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城门还未等关严就被轰得四分五裂,两辆履带式装甲车冲破了硝烟,冒着黑烟与蒸汽,向着空荡荡的城门冲了过来。
这两辆装甲车是履带试验型,造出来没多久之后就发生履带断裂而抛锚了,之后就一直放在仓库里落灰。
最近在改造支架坦克的时候肖恒这才想起来这两个大家伙,拖出来稍作维修就开上战场了。
说实话,这履带装甲车的地形适应能力的确远远高于轮式装甲车,只可惜目前履带的强度还无法支撑如此重量的庞然大物尽情驰骋。
75真理炮口的硝烟尚未散尽就再次发言,而这一次遭殃的是城门楼上准备往下泼火油的家伙。
“轰轰轰……”
触爆引信有的起了作用,直接将城门楼炸出一个凹坑!大片大片的砖石剥落……
而另一些触爆引信失灵的铁疙瘩则直接镶嵌到了城墙里,然后正当城楼上的兵丁以为已经不会爆炸了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却突然响起!
一时间整个城门楼地动山摇,再没有人有心思去管下面的装甲车了,所有人都在火炮的怒吼声中抱头鼠窜。
而城门楼内,守城的兵丁见到那冒着黑烟与水汽的装甲车向他碾来,顿时吓得连跑连滚带爬的让开了道路……等装甲车轰鸣而过的之后,他们这才探出头来,望着它们离开的方向颤抖不已。
“那、那是什么怪物!?”
黑烟、水汽与履带的巨响,仿若十几头大象在其心中碾过……
“呸呸呸!闭嘴!那是仙法!”旁边另一个守城的老兵怒道。
“仙法?”年轻的兵丁疑惑道。
“你没听说过吗?秦荐家的姑爷可是从天而降的星宿!不是什么文曲星之类的,而是真正的星宿!说是翻了天条这才下来的……人家刚来的时候就能手里喷火口吐惊雷,现在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法力早就恢复了!”
“……”旁边那年轻的兵丁都听傻了,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的上司。
“你来得晚不知道正常……当年那肖恒进城的时候我就亲眼见过他!但是我就觉得这位不是凡人,你是不知道……”那老兵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当年遇到肖恒时的感想,然后又将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之类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那年轻的兵丁一愣一愣的。
当年肖恒的确有些江湖传说,只是那时候肖恒自己也没在意,倒是让白莲教的人钻了些空子,后来肖恒就刻意控制了下舆论,自己也注意了不轻易地展现自己的奇怪之处,倒是让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渐渐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现在两辆突然出现的装甲车,让神仙鬼怪之说居然再次死灰复燃了!这也是肖恒所没想到的。
不过即便他知道,估计也不会在意了。
现在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秦府别院。
……
正当那两辆装甲车正向着秦府别院飞奔的时候,封闭了足足两个星期的秦府别院今日四门大开,两拨人正在门内外对峙着。
门外是禁军与衙役,而门内则是全身披甲、手持转轮步枪的秦府士兵,而在之后才是各种持枪拿棍的秦府护卫。
而在两队人中间,是几个抱着腿疼得直打滚的禁军。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一个文质彬彬胡子修理得一丝不苟的文士从兵丁后面探出头来,冲着里面喊道:
“我说贤侄女,你就降了吧……再这么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秦荐战败畏罪而逃,你作为长女应该承担起责任……替朝廷将你爹爹劝回来,官家念在他劳苦功高无虑性命之忧。”
“当然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没等那文士说完,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文士头上的发髻猛然散开……刚刚还人模狗样的,此时头发一散开顿时像个疯子一样。
“呸!伪君子去死!”
队伍后面传来一个纤细但却一点都不娇弱的声音。
秦幼萱拎着一把巨大的手枪,枪口中的硝烟甚至还未散尽……
“妹妹好像打高了一点。”
秦府之中又传来了另一个女声——那是公主殿下的声音!
“手枪太重了……”秦幼萱低声说。
“是你平时不喜欢练习,肖公子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一定要多加练习嘛?”公主殿下轻笑道,似乎对眼前这危如叠卵的局势有点都不担心。
“是我错了……”秦幼萱恨恨的看着门外那个已经藏在兵丁后面的文士,咬牙切齿的说。
这一枪的确打高了……秦幼萱的目标,是他的胸口!
这是肖恒教的打法——不用纠结于瞄准对方的要害,尽量瞄准对方的躯干之类的大目标,这样一方面能保证击中,另一方面大号铅弹的威力很强,即便打在四肢上也能让对方瞬间失去抵抗力。
当对方失去抵抗力后,再慢慢瞄准补枪就从容多了。
所以……那一枪秦幼萱的确是想杀他!
原因很简单,这位正是之前秦荐托孤的那位张子期张舍人。
而现在秦幼萱已经都弄清楚了,这位张舍人不仅鼓动那史进父子追杀他们,甚至还三番五次地给秦府、给肖恒找麻烦……现在如此恶毒之人居然还敢来这里!居然还敢道貌岸然地恶心人!?
这两天被封禁明明知道肖恒近在咫尺却根本无法相见的秦幼萱本来就是一肚子火气,现在看到这位当初在她最孤苦无助的时候踩了她一脚的那人,怎么还能忍得住?
“你……你还有王法吗!?你这是要当街杀人啊你!”
那张子期万万没想到那个当初柔柔弱弱仿佛一捏就会出水的小女孩,此时居然换成了一身暴躁的脾气。
“有本事你出来啊!这次我可不会打偏了!”秦幼萱也不甘示弱大吼道。
“你你你……你混蛋!老夫从未见过如此藐视王法之人!”那张子期大声吼道,“给我上!给我上啊!!”
然而尽管那张子期喊得大声,但那些禁军和衙役却半点没有听令的意思。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禁军那边有些害怕秦府的火力,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场的最高长官并非这位跳得最凶的张舍人——他只是作为沈钧的代表过来做见证的。
“哼,缩头乌龟!”
秦幼萱不屑道。
“你!!陈大人你也看到了,她刚刚想杀我!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我没看到啊。”那位陈姓武官心里虽然应付着,神色却有些飘忽……他不仅仅对那些转轮步枪心有顾虑,他心中还有一些别的想法。
在此之前,黄相爷曾私底下找过他,劝他最好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否则把那个肖恒刺激得太厉害了,天知道这家伙能干出什么事来。
肖恒的传说他听到过不少,其中直接就能拆穿的假消息也很多,但问题是那些有凭有据看起来十分真实的事……好像真的是真的!
这就很恐怖了。
而且连黄相爷都亲自下场劝阻了,有些事也真的不好做得太绝。
“陈大人!陈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要违背圣命不成!?”张舍人有些着急了,直接搬出了官家。
陈大人微微一凛。
圣命不可违!
他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无论那肖恒再怎么去闹,难不成还能闹得过官家?毕竟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想到这里,陈大人摆了摆手,“我知道!不用你说!所有人听我命令!准备进……”
话未说完,脚下的大地忽然震动起来,一些些小石子不停地弹起落下,发出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哗啦哗啦声。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大,随着阵阵金属的摩擦产生的尖锐嘶鸣声,两个庞然大物忽然冲进了这个小小的胡同……面对数十名禁军不仅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加速向这边冲了过来!
重达三十多吨的庞然大物横冲直撞过来,那种巨大的压迫感不亚于迎面开来的火车或者载重货车。
在如此强力的冲击下,原本站在门口的禁军们不由自主的左右避开,而那两辆装甲车也一前一后的停在了秦府门前,只是……
……第一辆装甲车微微一颤,似乎压倒了什么东西。
“啊!!”
“啊啊啊啊!!”
“我的脚!我的脚哇!!”
“大胆反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谋杀上官!陈大人!陈大人给我做主啊!!”
躺在地上一只脚被卷进了履带中的张子期不停地叫骂着,可惜没有人在意他的惨叫,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这两辆奇形怪状的装甲车上。
禁军一方当然是万分戒备,但是秦府这边则笑开了花。
装甲车的侧门猛地打开,全副武装的肖恒从里面跳了出来,一直冲到了秦府的队伍中,一把抓住秦幼萱的双肩问道:
“幼萱!你没事吧!?”
“相公!我没事!除了想你之外一切都好!”秦幼萱高兴地挥舞着手枪。
“……”肖恒轻轻的抱住秦幼萱,轻轻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顺势将她手中那老式的双管手枪拿了下来,偷偷的看了一眼之后不禁一阵后怕——这枪里居然还有一个子弹呢!!
肖恒暗暗发誓,今后决不能让她再摸枪了……这也太危险了!
“公主殿下。”肖恒对着赵金芮点了点头,“其他人都好吗?”
“我们都没事。”公主殿下看着肖恒怀中的秦幼萱神色如常,“只是没想到事情终究发展到了这一步。”
“爹爹呢!?他真的逃跑了!?”秦幼萱忽然想起了之前那张舍人讲的东西。
“逃跑……嗯,差不多吧。”肖恒一想起这个,脸上就泛起了一丝奇怪的微笑。
“怎么回事?”公主殿下也关心地问道,“秦二叔还安全吗?”
“安全,当然安全……只是脾气应该不会太好。”肖恒笑道。
以秦荐的性格,他多半不会轻易丢弃城市的,而且就算逃走多半也要亲自断后。
而与秦荐一起的那位张南则更是个倔脾气,之前一直要与扬州共存亡来着。
这么两个人凑到了一起能有多麻烦可想而知。
肖恒不喜欢麻烦,所以他选择了比较简单的那一条路……而之后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z变、夺权、绑票、撤退一气呵成。
无论是处心积虑研究着如何才能守住更长时间的秦荐,还是那位有些自杀倾向、誓与扬州共存亡的张南,在最后一刻都被肖恒早就埋在他们身边的钉子给绑票了。
这个钉子,正是大众脸的张岚。
自从与肖恒分开之后,这位张岚就一直不声不响地跟在秦荐身后,仿佛是他的影子一样……
秦荐已经适应了肖恒时不时派人去他身边,而那位张南则完全没有防备自己的儿子,所以这两位都中招了。
在此之后内务部与后勤部直接接管了整个扬州。
干净利落的大撤退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但好在肖恒已经培养出了不少这种内勤人才,在这些人才的帮助下这才有了那个鬼城一样的扬州……否则以这个时代的后勤统筹能力,是根本无法如此干净利落地撤离干净的。
“啊啊,我的腿,我的腿啊……快让开!”
忽然,一阵惨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走!所有人都上车!还有把全部马车都利用起来!咱们要立即撤离临安府了!”肖恒大手一挥命令道。
在肖恒的命令下,整个秦府别院都动了起来……由于有着良好的备战习惯的关系,整个秦府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准备好了所有马车,并将无法丢弃的东西装上了马车。
在此期间,那张子期一直都在惨叫着,只是无论是秦府这边还是禁军那边却都没有理他,仿佛他只是个空气一般。
“不,你们不能走!”
就在肖恒他们准备完毕的时候,那位陈大人带着禁军拦住了装甲车。
“肖公子,你们不能走!”
“不好意思,我非走不可。”肖恒微微一笑。
“你不能走,官家有令你……”‘
还未等那陈大人说完,肖恒突然拿起一把波波沙对着那陈大人面前的地面扫射起来、
“突突突突突突……”
一阵硝烟过后,陈大人脚下多了一排冒着烟的弹孔。
“拦我啊!?”肖恒吼道。
“……”
陈大人并没有搭话,而是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在他身后,其他禁军也对肖恒手中的波波沙颇为顾忌,踌躇着不敢上前。
只是……
“秦荐!你个王八蛋!肖恒你不得好死!”
张子期骂得嗓子都哑了。
“哦,不好意思啊,忘了你。”肖恒低头看了一眼,回头道:“倒车,车下压着人了……”
“是!”
装甲车倒了一下,然后直接向前冲去,冲散了还在犹豫不决的禁军,同时也压烂了张子期的另一条腿。
“啊啊啊……秦荐!肖恒!我跟你们不共戴天!!”
张子期双手抓地,如孤狼啸月般的吼道。
“砰!”
一声枪响。
张子期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上的大洞——他的心脏已经被一发铅弹打碎了。
肖恒将还冒着黑烟的转轮步枪递给旁边的士兵。
“好了,伏笔消除,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