶紧在旁边劝陈光,怕事情闹大。
“怎么?怕了?刚才你们骂人时怎么就不见得怕呢?”这群人见势不妙,就拿他们在世界镖协的身份来压人,陈光却只阴测测的笑着,就这么长时间,他终于将刚才几个家伙各自用他们的土著语或者西班牙语说的话给回忆起来了,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难听。
赫尔维德狡辩道:“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可没骂人。”
波波利卡也同样睁眼说着瞎话,“我们刚才明明是在夸奖你,先生。”
在须臾海中身居高位太久太久,以至于如今的陈光都快忘了别人和自己耍泼皮无赖是什么样的滋味。
外面只是过了几秒钟,须臾海里却已经两百年,但对他来说,这种曾经熟悉的感觉变得那么陌生,但却又让他亲切。
他突然之间笑了,心想,须臾海虽然好,但在里面活着却总觉得一切都太梦幻,因为无所不能的信仰值,想得到什么都太容易,反而给他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两相比较,还是现实生活里的日子有意思啊。
在须臾海中开了逆天挂的感受人生,终究如同无根浮萍。
因为起点太高,洞悉一切,无法避免的会习惯性的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须臾海中的一切。
但在现实生活里与人斗,哪怕只是拌个嘴皮子都觉得乐趣无穷。
这酸甜苦辣咸的人生五味,还是只有在现实生活里才能品尝得到。
旁人不明白他这笑容代表着什么,英国人威尔金斯更是紧张,他就常听说有一种自诩礼仪的华夏人格外可怕,他和你大吼大叫的时候,那就还有得谈,可当他突然冷静下来对你笑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抄家伙了!
“陈先生!你别乱来!”威尔金斯连忙说道,哪怕事后将华夏开除出世界镖协,自己几个人要在这里伤了那也得不偿失啊。
“威尔金斯,我现在的确很火大,但你别把我当成他们这样的野蛮人。至于他们有没有骂人,我想他们自己心里很清楚。”对于威尔金斯的“威胁”,陈光浑不当一回事。
“我们当然没有!”事情似乎已经闹到收不了场了,华尔金依旧死不承认,他们三人哪儿想到这个华夏人居然会如此不依不饶。
如果陈光没听懂这三人的话,或许还真就放他们走了,可现在既然明白了,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是吗?你,你,还有你,你们敢对着上帝发誓吗?”陈光指着波波利卡、华尔金与赫尔维德说道。
“凭什么!你这是在羞辱我们!这是可耻的丑闻!”三人心里有鬼,当然不敢发誓。
就在此时,陈光嘴里却突然发出奇怪的语言,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正是刚才这三人咒骂陈光时各自说的小语种,从发音到吐词,和他们之前一模一样!
“法克,这家伙什么记忆力!我这么奇怪的发音他居然全给记住了!”
三人心头惊诧万分,已经开始慌了,如果真给他这样记住,事后他去找语言学家指不定还真能翻译出来是什么意思,还真有可能被投诉到国际镖协上去闹成大事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