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拜与牛迪兄弟俩最后拥抱了一下，抱得很紧，然后看着对方被带上警车。
周峰最后上车的时候道：“你抽空来趟局里，做个笔录。另外放心吧，有我在，牛总在里面不会有事的，时间过的很快，你们总是能再见面的，倒是你，在外面别让他担心。”
然后看了眼季诩，知道对方不打算回局里，便开车离开了。
牛迪看向车窗外，自己的弟弟站在熟悉的会所门口，一直看着自己。
“有那个警察，他在外面我也不担心了。”牛迪想到那个叫季诩的年轻警察，为牛拜能交到这种朋友感到高兴，心下也终于放了最大的心事。
“进来坐吧。”牛拜见警车拐过路口，再也看不见了，这才连忙招呼季诩。
会所的那两个前台妹子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牛拜当然能明白两人现在的想法，于是挥了挥手，开口道，“你们下班吧，今晚会所歇业，明天你们要是愿意再来上班就来，不愿意来就跟我说下，不好意思当面说就发个短信，我给把这两天的工资结了。”
两人对视一眼，小声说了声谢谢，便到员工休息室去了。
牛拜摇了摇头，看着金碧辉煌的会所大堂，脸上带着自嘲。
曾经风城最大的会所，只因为叶家的一句话，就落到这步田地，说是飞来横祸也不为过。原先的员工走的走，散的散，那俩前台已经是唯二还就职的了，到明天也说不定一个都不来了。
“别想了。”季诩端着还温热的咖啡，安慰道，“车到山前，船到桥头。家业未失，父母健在，你也不缺钱，牛迪早晚会出来，没什么好感伤的。”
牛拜抹了抹眼泪，笑道，“那是当然，他可是我哥，我可等着他出来在跟着他混呢。”
季诩笑了笑，开口道：“叶家的事你也别上心了，这次你们是受了无妄之灾，暂且忍耐吧。”
牛拜眼神闪了闪，“我知道，不过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说一说。”季诩想了想，“我能见到叶澈的话。”
牛拜自然知道叶澈是谁，当即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事不是叶澈做的？”
“叶澈做人还是讲究的，不会干这种让人瞧不起的事。是叶氏气集团现在其他的掌舵人，他本人在京城，短时间内回不来。”
季诩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他了。待会那个阿火会过来，我让他帮我个小忙。”
“什么忙，能帮的话我帮，不麻烦他。”牛拜直接道。
季诩也不犹豫，把脚边的包放到桌上，推到牛拜面前。
后者挑了挑眉，拉开背包的一角，随后猛地拉上，“美金，这么多。”
牛拜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心里惊疑季诩怎么能有这么多钱的，他只是个警察，靠工资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贪污受贿，帮人窃取警队机密，或者是秘密处决狱里犯人等等，不得不说牛拜的思路奇特，把一些电影里演的腹黑警察形象都过了一遍。
“想什么呢？”季诩有些好笑地点了点桌面，打断牛拜的遐想。
“我还一时拿不出这些钱来。”牛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账上的钱肯定要接受检查，我自己被人骗了一千万，现在手上没这么多钱了。”
“我理解，所以才打算让那个阿火帮忙，到时候你别忘了帮我说说话就行。”季诩说道。
“那当然没问题。”牛拜把包推给季诩，大包大揽道，“你们都是我兄弟，他肯定会帮。”
……
不多一会儿，阿火便到了。
“牛哥，季队。”阿火先给了牛拜一个熊抱，随后认真地对季诩道，“这次多亏季队，别的不说了，今后您一句话，我阿火绝对不二话。”
牛拜心下感动，却不想让季诩看笑话，当即揉了揉脸，笑道：“正好季队这有个小忙找你，你给顺手办了吧。”
“没问题。”阿火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这次找谁？只要是在风城的，挖地三尺我也能给您找着。”
季诩也不客套，将桌上的背包推了过去，“我想换成华夏币。”
“好。”阿火拉开背包一角，也不犹豫，“现金还是转账？现金的话要等明天才行。”
“转账吧，我把卡号给你。”季诩说完，就要拿银行卡。
“不用，我直接办张新的给你。”阿火摆了摆手，连忙道，“你是警察，身份敏感，卡里一下多了这么多钱，要是有人找事儿，平添麻烦。”
“也好。”季诩点了点头，觉得对方想的周到。同时心下松了口气，终于把这烫手的东西放出去了。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晚出去喝点？”阿火看了看时间，开口提议道。
“算了吧，今天实在提不起兴趣，过几天吧。”牛拜苦笑一声，脸带伤感。
阿火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在得到季诩肯定的点头后，这才有些歉意地说道，“我也没想到，那啥，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牛拜摆了摆手，“你别忘了季队的事儿。”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点。”阿火提起背包，冲两人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季诩将最后一口咖啡喝上，拿起一旁的毛呢大衣，“那我也回了。”
“好。”牛拜起身将季诩送到门口，见他没车便开口道，“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我随便走走。”季诩笑了笑，转身向路边走去。
“对了，牛二。”
在牛拜刚要进会所的时候，忽然听到季诩叫了他一声。
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牛拜看向站在路边的季诩。
“嗨，没啥事儿，你回吧。”
“哎，那你路上注意安全。”牛拜也笑了笑，走进会所。
季诩抿了抿嘴，将大衣搭在肩上，手里拿着那个煤油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拨弄着。
夜色逐渐变得很浓，路旁的灯光依然明亮。
霓虹闪烁，车来车往，季诩独自走在路边，伴随着踩在雪上的轻微脚步声里，还有火机盖的开合声。
季诩看向天空，视线犹如实质，看透无边的夜色，于黑暗中看到那只从青市便跟来的秃鹫。
是的，那就是一只黑灰色的秃鹫，在云层穿梭，盘旋天际。
前方忽然飘下一根漆黑如墨的羽毛，泛着冷光。季诩眨了眨眼，身前炸出一团火花，将羽毛在眼前点燃。
在走过之后，却连灰烬都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