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一家怀着不同的心情飞回了偻国。╔╗
东京,是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人来人往,车流如注,自然免不了嘈杂和喧嚣。但是,渡边一郎所在的医院,却通过巧妙的建筑设计和高科技的建材,将绝大多数的噪声挡在了外面,尤其他所住的病房,更是静得像是宁静的山谷一样。
但这种宁静,对渡边一郎来说,却绝对不是他想要的!他宁愿处在最嘈杂的地铁站,也不愿意住在这处配备着各种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花费自然也昂贵的病房里!
因为,如果是在地铁站,那里川流不息的人流或许会冲散他身边那些让他窒息的冤魂!
而偏偏是这种宁静的环境,反而让他如处地狱之中!
他当然知道这些冤魂是怎么来的。
他们是他的功勋,是他这辈子一直引以为豪的经历!
但是,现在他却不会这么想了!
现在,他们是他的噩梦,偏偏却醒不过来!
他想大叫,他想求救,他想求饶—、这是渡边一郎这辈子都没想过的字眼,但是现在,如果他能发声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求饶的话语无伦次地说出来!
在他眼睛的正上方,是一个“脸色”苍白、眼睛如血一般红的男子,他正张着嘴,发出无声地吼叫,伸着色如黑泥的枯瘦的手抓向他的脸,那足有一尺长的指甲就像要马上插入他的眼睛一样!
渡边一郎知道他叫祈韦,是他杀的第一个华夏人,所以他还记着。╔╗
但是,在他右手边的那个比祈韦单薄的人,他本应该不记得才对。因为,那时候,这些被他杀害的华夏人,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个数字,一个让他感到自豪的数字!
只是现在,渡边一郎却偏偏知道他叫隋青山——这个名字随着当时刺刀刺入隋青山的身体的情形一起出现在他的记忆或者说是灵魂之中!
“冯左周……”
“陈贵”
“孙长庆。
渡边一郎的眼睛所至,就有一个个名字出现,这些人中,大多是在华夏那个古都的山下杀害的,其中有老人,有女人,还有小孩!
这些人当时都吓傻了,不管是打是杀还是……他们都不敢反抗,但是现在,他们都扑上来撕咬着他,还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索命的声音!
现在,不能动不能反抗的是他!
渡边一郎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眼皮一翻,叫声停了下来,呼吸变弱,眼皮也无力地合上了——这不是昏迷,只是因为气血消耗得差不多了,无力让他再做出什么动作了。╔╗
这时,美奈子端着药盘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她就闻到一股恶臭,虽然带着口罩,但还是被熏得几欲呕吐!
她拿手在鼻下扇了扇,嘴里嘟囔道:“老东西,又拉床上了!”
渡边一郎回到东京后,吃了几副赵阳开的药,又用上医院各种昂贵的药,已经恢复了排泄功能。但是,每次排泄都不按正常的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必定要拉到床上!
美奈子往后退了一步,喊道:“宇多佳鹰,过来!”
话音刚落,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医生就快步走了过来。╔╗
宇多佳鹰是她的追求者,所以,她指使起来很好用。
这次华夏之行,因为见到了稻田丢脸的事情,美奈子原本以为会被稻田给丢到一些不好的部门,那时她原本打算答应宇多了。
但是,估计是稻田想收买她们三个人,她不把他丢脸的事情宣传出去,回来谁都没动,反而加薪的加薪,请客的请客。
现在吗……其实有个听话的人型工具是不错的选择。
宇多佳鹰这几天已经做熟了这个活,看到美奈子捂着鼻子,他马上进屋熟练地收拾起来。
他在屋里刚收拾完,就听到美奈子很恭敬地叫道:“稻田医师,渡边董事长!”
稻田看到美奈子站在外面,眉头一皱,最终却只是严肃地问道:“现在是给渡边董事长检查和喂药的时间,你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美奈子躬身答道:“嗨!我现在就去为渡边先生检查!”
这时,渡边前八一摆手,道:“稻田医师,不用这么严厉!”然后又目光又转向美奈子,在她的唇上一转,声音有些异样热情地道:“美奈子小姐细心地代我照顾家父,我应该感谢她才对!”
美奈子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自然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其中的意味,于是微微动了动唇,无限风情瞟了他一眼,一低头,道:“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想着,看来这个老家伙要是对我有意思,那就答应他好了……—……只是,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行吗?
渡边前八看到美奈子的表现,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向屋里走去。╔╗刚走到门口,他就一停,然后转过身来,向他的助手一招手,将一只精致的杯子交给美奈子,道:“明天,有一些重要的客人要来,请务必在今天晚上让我父亲将这杯药服下!”美奈子躬身道:“嗨!”
渡边前八没有多做停留,迅速带领着助手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渡边前八和七八个同样年纪的老家伙来到了渡边一郎的病房外面。
这几个人同样都是苍井集团的大股东。
渡边前八向屋里看了一眼,发现渡边一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呜呜怪叫,不由对赵阳开的药愈发敬佩起来。╔╗
可是赵阳只给了他二十包药,这个量让他很不满意,于是请了一批中医的专家,准备将里面的成分弄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完全能凭此再造一家注定营业很高的分公司,或者他自己投资的话,那就是自已家族的产业了!
另外,他还忍痛分了几毫升的《参须三元转离酒》出来,同样是想破解里面的配方。
但是,直到今天为止,给渡边一郎服用的药虽然知道里面的成分和大体药量了,但每一种药的炮制方法都很独特,除非有足够的试验品,否者他们恐怕很难知道做法。
至于药酒,这个更是匪夷所思,里面的成分,既像是天然的中药精华,又像是化学合成物品,组成更是达到一种很独特的比倒,那一点点量,却真的研究不出太多东西了!
对渡边前八来说,给渡边一郎服用的药,他还可能拿出一部分供他们研究,但药酒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往外拿了!
他们几个人进了病房,发现渡边一郎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但确实好好的,能呼吸,眼睛还会动。
不过,如果他们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身体不是不能动,而是像处在荆棘丛中,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动,生怕被刮伤了。
几个股东就轮流上前打招呼。
他们的动静终于让渡边一郎感受到了,他又啊啊地叫了起来,手还缩着哆嗦着向身前乱指着。
其中一个股东看向渡边前八,奇怪地道:“老董事长这是?”
渡边前八当然也不知道渡边一郎是什么意思,但他却知道一定要趁热打铁,于是喟然一叹,沉声道:“我父亲他认出你们来了,却不能说话……唉!”
然后他又走到渡边一郎的病床前—一好在没有昨天那股熏人的恶臭了!他扶着床蹲了下去,握着他颤抖的手,满怀感情地道:“父亲,我们来看你了!”
其他几个人稍一沉默,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眉毛都白了的股东道:“董事长,请你告诉老董事长,就说请他放心,我们都支持你的工作,眼前的难关,相信你一定会带领大家渡过去的!”
这下连渡边前八的手也哆嗦起来了!
从这件事中,渡边前八就发现了渡边一郎的影响还一直在,于是对他也就更上心了。
而随着治疗的继续,尤其是在连续服用了赵阳开出的药的后,渡边一郎的情况看起来好像越来越好了——除了每天还是以床当厕所外。
尤其是在服用赵阳的药的一段时间后,渡边一郎的状况要稳定得多。
其实,这也容易理解,赵阳的药直接补充他的元气,也就能让气血更加充足,而气血足,则阳气足,阳气足,则对那些冤魂的“抵抗力”就强上那么一些。对他自己来说,差别就是原来离荆棘只有一毫米的距离,现在有五毫米了!
最近渡边一郎在服药的一段时间内,已经可以说上那么几句话了。
这天,在渡边前八亲自将药喂他服下后,他用冰凉的手抓着渡边前八的胳膊,道:“我,我要,要去,参,拜,自,卫……神,社!”
渡边前八一听这话,原本柔和的表情顿时变了,他腾地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道:“你老糊涂了吗?你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吗?我们公司现在50—60的业务都是和华夏做的。你做这样的事,有没有为公司想过?一旦公司被华夏制裁,这个损失,公司哪里能承受得起?”
渡边一郎全身都在颤抖地道:“公司,我,我创的,我……—……你,你带我去,不然,我……”
渡边前八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好好休息吧!”
公司是你创的,但你都是快死的人了,难道为了你一个将死之人而搭上一个公司吗?他们这些活的人估计没有一个人会答应的!
看到渡边前八走了出去,渡边一郎伸手要去抓他,但身体起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又听到渡边前八嘱咐外面的医护人员道:“没有我的许可,除了你们外,谁都不能见我的父亲,听到了吗?”
一听这话,渡边一郎气得差点要喘不过气来!
但是,这一会儿情绪过于激烈,消耗的气血速度加快,原本离他有七八毫米的冤魂,现在又齐齐冲了过来,眼看那些长长的指甲往身上抓来,他大叫一声,又捶到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