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从事大人在此,闲杂人等一律退开!”
随着酒肆外响起一声吆喝,围拢在孙涛身边的护军百姓当即被人驱散,走的慢的,屁股上更是被狠狠跺了两脚。//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只看装束,冲进酒肆的这伙人应该是哪位大人物府上豢养的家奴武护,人群即有护军,也不乏一些常宁县的官员书吏,可貌似只要对上这伙壮汉的凶恶眼神,大小也算是一方人物的常宁县官员,竟然连站出来说个“不”字的勇气也无。
相继燃起的火把将街面照耀的恍若白昼,无需再有言语,只用目光,凶神恶煞的武护就将所谓的闲杂人吓得有多远滚多远,可是折腾了半晌,当酒肆的大门再次关闭,真正留在其中的不过四人。
神情呆滞的孙涛依旧蜷缩在地上,而就在他对面,一张被人扶起的木凳上,此刻正端坐着一名常宁县官员。
注视着两名仆从进入雅间,这名相貌俊美,眉宇间却是流露着一丝忧虑的年轻官员轻抚膝上长剑开口问道:“孙涛,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本官当日打了你五十军棍不过形式所迫,你莫要担心,只管讲来!”
蜷缩着的孙涛口中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可就是没有一点想要起来回话的意思,这官员渐渐等得有些不耐,其人皱了皱眉,再次向着那雅间望了一眼,随即手提长剑起身,缓缓向着面前的那具躯体蹲了下去。
孙涛口中的言语极其细碎,许是觉得听不太真,这名官员不由的又凑近了一些。
“怎么算……也该有两个时辰了,论理…你身上的毒早该…发作了!”
骤然一惊,常宁县护军从事李怀山电射而退,手中长剑更是在身躯腾起的同时奋力划出,可李怀山可能忘了,无论是武人亦或是道门修士,一旦动武难免会下意识的催动内息或真气,而就是这股疯狂窜起的真气,让他想要发出的呼喊瞬间便被自己口中吐出的鲜血打断。
座案的碎裂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聪明人以为自己知道从事大人此刻正在做些什么,蠢一点的,倒是真想凑近看看,可旁人既然都没有动作,这些人也不想自找麻烦。
“勿悔”的锋刃如影而至,来自喉头的寒意应该只是一种告诫,李怀山不傻,从前来报信的从人口中,他大致已猜到了那人是谁,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一直在酒肆中等着他前来,并且装扮成了孙涛的模样。
“你是怎么下的毒?为何我一点都没有察觉?”
心中的困惑让李怀山忘记了当下的处境,他着实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片刻不离武护,饭食酒水每每必定让人先行服用,而以道家堪破修士的问祸之能,便是有人下毒,自己又怎会没有一点感应。
“两个时辰前,你亲手勒死了一名女子,可是在你杀她之前,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听闻谢观星此语,李怀山面颊一阵抽搐,随即却是一阵冷笑。
“李某不过是杀了一个背着自己主家偷汉子的女人,即便是按涉川律也理当如此,莫非兄台便是那野汉子?今番如此作为,难不成是想为那个贱货讨回些便宜!”
见谢观星并没有否认,这李怀山接着说道:“你真的是那人吗?还是说根本就是他手下的部众?若你真是那人,以兄台的本领,为何不直入官衙斩杀李某,相信少有人能够挡得住天下闻名的斩仙!”
钢刀微颤,径直压住了李怀山渐渐变高的嗓音,直视其人双眼,谢观星小声说道:“李怀山,常宁县护军从事,其父,前永庆将军李元福。李怀山其人,师承问仙宗,传闻道境也已出得堪破;不过,因其自幼丧母,缺少疼爱,故而堪破之后对女子存有一些偏好,行房之时尤以一独特嗜好令人不耻,每每必定吮吸……。”
“够了!”
一声断喝打断了谢观星的讲述,而随着这声断喝,一缕血液自李怀山脖颈上缓缓淌落。
“卑鄙!你堂堂京都神捕,天下闻名的一刀杀神,如何会用得如此下作的手段!”
这次的声音不可谓不大,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门外数步站满了李家的武护,可这些人却没有做出一点回应。
“说来惭愧,谢某也识得一些道法,若非身上有伤,谢某倒是真不介意前往官衙一聚,你尽可再说得大声一些,谢某知道武护中藏有你一名同道,可你为什么不想想,你那两个入迷道查寻的弟子为何到了此刻还没能出来!”
“我爹可是死了?他出身恬淡,从未掺和道门与谋逆一事,修此秘道,不过是为了帮人解难,因何你们连他也不肯放过?”
“以李老将军在护军中的威望,便是坐在那里也会带起风波……。”
钢刀及颈,便有狂笑也是发不出来,李怀山双目欲裂,怒视谢观星说道:“既是如此因何还不动手?”
“尚有一事想要向从事大人您讨教,不知小成界是何样的所在?”
诡异的笑容出现在了李怀山嘴角,其人讪笑看着谢观星说道:“便是为了这个吗?不知有此一问是大人您的意思还是老三的意思?老三弑父夺位,莫不是就为了这个,若当真如此,告诉你又有何妨!”
似是没能想到这李怀山答应的如此痛快,谢观星面色不由微微一沉,随即开口说道:“传言未必可信,以谢某对安平王的了解,他大可不必如此!”
“真假又有什么差别,挡得住悠悠众口?兄台即是与李某同为修道之人,那便该清楚当下的处境,道门与天下帝王已然势同水火,兄台若还是执迷不悟,只怕来日难得善终!”
李怀山的言语似是触动了谢观星某颗神经,那压在李怀山脖颈上的漆黑长刀也有了一丝松动。
恍若看到了一些希望,李怀山的眼角现出一抹笑意。
“兄台既是对小成界感兴趣,李某可以引领兄台前去,小成界的玄妙兄台自是不知,可兄台若入得小成界,只怕当下便会被那里的状况惊呆,这天下原本就该是那个样子,不该有什么帝王,更不该有什么杀戮权谋!众生生来平等,所奉不过天道,所敬不过长者,入得此处,昼无灾祸疾病困扰,夜无衣食住行之忧,虽非仙界,胜似仙界,兄台可有意否?”
“世间果有此样所在?若如此,可存有什么规矩?”谢观星望向李怀山的脸孔同样浮现出一抹笑意,仿佛是生出了极大兴趣,其人刀锋在退,并开口询问。
“这规矩……还是有一些的!”
“那便真的是可惜了!”
“兄台如何这般说辞,李某修道之人,早将生死看淡,天道无情循环因果,即便家父是死于谢兄刀下,李某亦不敢妄言寻仇自毁道境,更何况道境相窥,无形无相,我爹应该不是死在谢兄手中,即如此,谢兄还在担心什么?若谢兄不信李某诚意,李某可以以道心盟誓,只要谢兄首肯,李某定然亲领谢兄前往小成界。”
“诚如李兄所言,谢某当真是想往小成界看看,只是李兄身上的毒,天下无人可解,这就真有些为难了!”
不知是听闻谢观星此语,还是看到了谢观星眼中闪过的一丝决绝,李怀山大惊之下急忙说道:
“无妨,入得小成界,可解天下奇……”
锐利的锋刃划过李怀山脖颈,除过弥陀丸,寻常剧毒未必能夺走一名堪破修士的命,但钢刀可以。
片刻之后,谢观星凑到其人耳边小声说道:“谢某没有碰过你的女人,你说的小成界,谢某也没有去过,但是谢某去过一个地方,那地方叫老君村!”
……。
常宁县城外的某处荒草从中忽然站起一人,再次逃过一劫的孙涛茫然望着远处的巨大阴影,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从。那两名“护送”自己出来的黑衣人讲的明白。
“再返回常宁县城便只是一死,大人既然给了你活命的机会,最好能好好活出些滋味!”
更远处的一片土坡之上,一块巨大的青石已被人移到了一边,两名黑衣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就在这两人身后,是一个黝黑且阴森的洞口。
“大人便真的将这人放了吗?那刺虎将军明明是死在此人刀下,大人此举便不怕为自己惹来麻烦?”
“听闻大人所言,这刺虎将军当日想要焚毁十里坡存放迷陀丸的官库,若非这孙涛舍命拦阻,待得叛军前来,此处的难民只怕早已所剩无几,而这或许就是刺虎将军赏赐美酒并如此器重其人的原因。至于在刺虎将军坟前大人没有斩杀此人,却是因为大人在刑讯那名女修时,这叫孙涛的汉子曾三抚刀柄。大人说,此样人等尚算不得该杀之人,他只是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什么状况下鼓起勇气!”
夜色中,被火把映红的小片天空,远远看上去是那样的绚丽,随着视线拖近,那酒肆的门扉此刻已然紧闭,可就是酒肆外的某个角落,却有一个身形消瘦的身形缓缓顺墙滑倒。
就在方才,三名凑上前询问状况的武护,将此人夹在了当中狠狠刺了两刀。这名修士的本领不弱,原本不该死得如此憋屈,可是偏偏就在今夜,他却诡异的闹起了肚子。
适逢其人方便,有人对着那三名武护透露了这么一个消息。
“这厮还知道闹个肚子!这几日神神道道,放着现成的茅厕不用,没事就跑去西院假山后方便,也不怕惹恼了院中的女眷!”
没人愿意被人窥破行藏,更何况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官衣刺客7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