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妮蒂娅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她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触手一片平坦,安妮蒂娅的心脏,在瞬间就沉到了最谷底,她腹中那个已经怀了五个月的孩子……不在了!
“不用担心,孩子虽然已经不在你的身体里了,但是她并没死,只是当时你的身体极度虚弱,又受到严重刺,但是我却选择了粉色的玫瑰。因为……”
凝视着安妮蒂娅的双眼,齐物扬低声道:“你就是我的初恋。”
迎着齐牧扬那双犹如最纯洁天空般蔚兰,更犹如大海般深隧的双瞳,看着他那张曰益硬朗,渐渐有了一个男人弧线与轮廓,却不失温柔的脸,发现他的注意力落到了自己的嘴唇上,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慌意乱突然击中了安妮蒂娅。
就在这个时候,一束大大的,艳丽到极限的红玫瑰,已经放进了她的怀里。
“我一直靠领取政斧救济金过活,如果没有华庚老大时不时接济,我可能连饭都吃不饱,每当到了交水电费和上网费,就是我发愁最郁闷的时间。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什么高雅的东西,更不具备所谓的小资情调。就算是什么花语,也是我临阵磨枪,查到资料后死记硬背下来的结果。”
齐牧扬望着躺在病床上,几乎被鲜花淹没,在红玫瑰的映衬下,脸上总算多了一丝血色的女人,道:“我在查资料时,看到了一篇关于爱情的短篇文章。这篇文章的作者说,初恋,是每一个男人毕生都不可能忘记的最美好回忆,但是在这个信息高速流通,人与人距离反而更加遥远的现实中,真正能和初恋对像,一起共结连理的男人,却连百分之一都没有。我一想,迟则生变,所以干脆又定购了这束红玫瑰,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的初恋,转为热恋。你已经收下了我的花,就是代表正式接纳我成为你的男朋友,正所谓人无信不立,你不可以拒绝,更不能撒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先看看自己不里那大大的一束红玫瑰,再看看眼前这个无论如何掩饰,依然露出孩子气的大男孩,安妮蒂娅终于笑了,她这一笑,当真是人比花娇,在鲜花的映衬下,更加显得艳丽无方,安妮蒂娅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如果你在这束红玫瑰里,再藏上一枚钻戒,像你刚才那样,不由分说硬塞到我手里,是不是代表我已经接受你的求婚,成为你的未婚妻了?”
“是呀!”齐牧扬瞪大了双眼,“我怎么就这么笨,没有想到呢?”
在安妮蒂娅同样瞪大双眼的注视中,齐牧扬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核桃木制成的小盒子,当他打开那只小盒子时,一枚造型别致手工考究的钻戒,随之出现在安妮蒂娅的面前。
在一分钟前先是给自己送了一枝代表初恋的粉红色玫瑰,再不由分说的将一束代表男朋友立场的红玫瑰硬塞到自己的怀里,现在这个家伙,就真敢掏出一只钻戒……向自己求婚了?!
无论身心都刚刚受到严重打击,无论被自己亲人出卖的现实,让安妮蒂娅的心情如何低落,面对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看着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一脸认真一脸理所当然的齐牧扬,安妮蒂娅仍然忍不住倒翻起白眼,发出了一声低叹:“天哪,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如果你这样求婚,也能成功的话,我敢打赌,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光棍汉了。”
“那你觉得怎么向女孩子求婚,才能更容易成功?”
“氛围,你懂不懂什么叫氛围?谈判需要氛围,学习需要氛围,求婚更需要氛围。格调高雅的餐厅,悠扬的轻音乐,火光轻轻跳动将人影都变得摇拽起来的烛光晚餐,还有醇厚的美酒与微微泛着油花的精美食物,再加上一个让人赏心悦目,行为品德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男朋友,把这些诸多因素融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让女孩子无法抗拒的梦幻环境。而或别出心裁,或胆大另类的求婚技巧,更会让女孩子在心跳加快之下,很容易下意识的点头……”
好为人师的安妮蒂娅话音突然嘎然而止,她瞪着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就像是小学生上课一样认真做着笔记的齐牧扬,道:“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记录想要你点头,接过我求婚钻戒,所必须营造的氛围了。”
齐牧扬看着手中的小笔记本,道:“嗯,格调,高雅,轻音乐,烛光晚餐,精美食物,一个像我这样外表不俗,行为品德经得起考验的金牌男朋友,外加别出心裁的求婚技巧……嗯……”
就在安妮蒂娅好笑又好气的聆听中,齐牧扬支起了自己的下巴,想了好半晌,才道:“我会在你工作的时候,给你打一个电话,告诉你,‘老婆,一会请个假,和我一起去趟银楼,量量我给你订做的结婚戒指,和你的手指是不是足够紊合,太紧了戴的难受,太松,一不小心,可就会丢了’。”
安妮蒂娅连连摇头,道:“俗,俗,实在是太俗。没有新意,没有创造力,更缺乏让女人能够刻骨铭心记忆一辈子的细节,只能说是充满狗血情节的下乘之作。最重要的是,你这种看似随意,实则充满大男子主义的求婚方式,虚伪造作得让人混身汗毛倒竖,如果让我打分的话,最多只能得到三分。根据心理学数据来判断,你这种缺乏浪漫细胞,更不懂得女人心思,偏偏又自以为是,喜欢自作主张的家伙,第一次结婚后,离婚率却高达百分之六十七!”
“百分之六十七?”齐牧扬摸着自己的脸,脱口叫道:“我没有那么逊吧?!”
看着齐牧扬一脸吃瘪的傻样,安妮蒂娅忍不住再次轻笑起来。
笑着笑着,安妮蒂娅的笑声却渐渐消沉下去,她望着齐牧扬道:“你靠过来一点。”
“你以为送我一堆鲜花,一直小心翼翼的陪我说话,想尽办法的逗我开心,就能让我过了这一关吗?”
安妮蒂娅把头轻轻枕在了齐牧扬的肩膀上,感受着这个男人随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而变得僵硬的肩膀,安妮蒂娅吸着气,低声道:“齐牧扬,你这个找错初恋对象的笨蛋,实在太不了解女人了。你要明白,女人是水做的,哭,本来就是女人的权力和天份。你更要明白,一个女人如果受了伤,受了委屈,连哭都哭不出来的话,那她可真的没救了。”
就是在安妮蒂娅喃喃低语中,温温的,润润的液体,已经浸透了齐牧扬身上的衣衫。
齐牧扬就静静的坐在床边,任由安妮蒂娅枕着他的肩膀,从一开始无声的轻轻啜泣,到后来的泪如雨下,他只是用温柔的动作,轻轻拍打着安妮蒂娅的后背。
突然间齐牧扬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安妮蒂娅突然一口狠狠咬到了他的肩膀上,她咬得是那样的用力,她的牙齿甚至还在不断的撕磨,将最可怕的痛苦,一的狠狠送向齐牧扬大脑。
“齐牧扬,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在不停的抽搐中,在泪如雨下中,再也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安妮蒂娅,终于忍不住放声悲泣道:“你为什么会想出那么笨的求婚方式,为什么你和华庚明明是姓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却都会想出这么笨,这么自以为是,这么虚伪造作得让人混身汗毛倒竖的求婚台词?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们脸上的表情,又都是那样认真,认真得让人根本无法拒绝,更不愿意去拒绝?”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这么说,故意刺所伤的女孩,她能成为“森之海”集团公司行政总监,拥有心理学和经济学双硕士学位,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又有什么看不透,想不明白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