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有一股天生的淳朴,微微一笑,就能让人如沐春风。
郑园子当初看中他也是觉得明月乖巧。
此刻,明月埋着头,十分认真地掏着法器,更有一种痴得可爱的模样。
几个人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他动作。
金砖一块,乾坤锁两副,傀儡线一套,跗骨钉五盒,寒冰水壶一只,幻音笛子一根……
功夫不大,明月整整齐齐地摆出了十二件上好的法器,都是可以用来对付力气巨大的罴精的。
三川门的三人无不倒吸一口气,心里暗道:这个五观门好大的手笔啊。清风与明月两个只有二境的年轻弟子居然随身带着这许多的法器。将来随着修为渐高,那师门还不得把金山银山都给他们?
这些法器都是任佑从无定岛那里收刮来的,数量众多,品质极高,是一般二三流门派都无法比拟的。更不用说山野间那些不入流的门派了。
当然,五观门还有更多从心意宗传承得来的藏品,都还没没有分派给这些年轻弟子呢。
叮叮叮!
明月刚刚搭建的小小阵法发出了声响,预示着那妖怪有动静了。
“不好,真地来了!”
三川门的三个修行者顿时如临大敌。他们三个都只有三境二阶的修为,大意不得。
清风一招手。“诸位道友,这里的法器不少,请诸位各自挑一件,以备不时之需吧。用完再还给我们就是。”
对面三人闻言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清风居然如此大方。顿了一息,三人不约而同弯腰,果然各自选了一件趁手的法器。
刚分完法器,一股怪风刮来,妖怪突然就现身了,来得极快。
一道黑影如泰山压顶般撞来,吓得五个年轻修行者纷纷躲避。
“着!”
“看招!”
“出鞘!”
慌忙间,五个修行者全都施展了法术。
但是所有招数全部落空。那黑影扭头蹿入了树林,不见了。
不等几人喘息,黑影去而复返。这一次,是从后面偷袭。
“清风道友小心!”秦烈招呼飞剑刺向黑影,可惜晚了一步。
噹!
秦烈的飞剑撞上了清风照妖镜,差点撞了个两败俱伤。
紧跟着,那黑影又绕着五人乱跑,将众人的飞剑和法器兜成了一处。那些法器互相碰撞,根本发挥不出任何威力。
明月发起狠来,记起公子郑园子和师叔祖曾经的指点,不再追打黑影,而是自顾自地按照乾坤方位释放冰寒水壶里的寒气。
寒气很快形成一个樊笼,阻滞了妖怪的动作。
其余几人反应过来,也开始照做,渐渐站稳了脚跟。
星野舟上,邱俊赞叹一声。“明月真有天赋,对敌之时这么快就能冷静下来。”
任佑点头微笑,似乎也很满意。
……
斗了一阵,妖怪有些气馁,终于逃了。
逃跑的时候,正好遇到王沉沉几个赶到,妖怪便将气撒在了四人身上,卷起一股怪风刮向他们。
王沉沉与李显德吓得滚倒在地。薛通和黄登峰略好,虽然吃惊,却仍记得手忙脚乱地放剑。只可惜,两柄上好的飞剑寒光灼灼,最后却刺进了附近的大树之中。
这毕竟是他们几个第一次独立作战,没有受伤已经是大幸。
李显德最狼狈,摔倒的不是地方,弄得浑身污泥。污泥恶臭,显然还混了些不知道什么野兽的粪便。李显德急忙乱拍,却将污泥贱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一部分飞到了自己的嘴里。
秦烈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知道这是哪门哪派的道友,真是……不太走运。”
身后,他的两个同门虽然极力掩饰,但轻视之情同样溢于言表。
明月看着李显德滑稽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
清风却正色道:“明月,怎么能打趣同门师兄?”
同门?师兄?
三川门三人急忙收敛表情。领头的郝广更是连声致歉。
李显德性子宽和,胆子也不大,因见对方道歉,于是一点也不恼火,反而笑道:“让三位道友见笑了。我是五观门的李显德。”说这话时,脚底一滑,又跌了一跤。
王沉沉急忙扶起同门。薛通却红着脸,觉得丢人。同是一门弟子,不久之前,叶玲珑在白家村的表现与眼前李显德的表现真是天壤之别。薛通与叶玲珑相比很是自卑,可同时又羡慕她的风姿卓绝。这与他跟其他同门在一起时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两行人并做一处,正在商议下一步计划,身边忽然显出来两个穿着红黄相间长袍的修行者。
“真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却连一头熊罴都降服不了!”领头的胖子淡淡地说道,双手冒着红光,红光的末端是一条细线,延伸进入了森林。
“师兄,这些末流门派的人,你指望他们能做什么?”身后的小个子修士盛气凌人地接话道。在他的周围漂浮着五件不同的法器。
两个人皆气势不凡。
郝广一皱眉,朗声问道:“不知两位道友是?”
“门刘聪。”
“门刘肆。”
两人报出家门,吓了三川门诸人一跳。
门,那可是金丹宗嫡系中的嫡系。
金丹宗三大旁支,五行乾坤门,外丹门,然后便是门。而三大门派中数门最神秘。
“原来是门的道友,在下……”
“嘘!贫道不关心你是谁!”郝广的话头被对方粗暴地打断。“你们想要抓那只黑罴?”
郝广十分尴尬,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不瞒……”
“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就回答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小个子的刘肆十分不耐烦。
“是!”郝广红着脸答道,虽然心头有火,却不敢跟门的人闹翻。
……
“又是金丹宗的爪牙?”任佑露出玩味的神情。“咱们跟金丹宗的缘分可真是不浅啊!”
叶玲珑气得三尸神冒火。“什么门,简直欺人太甚!师叔祖,让我去刺这两个家伙几剑!”
“你去做什么?这是你几个师兄弟的历练。让他们自己应付就行了。”任佑指了指叶玲珑的额头。“该出头时才出头。不然,可就成了莽夫了!”
……
“是就好。你们几个跟我们来。听贫道指挥。”刘聪扯了扯手里的红线。“一头蠢罴,以为能逃得掉?对了,那个满身是泥的东西就不用跟来了,来了也没用。”
说的正是李显德。
清风的腰挺得笔直,一脸愤怒,却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