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结束后,谭雨薇在宿舍内正式宣布,她已经成功把自己看中的师兄收入囊中,成为了她们宿舍乃至整个班级里,第一个配对成功的人。
师兄姓邱名梧,名字文艺古典,面相白净清秀,性格腼腆内向,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他比凌夏她们高两届,作为大三的学生会干部,在新生入学的时候给隔壁班当班助。隔壁班的姑娘们对邱师兄有没有想法凌夏是无从得知,但谭雨薇对邱师兄特别有想法。
据说邱师兄从来没谈过恋爱,谭雨薇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按理说凭他的条件,不该单这么久。再看看他不过半月就被谭雨薇攻克,说明也不是个很难追求的人。综上所述,凌夏得出一个结论,邱师兄之所以一直没把自己推销出去,多半是因为在他二十年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谭雨薇这样脸皮奇厚的女子。以前肯定也有喜欢他的女孩子,但大都端着脸面碍于行动。而谭雨薇上来就发起猛烈攻势,穷追不舍,师兄为人单纯,招架不住,降了。
恋爱后,谭雨薇自然要把师兄介绍给宿舍的人认识。于是在一个周末,大家约了饭局。邱师兄大概是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了四个女孩子,所以特意拉了自己的室友一起过来。一屋子住着的四个人难得凑齐,一起在楼下等着,远远地就看到两个大男生朝她们走过来。
谭雨薇立即挥手招呼:“师兄,我们在这儿!”
林纾喻听了,小声嘀咕:“怎么还叫师兄,你们现在处于热恋期,不得叫什么‘老公’啊,‘亲爱的’之类的?”
“你懂什么,”谭雨薇一甩头发,笑得颇为春风得意,“师兄这个词多好啊,多么能引起人无限美好的遐想。那些露骨又直接的称呼都是俗人叫的,我就喜欢叫他师兄。你们不觉得,有种角色扮演的感觉吗?”
凌夏和林纾喻不禁四目相对,一起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等到走进了,邱师兄主动跟她们打招呼:“雨薇,还有雨薇的室友们,你们好呀。”
于是女孩子们纷纷作出乖巧可爱懂事理的样子,一一跟师兄问好并自我介绍。
邱梧师兄又指了指跟他一起来的那位师兄:“这是我的室友和死党,苏汝闻,也是法学专业的,你们可以叫他苏师兄。”
苏师兄闻言挑了挑眉,示意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凌夏不禁皱眉,打量起这位“架子大得很”的师兄。不得不说,这位苏师兄长得很精致,轻易让人眼前一亮。不过不同于楚炀那种和煦温暖的好看,苏师兄的好看偏于阴冷,整个人棱角和锋芒都特别明显,性子冷冰冰的,无端给人一种阴暗妖冶的感觉。特别是他挑起细长的眉梢眼角,算作打招呼的模样,慵懒又高傲,满脸都透着不在意。
就像是志怪小说里的男妖精。
男妖精最擅长地就是勾魂夺魄,这一招对付怀春的少女最是管用。果然,林纾喻才看了苏师兄一眼,两只大眼睛里瞬间写满了“喜欢”和“好帅”,头顶扑哧扑哧地冒着傻乎乎的气泡。她用肩膀一顶,把凌夏挤到一边,咧着嘴笑着对苏汝闻说:“师兄你好,我叫林纾喻,你可以叫我喻喻!”
苏汝闻薄薄的嘴唇抿了抿,半响之后才憋出两个字:“你好。”
凌夏翻了翻白眼,真心为林纾喻感到丢人。
吃饭的时候,林纾喻特意挨着苏汝闻坐着。她把自己的声音拿捏地又细又柔,像只乖巧的猫咪,饭量也变小了很多。只是苏汝闻自顾自地吃着,甚至全程都没正眼瞧她一瞧。
谭雨薇和邱梧师兄好像连体婴一样,肩并肩坐着,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看得人阵阵反胃。
两对男女,两种天地。
凌夏不自禁地朝方遥身边靠了靠,觉得此时自如淡定吃饭的她,是唯一一个正常人类。而且,按人数来算,她俩还能凑一对,不落单。
吃完了饭,时间不早不晚,大家就地解散。谭雨薇和邱梧师兄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不会立刻分开。俩人跟大家道了别,手拉手压马路去了。方遥总是神出鬼没,自己一个人走了,也没说去哪儿。于是就剩下凌夏、林纾喻和苏汝闻三人,人员组成十分诡异。
林纾喻一边用手指拢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娇滴滴地对苏汝闻说:“师兄,你回学校吗?”
“回。”苏汝闻的回答言简意赅,多一个字都懒得说。他的声音也偏于清冷,好听,却透着疏远。
但林纾喻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忽闪着眼睛问:“那你介意送我们回宿舍吗?这会儿天有点晚了,我们宿舍太远,路上又很黑……”
凌夏看了一眼屹立前方、仅有一个路口之遥的学校,又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校园,不得不佩服林纾喻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好在苏汝闻虽然冷漠,但多少保留着些许人性。他缓缓点点了头,说了句:“好。”
见苏汝闻没有拒绝,林纾喻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了。凌夏深感自己在这一场“三人行”中显得多余。为了成全林纾喻(更重要地是为了避免被她仇恨),走到教学楼附近时,她找了个借口:“我、我……我觉得有点吃多了,还想在学校里溜达一下,暂时不回去了。师兄,麻烦你帮我送一下喻喻吧。”
林纾喻朝凌夏投来感激的目光,虽然心里恨不得她立刻消失,但嘴上还要适当地表示关心:“凌夏,你自己真的可以吗?你想溜达也行,但一定要早点回宿舍哦。”
苏汝闻却似乎突然发现了凌夏的存在,并对她的存在表示出一定的兴趣。他上下打量凌夏几眼,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胆子倒是挺大啊,非但不用送,还能自己溜达。”
凌夏愣了愣,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讽刺林纾喻矫情,还是在挖苦她理由编的太烂。
凌夏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脯、直了直腰杆,想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些:“哦,师兄,每个人的胆量自然是不一样的。我就比较看恐怖片,喻喻就不敢自己走夜路……”
苏汝闻嘴角的冷笑更浓了,他刚要开口再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喊道:“凌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