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静?”
放眼望去,这四周树林并非密集,然而眨眼的光景,人影攒动,已然闪过了一个有一个树梢,只留下一道道黑夜中如火的残影。w√w w★.
真不知道又是哪一方势力,看上去虽然人数不多,但也像是精英一般。
眼中顿时多了一抹杀气,赵普小心翼翼的往马车后面靠去,雕花匕也顺势拔开。
“这到底是有多少人啊?”
朱卫还未回到轿撵中去,咧着嘴,眉头一皱,一副艰辛的样子。
彘奴没答话,似乎很是熟练的对着俊哥儿点了点头。
俊哥儿懒懒散散的将手指伸进怀中,打哈欠的光景,手中的羊骨头‘啪’的一下飞扔了出去。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那些身影不再四处闪动,反而相互重叠,形成了一个,沉沉的跌在了地上。
双眸如火的妖艳女子舔着唇边的血珠,反手勾了勾,“赵普,过来扶我。”
那女子正是赤媚,只见身上紧裹着红纱小衫的妖娆身姿几乎更是媚得快要掐出水来。
不光是在场的男子,几乎是女子见了如此妖物,也得有三分打心底生出来的动容。
众人纷纷探头,刚要应对之时,赤媚却是双眼盯着赵普,手指继续勾了勾。
红唇鲜艳夺目,如同盛夏绽放的妖冶玫瑰,红眸流动,自如剧烈打铁时溅起来的火星,耸着肩膀的妩媚模样,似乎可以让无数人都为之生死疯狂,成了那扑火的飞蛾。
“怎么?怕了?不敢过来扶我么?”娇笑着,声音不乏挑逗的意味。
“嗯,你猜对了。”赵普挺着背脊,不但没有往前走去,反而往后退了几步,“我不敢。”
扬起的下颌,那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更是极为唏嘘,赤媚娇嗔道,“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连扶我一下都不敢?”
“当年有人愿意为你生为你死,不过都是你掌中玩物,你又何曾把那些人真正的当成过人看?”
赵普摆出一副不喜不悲的样子,看着赤媚,莫名想起的,却是被她害得极惨的柳三郎,那人的功夫,恐怕跟城北十恶打起来,也不输于其中一半。
然而行事谨慎从无差错的柳三郎,却频频栽在这女人手上。
赤媚向来诡计多端,又有极强的功夫在身,怎么会用人扶?
赵普只剩下这么一条小命,靠近这女人做什么?
看着赵普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赤媚则是一脸无奈,皓腕轻轻抬起,手掌很是慵懒的翻转了几下。
“噗嗤……”
还来不及反应,只见细细的皓腕间,雕刻这火狐的红玉镯子已然土崩瓦解,随着手掌的灵活动作,瞬间朝着赵普的方向穿了过来。
“嗖……”
那把头的红玉火狐坠子似乎贴着自己的耳根擦边钻过去似的,直直的打在身后不远处的树上。
又是一道极快的响动,那赤媚半卧着被那红玉镯子拉着到了赵普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俊哥儿已经闪到了自己身前,手中弯刀已经准确无误的压在了赤媚的玉鼻之上。
“走!!”
玲珑的玉鼻似乎与那刀刃本就是贴合的一般,刀没有伤及赤媚半分,赤媚也停得恰到好处。
这似乎注定是两个高手的游戏,才能将彼此的刀刃下的性命拿捏的如此精准。
俊哥儿未动,赤媚却是有些悻悻的拍着身上的尘土,手掌一震,那已经土崩瓦解的红玉镯子似乎又格外灵巧的回到了细细的手腕上,一只刻画精细的火狐,更像是活了似的。
彘奴看起来有些迟钝,不慌不忙的上前两步,一扬手,“请便。”
“走就走。”红眸一转,这道身影似乎跑得极快,只留下一道声音,“要想轰我走容易,要想让我罢手,难!!赵普,我告诉你,你身边有再多人护着又怎么样?你们最好这一路都给我不眠不休,但凡有一下眼皮打架犯瞌睡的,我都随时取你项上人头。”
声音似乎越缥缈,这地方略显空旷,架势更是有些渗人。
赵普回头看着俊哥儿,俊哥儿则是撇嘴一哼,“辰时方向。”
顿时又是一道残影迅闪过。
“亥时方向。”
似乎仅仅用言语,就能轻易哄着那道身影似的。
俊哥儿拍了拍赵普的肩膀,“放心,她不是我对手。”
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的确如此,可是赵普始终都没有半点胆敢轻敌的意思,这地方跟赤媚打过交道的,只有赵普和彘奴。
但凡是看过赤媚施展拳脚的,大可知道,这家伙厉害的很,即便不敌俊哥儿,也完全没到让别人追着跑的程度。
赵普不懂武学,不过即便赤媚武学不如俊哥儿,这脑子也总不会。
心中隐隐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赤媚要是一路都盯着自己,又得到何时才能完?
赵普的脸色越难看,再看彘奴,这等游走林间的老猎户,也在小心翼翼的提防那只火狐。
“她的目的在我?”
架起马车,赵普稍稍靠拢彘奴道。
“探子之中,目的在你。商贾之中,还有一半在于那个不大的婴孩儿。”彘奴一副深沉模样,“总之我们都得小心提防着些了。”
赵普点头表示赞同,赤媚之前就曾经勾引魏志成,让其不务正业。
这家伙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跟魏志杰有没有勾结,这都是极为难说的事情。
眼下赵普只能跟彘奴和俊哥儿一道,不断的将缰绳拉紧,把骏马赶得更快些。
一路向东,看着夜幕变成鱼肚,看着泛白变成嫣红,日头冉冉升起的时候,天色也明亮起来。
“大哥,让我替你会儿吧。”朱卫从轿撵中钻出来,极为诚恳的看着赵普。
赵普点头道,“好。”
先是坐到了一边,不远处的彘奴朗声道,“只要过了今夜,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能到九坎铺子那边。就能见到魏家的那些下属了。”
赵普点头,莫名的心头一颤,“如此不眠不休,只剩下一夜了?恐怕,这便是个漫长的夜晚了。”
“彘奴,”赵普的言语中不免酸涩,“我愿我家人一切安泰,不求家人长命百岁,但愿能过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