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大堂经理的妹子一听，也是笑了笑，接着说道：“您把钥匙放这儿吧，我通知一下牛总，他说要是您来了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呢。”
季诩想了想，说道：“那行吧，本来我还想待会再找他。”
“那您在那边先坐会儿吧。”小美朝一旁的咖啡座引了引，又给他端了咖啡过去，这才去给牛拜打电话。
她可不会忘了，眼前这位身份应该是大有来头，连牛拜都一口一个季队叫着，尊敬又带着亲切。再加上对方上次一直喝咖啡也给她心里留了印象，像这种小事上看出会不会做人才是最容易的。
季诩满意地抿了口咖啡，还是上次的那种味道，苦比甜多一些，喝进嘴里意味深长。
旁边不时走过进出的男女，也有在附近的咖啡座坐着的人，上网或是玩手机等等。季诩一身运动的宽松打扮倒是跟他们的商务范不同，显得更年轻有活力一些。
外面的天色逐渐黑下来，季诩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牛拜便到了。
“季队。”牛拜走过来，双手合十告罪道：“让你久等了。”
“行了，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季诩看他的样子，当即说道，“你这动作挺熟练啊。”
牛拜坐下，翻了翻双手，这才明白过来，“嗨，应酬多了，这就自然学会了。”
季诩笑了笑，没说什么。
“原先还不觉得什么，到我哥进去后，我这才知道运转会所的困难。”牛拜脸上带着些自嘲，又有些习惯的释然，“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才发现，商场官场什么的，也就是那个样子。”
看着明显成熟许多的牛拜，季诩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些欣慰来，或许这对朋友变得更好的一种感同身受的欣喜吧。
“这一见面我就诉苦。”牛拜笑了笑，“不过我一见到你，就想多说说心里话，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因为咱们是朋友。”季诩笑道。
牛拜看着季诩，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对，朋友。”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累，几个月来把一个濒临关门的会所重新倒腾起来，即便有着季诩先前打过的招呼，他也是费尽了心神。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商场和官场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但事实并不是这么容易，一切只有经历过才会懂，他也没少去监狱探望牛迪，正是有对方的教导，他才能这么快的成长起来。
“对了，还没问你这次怎么回来了？”牛拜看向季诩，开口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能办不能办的兄弟都给你办成了。”
“没那么严重。”季诩摆了摆手，本来不想多说，但看到牛拜热情的样子又不好让他觉得自己瞧不起他，便稍加解释道：“这次是上面的任务，正好就在风城，我就过来了。”
“这样啊。”牛拜点了点头，“既然是任务我也就不问了，还是那句话，只要能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
“嗯，我会的。”季诩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儿得提醒你下，这次是京城成立的专案组，人手应该不少，虽然只是为了案子，但你这要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这段时间先收收吧。”
不外乎季诩多想，在他心里这种黑白都沾的产业要说干净是不可能的，之前是牛迪经营，他是正经的专业出身，有经验又有手腕，再加上只是跟世俗中的势力打交道，倒也不担心会出岔子。但牛拜是半路出家，属于浪子回头一类的，难保做事不严谨，到时候引出些不必要的乱子来。
季诩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了，自然知道在大多数具备超凡力量的存在眼里，普通人的确算不得什么，要不是有那虚无缥缈的天道在，指不定这些家伙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就像是叶澈和宁夕订婚那次，星语会所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只是一个没落的世家发了句话，就能让在普通人眼中属于庞大大物的星语会所一蹶不振，几欲关门歇业。
因此，作为自己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他不想牛拜因此牵连进来，毕竟这里已经被作为此次任务的集合点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
牛拜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若有所思之色，当即说道：“我明白了，那我就先撤，让小美领你去休息。”
“嗯，你去忙吧。”季诩把咖啡喝上，起身说道。
“小美。”牛拜冲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那个妹子招了招手，等她过来才说道：“你领季队上去吧，顺便把最近一周的入住信息复印一份给他，包括预订了房间还没到的，把已经退房的去除，明白了吗？”
虽然不知道季诩要客人的入住信息干嘛，但叫做小美的大堂经理还是应下了。
季诩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着匆匆离开的牛拜，只觉得对方这段时间的磨练的确是不少，从自己简单透露出的几句话就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他可以去当个片儿警了。”季诩促狭地想到。
……
明显是更高档的房间，季诩把背包随手丢到沙发上，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闪烁的霓虹夜景，这里是八楼的位置，已经能俯瞰大片的建筑了。
一旁是熟识的单人座椅，用手按了按，随后便坐了上去。有淡淡的薰衣草清香味，季诩知道，这是座套清洗过后的缘故，而且还是刚刚清洗过才留下的。之后把整个身子陷进去，拉了一旁的毯子盖到身上，他就这么眯上眼，睡了过去。
屋子里的空调开着，发出让人舒适的暖意，却没有一丝杂声。没有开灯，因此房间里很暗，还不如窗外明亮，房间的家具陈列十分简洁，此时有些空旷。
当小美走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的便是落地窗前那躺在座椅中的季诩，看清时她忽地内心一颤，手从灯的开关上滑落，把复印好的资料放到一旁的桌上，轻轻走了出去。
带上房门后，小美想到，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年轻人了，无论是干净好看的相貌，还是刚刚他熟睡时蹙起的眉头，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底。
但她同样明白，两人是没可能的，这一切只能放在心里。他是遥远的星河，耀眼的让人想哭。
空荡的走廊中，随着电梯门关上，只留下一道低声的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