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躁躁。”老者扫了眼屋内的众人，脸上浮起一股自然而然的倨傲。
这不是现在故意做出来的姿态，而是多年来早就形成的一种表情，“你们找人还差的远，如果早通知书院的话，杀人的凶手早就抓到了，耽搁了寻人的时机，你们谁能担的起？”
不止是程漠，连靳肃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那两名白家的中年人相视一眼，也不说话，找了椅子自顾坐下。
原本在古玩店里的特事队和执行局的人都出去了，此刻竟一时安静下来，都在等着那进到里屋的年轻人带出的消息。
“啪。”
一声轻响打破了这种寂静的氛围，不光那俩闭目养神的中年人猛地睁开眼看过来，就连那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眼皮都是一跳，眼睛使劲眨了下。
“呃，不好意思，手滑了。”季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倒在桌上的葫芦扶起来。
靳肃见此，也没忍住低笑一声，而程漠则是偏了偏头，肩膀耸动了几下。
“哼！”老者脸色不善地瞅了眼季诩，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以他的身份自然犯不上跟个小角色多废话。
“我碰到的老家伙，还真是令人讨厌啊。”季诩暗自摇了摇头，想到在青市见过的人，他心里对书院倒是看轻了几分。
门帘掀动，先前进去的年轻人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出来。
众人尽皆看去，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老者身后，趴在对方耳边低语几声，随后站立不动。
老者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看向自己的那两个中年人说道：“白州的尸体你们入殓吧，你们白家可再择一人入书院。”
说完便在那年轻人的搀扶下要往外走。
“可是，凶手？”其中一个中年人见此，连忙追问。
“书院自会处理，不劳你们了。”没有要告诉众人的意思，一老一少坐上来时的车，直接离开了。
“这。”开口询问的中年人看了眼一旁同来的那人，一时竟有些不知怎么办了。
“就听陈教习的吧。”另一人沉吟道，“想来他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既然书院有安排就不需咱们插手了，把州儿的尸身带回去，由大家长定夺吧。”
“也好。”先前开口那人看向程漠和靳肃两人，“还要劳烦两位的人帮忙了。”
“没事没事。”靳肃摆了摆手，随后冲外面喊道：“桃子，带人进来。”
很快，在几人的眼前，白州被特事队的人抬上担架，连同那杆断矛都蒙上了白布，抬到那辆黑色的车上。
白家的两人道了声谢，跟着上车离开了。
“这叫什么事儿。”程漠点了支烟，嘴里骂了句，“想到那个老东西，我就来气。”
“呵呵，书院的这些教习都这比样。”靳肃跟着点了支烟，不屑地说了句，然后转身道，“那什么，咱也收队吧。”
季诩笑了笑，“我在附近转转吧。”
靳肃点了点头，跟杨桃离开了。
倒不是季诩在这附近有事，他本就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尤其是在街上瞎转悠，还不如回家多运行几遍血气。之所以说到附近转悠转悠，是眉心隐隐有种刺痛感，好像有股危机要来。
上次眉心示警是刚来京城那会儿，苏耀先派人来半路劫杀，没成想只撞死了高河，那两人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而现在自己灵识暴增，境界突破，这种对危机的感应即便有些模糊，但季诩却丝毫不敢大意。
上次连累了别人，这次他倒不想再让别人卷进去。
双手抄进口袋里，季诩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带上，大步朝街头走去。
古玩店中的程漠看了眼季诩也不再关注了，他不认识对方，像这种明显没有什么背景的人，结交的话说不得还要自己倒帮忙，自然生不起什么要交往的心思。
……
对于旁人的想法季诩向来不在意，此刻他走过街角，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周折地走进了路边的一条巷子。
两旁是林立的楼房，因为只刮风不下雪的缘故，四下有些干燥，但被风刮着也让人有些恼意。
“好像什么事都发生在这种相比有些偏僻的地方。”
季诩停下脚步，脱下羽绒服放到一个干净的石板上，随后看向巷子两端走近的人。
巷子口又是笼上那种熟悉的黑色光幕，他对走来的几人也并不陌生。
背着木匣的木槿和那晚见过的光头矮小男子，以及基金会的那两人。
“呦，那天你没死啊。”季诩看向名为巴山的高大黑人，笑着说道。
“我会把你的骨头，一节节的捏碎。”巴山狞笑一声，捏着指关节咔吧作响。
“实力不怎么样，口气倒是不小。”季诩活动了下手腕，淡淡道：“这次倒是不小的阵仗。”
他没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记得之前有个叫诸葛岷的家伙，是【卜算】一脉的人，确定自己在哪也不难。
“你杀了洛尧。”木槿将身后木匣打开，一把细长的剑便握在手上，“所以你要死。”
“他那是自己找死。”季诩不在意地说道，随后看向她身旁的矮小男子，“你呢，你已经来过一次了。”
矮小男子抖了抖风衣，沉声道：“人都是为了自己，我叫段九。”
季诩低了低头，看向自己穿着的红白相间的运动鞋，慢慢从腰侧把短剑抽了出来。
薛炼双臂环胸，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虽然是同样是华夏人，但她属于国际基金会的人，现在跟书院有着交涉，当然不在意帮【公输】一脉的大小姐出手。之前大妖的遗蜕给了对方，给基金会换取了足量的报酬，这让她尝到了甜头。
“说的果然不错，华夏内的这些世家隐脉才是真的富有。”薛炼抿了抿嘴，看了眼巴山，后者咧嘴一笑，当先跳起。
高大的身躯在跳起时映下大块的阴影，薛炼手指一动，阴影逐渐扭曲，像是无数条黑色的长蛇，贴着地面向季诩急冲而去。
同时，木槿手握细剑，眼含杀机，准备随时激发那道杀意。人毕竟不是死物，是会动的，杀神之意虽然具备镇压之力，但可以被躲过，所以她在寻找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段九将风衣扯下，双臂震动时两条血气长龙缠绕而出，脚下一蹬炸开地面，朝场中的年轻人直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