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卷(1 / 1)

秦夫人脸色煞白,哪料到秦卫霜讲话如此不留情面,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如木雕一般。

苏琚岚无声无息地微笑着。

邵乐扶着苏琚岚走到床边坐下,这屋里也仅剩这处可坐的地方了。他环顾四周,越是打量,这眉宇就越紧蹙,屋逢连夜雨的地方,难怪要让秦卫霜像个男人撑着。

而苏琚岚平静地望着床上已睡去的女人,姿色中等,眉宇皆淡,虽然秦卫霜遗传了她的七分容貌,却不似她这副柔弱无骨的感觉。

秦卫霜的话让秦夫人暗地咬牙时,额上的汗早已涔涔而下,却还要做出苦恼状态:“卫霜,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又岂会讲这种无情的话?你是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吗?秦家家大业大,我整天忙里忙外的,可吩咐下人们送到每房的生活银两可不缺,若不是前日见你衣着寒酸,我几番追查下来才知道这银两竟是被下人贪污了!”秦夫人暗地瞧着苏琚岚的面色,绞着娟帕掩眼假兮兮地哭道。

秦卫霜目光一敛,露出厌恶的神情。

秦夫人却又续声道:“我已经严惩了贪污的下人,待会你们赶紧收拾收拾,这样的房屋哪是住人的地方?这让郡主见了岂好?说不定郡主误以为府邸亏了你们,顺便牵扯到老爷身上,倘若老爷日后有何过错,整个秦家、你娘又岂会心安?”

到底是个人精,打算先断了苏琚岚兴师问罪的念头,再揪住秦卫霜娘亲对老爷的痴恋做暗示。苏琚岚听出话里之音,见秦卫霜冷哼了一声,便安静地任秦夫人继续表演无辜的把戏。

此时除了秦夫人的独角戏,满屋子的寂静,药炉的炭烧得通红,冒着丝丝的热气。忽然“噼啪”爆了一声,溅了几丝火星出来,靠得最近的秦卫霜若无其事,倒是碎碎念的秦夫人却被吓得猛然一跳,忍不住想要发作起来。

苏琚岚抢先道:“秦夫人,这病着的人需要清修,倘若你没事就先忙去吧。”

秦夫人见状,迟疑道:“那我便先告退了。”临走时,还不忘眼神暗地剐了秦卫霜一眼,示意她说话谨慎点,颇有种玉焚石也焚的感觉。

秦卫霜依旧低着头看着小炉上的火,道:“郡主,邵小主,让你们见笑了。”

苏琚岚轻笑道:“都过了两日了,他们还敢给你们住这样的地方,当真是蠢得无疑救了。”

秦卫霜道:“前日我回来时,他们便开始给我们换地方,但我觉得这种住了十几年了,习惯了。昨日也有派了几个丫鬟过来,但做事不省心,就被我赶出去了。巴结得过了头,只会让人作恶。”

苏琚岚皱起眉头道:“但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对病人不好。”

秦卫霜顿了下,沉默片刻道:“反正我娘也活不了几日,现在换屋住又能有什么区别?”

苏琚岚伸手捧起床边的一个旧碗,由邵乐递给她。

秦卫霜将药倒出来,捧着碗走到床头那边坐下,不住用嘴吹开药碗上的热气。

“我来帮你吧。”邵乐说道,一小簇由风形成的漩涡轻巧地落入药碗中。碗中的黑色液体顿时缓缓旋转,释放出大量的白色热气,不消一会儿,这刚出炉的药水,温度顿时变得适宜入口了。

秦卫霜冰冷道:“多谢。”左手却温柔地扶起床上的母亲,然后右手将药碗碰到她唇边,小心翼翼喂下去。

当整碗药喝完了,苏琚岚遂伸手在她娘亲的胸前缓缓顺着,帮秦卫霜将她娘亲放回床上。整个过程,她的娘亲并没有睁开眼。

苏琚岚捧着她娘亲的手腕,通过驭血术暗地巡查了下,只能勉强感应到她娘亲的体内各处血脉已经堵塞了,确实是将不久于人世的状态。

她道:“如果找到九转还魂丹的话,你娘亲或许还有救。”

秦卫霜神色一变,“哪里有?”

秦卫霜到底是一个面狠心软的人,苏琚岚道:“这种三级药失传已久,不是那么容易炼制而成的,但尚算一丝希望,你不妨试试。”

秦卫霜点头,忙为母亲掖好被单四角,然后带着他们走出房间去,合上门,留给母亲静休。

“郡主,可以去哪找到这种丹药?”

“只能找炼丹师。我府邸内有一个专门研究三级丹药的炼丹师,再加上轩辕学院的炼丹师,或许可以赶得及。”

“轩辕学院有炼丹师吗?”

苏琚岚点了点:“有,只是藏得深还没让我揪出来而已。可以问问公孙锦币,以他那张情报网说不定有迹可循。”

秦卫霜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没多久,秦府的迎客厅突然传来喧闹声,隐约中还能听清是一些对骂声,她仔细辨认出了几个人的声音。

秦卫霜冷笑道:“估计是史家的人来提亲了。”

苏琚岚“哦”了一声,眼角一飞,含笑道:“不过看样子,似乎谈不拢?可我倒觉得这两人还挺般配的,过去瞧瞧吧。说不定,我也能做个媒婆促成一桩婚事也说不定呢?”

秦卫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琚岚也且笑不语,缓缓抚摸着挂在胸前的那条月牙形的金项,淡紫色的绢下寸余长的指甲,染着凤花汁的淡粉。

她将手轻轻搁在秦卫霜伸出的前臂上,将那股王室贵气发挥到极致。

厅内正吵得沸扬,秦奎已派了经验丰富的婆子诊断秦怜儿仍是处子,自然不愿将秦怜儿下嫁给史家这样的小门户。可此前民间谣言已传得很不堪,他迫于无奈便想答应了,今日约了史家父子上门谈婚事细节,谁知秦怜儿知道了宁死不嫁,还让秦夫人直接闹到大厅来。

史家做主的也不依了,这秦怜儿名声已毁还敢如此嚣张跋扈,那日后过了门岂不逆天了?于是史大人也嚷着“高攀不起”,拽着自家这个痴情的儿子往大门方向退去。

秦奎又急忙像拔河似地拉住他们父子,他们一走,那秦怜儿已经过了十六岁的年纪,日后还能嫁给谁去?于是这拨人就这样街着,吵吵闹闹。

“秦尚书,史大人,看来本座今日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满脸焦躁的秦奎看见苏琚岚等人出现,登时一怔,衣袖互甩赶紧屈膝跪拜:“参见岚郡主。”

其他人见状,尤其是史家大人一听秦奎道出苏琚岚的身份,想起前几日自家儿子用毒蛇行刺的事,赶紧拉着儿子噗通跪下,冷汗涔涔地道:“下官史蔺参见郡主,郡主金安。”低头跪拜时,他暗地望着苏琚岚的右掌,见那伤势已愈合,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人人都将这位小郡主受伤的事全算在史家身上,真令史家苦不堪言。

苏琚岚挑拣了一个位置入座,淡淡笑道:“起身吧。”

秦卫霜跟邵乐则站立在她身后两侧。

秦奎携带夫人战战兢兢地做到主人正席上,赶紧吩咐婢女拿最好的茶叶泡上来。

史蔺拉着儿子也入座,只不过挑了苏琚岚对面偏下的位置,不敢与她直视。

秦奎看着这场景,纵使有百般怒气也不敢撒泼,只能陪笑道:“郡主大驾光临,下官欢迎之至,只是下官的家事,让郡主笑话了。”

苏琚岚洁白似玉的面上仍是惯常的淡漠浅笑,“尚书大人哪里的话,本座与卫霜姑娘一见如故,倘若秦府有何难处,直说无妨。”

秦奎暗忖道:卫霜在府邸向来默默无闻,怎么与高高在上的苏王家有了交情了?他目光在苏琚岚与秦卫霜、邵乐三人之间来回打转,越是打转就越发冷汗,逐渐意识到自己多年来有眼无珠,真、押、错、宝、了!众多子女中,最不受他待见的大女儿秦卫霜,才是真正牵引秦家荣华富贵的那一个!只是如今醒悟,这秦卫霜早已将秦家视同陌路,这该如何挽回呢?

看着秦奎那些细微的面部表情,苏琚岚且笑不语,只是捧起婢女毕恭毕敬献上来的热茶,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碗盖。

秦奎跟史澜不约而同地沉默,均在观察苏琚岚的神情再做打算。可苏琚岚显然对手中茶碗的兴趣更浓,也不看他们,就依旧打量着茶碗上的花纹,只默默喝茶不说话。

秦夫人意识到气氛不对,似乎就连自家老爷都得看这位小郡主的脸色行事,遂呵呵开腔道:“没想到我家卫霜如此有福,能与郡主同窗还同谊,真好。”

苏琚岚缓缓笑道:“夫人说笑了。本座能识得卫霜姑娘,也是本座的福气。本座今日闲来无事,便想约卫霜姑娘出门走走,顺便拜访宰相府。可在后院便听见前厅有吵闹声,忍不住过来看看,史大人,秦尚书,二位大人面色不豫,可是有何难事,不妨说出来,兴许本座也能帮上一帮?”

秦奎连忙道:“此等琐事何须郡主——”

“那就多谢郡主了!”不待秦奎说完,史蔺顿时拱手截话道。然后伸手拽着一直畏畏缩缩的儿子,推到苏琚岚面前跪下,喝道:“孽子,先向郡主磕头认错。郡主,都怪下官管家不严,当日竟让这等孽子暗放毒蛇偷袭郡主,还请郡主赎罪,要杀要剐,任凭郡主处置。”

苏琚岚笑道:“兵不厌诈。只是一场比试,受伤在所难免,史大人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史蔺听了,多日来积压的惊惧顿时松了,他连忙抱拳道:“多谢郡主。郡主,下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郡主辨别是非。”

苏琚岚斜视秦奎与秦夫人两人紧张煞白的脸色,若无其事地笑道:“何事?”

史蔺道:“就是下官这不成材的儿子,与秦尚书家二小姐的婚事。下官官职地位,高攀不起,还请郡主做个见证。”

“史大人,本官并无此意!”哪管秦夫人暗自揪着自己的衣袖,秦奎豁然起身喊道。他愤怒地扫开秦夫人的手,见她还喃喃地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登时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滚,给我滚回后院时,这些事哪轮得到你们这些妇道人家说话的余地?”

“史大人,既然秦尚书都说了妇道人家没有说话的余地,这也捎上了本座,看来也轮不到本座说话的余地了?”苏琚岚冷冷笑道。

秦奎顿时变了脸色,他此话针对的是分不清局势的妻子,哪想到盛怒之下开口,居然将这位郡主也牵扯其中。他惊得屈膝跪下,急忙叩首道:“郡主,下官并无此意。”

史蔺看着秦奎连苏家郡主都得罪了,冷笑连连,低头瞪着不成器的儿子,哼道:“虽说我们史家不及尚书府邸高,但你也要带眼看人,别乱痴迷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缺乏教养的人。”

“史大人,你是在讽刺我秦家缺乏教养?”被老爷频频迁怒的秦夫人,一听见史蔺这样说,以为掰回一筹登时抓着这句话质问。

史蔺直接冷笑认了:“我说的是不是实话,秦夫人心里有数。我史家确实不及尚书家,但如今外面传得有多不堪,不知道秦夫人是否心里有数?既然各位老婆子已诊断秦二姑娘仍是处子之身,自然与我儿无半分关系,那我干嘛还要咽下这口气,让这位仍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小姐进门?”

“孽子!”史蔺低头揪起跪地的儿子喝道:“看到没有?你眼巴巴追着的人,只是将你当猴子耍,你还不知趣的滚远点,这男人的自尊都被你给丢弃了!我告诉你,马上给我回家去,日后倘若再与那位秦二小姐往来,老子就把你逐出族谱免得丢人现眼了!”

眼见史蔺拖着儿子再度要走,秦奎急忙拽着他们恳求道:“史大人,这些都是贱内她们愚蠢讲的,并非本官之意。我今日请你们过来是商讨过几日的婚事细节,可不是吵架,史大人请勿动怒!”

史蔺推开秦奎继续往外走。

秦奎知道不妙,这秦怜儿如今名誉已毁就连嫁个正经人家的妾室都难,好不容易有史家上门提亲做正妻的,他哪能轻易放走?更何况秦怜儿再不嫁,按照国法要么削发为尼,要么终身不嫁,否则罪连九族,他岂能担当得起?

“老爷!”看不清形式的秦夫人仍哭哭啼啼道,这史家最多算是个六品官阶,要嫁也得嫁比尚书官阶高的呀!

“还给我滚回后院去,不然我就休了你!”秦奎怒瞪着这个愚蠢的妻子,也不用点脑子想想,她还当真以为自己的女儿仍是宝呀?如今连根草都不如,还妄想攀上高枝?

哀痛的秦夫人听了这话,登时面色刷白,在秦奎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急急冲回后院中。

秦卫霜暗地扬起眉角。秦大夫人,想不到你也有这样丢脸的一天吧?

“秦尚书——”苏琚岚缓缓地喝着茶,“既然史大人不愿,你又何必强求呢?”

秦奎看着盛怒中的史蔺,语气含着恳求了:“史大人……”

史蔺视而不见。

秦奎随即转向苏琚岚,请求道:“还请郡主说说情,其实下官是很乐意与史大人交为亲家的!”

苏琚岚看着史蔺表情,为难道:“可本座见史大人这神情,如今怕是让怜儿姑娘做妾室,史大人也不肯退让了。”

“妾室?怜儿怎么能做妾室?”秦奎提声道。

哪知史蔺转脸冷笑道:“尚书大人,倘若做个妾室,本官还能考虑考虑。”真要多谢这位小郡主的点拨了,他的儿子如此痴恋秦怜儿,倘若真让她过门做正室掌管府邸事物,日后还不知会将整个史家搅得怎样的天翻地覆!不过做个妾室,身份永远低人一等,量她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转眼间从正妻之位下降到妾室,秦奎有苦难言,但见史蔺已是不容商量的口吻了,只能怨恨是那笨拙的夫人自己害了怜儿,也只能作罢。

“既然两位大人如今谈妥了,皆大欢喜,本座也该告辞了。”苏琚岚放下茶碗,笑着站起身。

史蔺扬声喜道:“恭送郡主!”然后斜睨萎靡不振的秦奎,心中狂笑不已。没想到苏琚岚一句话,就让自己从此在秦奎面前扬眉吐气了,真是爽快。

苏琚岚笑笑,伸手亲密地携住秦卫霜,带着邵乐出门去。转眼之际,清晰瞅见秦奎一副悔恨的吃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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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内。

文质彬彬的右丞相公孙渝追着儿子满院跑,然后气喘吁吁地撑着胸口靠在某棵树下,指着那上窜下逃的公孙锦币怒道:“你居然又跑去聚众赌博!”

“老爷息怒,先喝杯水吧。”丞相夫人赶紧端着一杯水过来,又体贴地为公孙渝抚平胸口怒气。

“娘,我也要喝水。”逃亡中的公孙锦币极度自然地在自家亲爹对面坐下,喝水吃东西,那一派闲散痞子模样,登时让公孙渝再度喘不过气了。

人品高尚、出口成章、志向高雅……这都是他身为右丞相的做人准则,所以他也用《春秋》《礼仪》琴棋书画来教导公孙锦币,哪知道教导了十几年也教不出一个高尚情操的公子!

“儿子!知道你老爹身体不好,你也不让让!”丞相夫人心疼自家老爷的身体,一掌豁地拍中儿子的后脑勺,也不在乎他晃悠悠地意欲栽倒的模样。

“娘啊,下手这么狠,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公孙锦币抱头哀怨道。

“还说?!”山寨出身的丞相夫人即使年老色衰,但眼一瞪依旧声势压人。对于自家老爷的心思,她是深有体会,她紧紧凝视着公孙锦币这张英俊的脸,该死的幻想了一辈子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就被一个“钱”字全毁了。这儿子可是她与老爷的爱情结晶呀,可满身铜臭,眼里除了钱还是钱,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

“老爷,夫人,门外有几位自称是少爷的朋友来找少爷。”阿福扬着手冲进了庭院。

公孙锦币正待起身,却被公孙渝喝住:“见什么见?你这德行,交的也都是些猪朋狗友。”

丞相夫人赶紧扶着老爷站起身,怒瞪儿子道:“儿子,听你老爹的话,不许见那些猪朋狗友。”

公孙锦币一撇嘴,啧啧地坐回去。阿福摸着脑袋疑惑道:“老爷夫人,不会呀,小郡主他们可是很厉害的人物,很多人想见都见不到呢。”

“哦,小郡主?终于有女孩子上门来找我儿子呀?”扶着老爷的丞相夫人顿时扬眉,眼睛立刻发亮:“这小郡主多大?长得如何?”

阿福见少爷斜睨着夫人不敢直接作答,谁叫他心向的可是自家少爷,哪知焦躁的夫人挥掌拍到脑门上,阿福顿时哭丧着脸全招了:“夫人,小郡主快十六岁了,长得好看。”

“那还等什么,快请人家进屋坐坐。”丞相夫人登时扶着老爷三步并两步地往客厅翻身飞去,哪管文质彬彬的公孙渝被夫人这迅猛的姿势吓白了脸。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呆了半晌,阿福看向公孙锦币。

公孙锦币嘴角还叼着茶杯,口齿不清道:“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客厅里,丞相夫人笑容灿烂,那双目打从苏琚岚进门后就紧紧盯着她,盯到就连公孙渝都觉得不好意思,急忙掩嘴轻咳暗示自家夫人该收敛点。

丞相夫人这才尴尬地收回视线,却忍不住继续偷瞟苏琚岚几眼,暗地朝老爷说道:“老爷,我喜欢这个小郡主,这头发跟这双眼睛多好看。另一位姑娘虽然长得也不错,可冷冰冰的,看起来不好相处。”

公孙渝望着两眼发光的夫人,顿时悚然:“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丞相夫人暗地跺脚道:“老爷,我想要给儿子找个媳妇,有个媳妇管管他,你不觉得更好吗?”

公孙渝想想也是这种道理,但人不可貌相,哪能凭借初次见面就仓促下定论呢?更何况关于这位岚郡主的是是非非太多,再加上她背后的苏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人家做媳妇的。

“苏琚岚,找我什么事——”

丞相夫人“乓”的一碗茶摔了过去,“儿子,要有礼貌点。”才刚从耳室走出来的公孙锦币旋身避过这一击,嘴角抽搐地看向自家亲娘,到底是谁该有礼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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