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男人的痛呼声和许柔的尖叫声,阮欣根本来不及理会,直接朝着那个半开的窗户跑去。
窗子是在角落中,前面堆满了杂物,不注意是很难发现的。
腿上被杂物刮出伤痕,阮欣也顾不得疼痛,拼命从不大的窗户中挤了出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厚厚的积雪将地上的东西都遮掩起来,阮欣没跑几步,就被东西绊倒在地,身上又多出几条伤痕。
不知跑了多远,身后已经听不到许柔她们的声音了,阮欣还是不敢停下来。
她身后的路上,满是血迹,也不知道是她受伤流下的,还是刚刚刺中良叔的。
而且怕许柔还有什么后手,阮欣没敢往来的方向走,反而是往反方向跑去。
反方向是一片树林,直到冲进去,阮欣才发现四周全都是树木,地上本就难辨的小路更是被雪掩藏起来。
在一颗树后,她停下了脚步,将手机从口袋中拿出来。
很好,有信号。
阮欣一喜,刚要打开通话,屏幕上就弹出一个提示。
“电量不足。”
紧接着,是手机自动关机。
阮欣紧咬着下唇,疯了一般的死死按着开机键:“祁子骞,祁子骞……”
没有任何反应。
而她,也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里,身后的血迹在雪中显得格外刺眼,只要给一点时间,许柔她们轻松就可以沿着痕迹找过来。
阮欣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再度放进口袋中。
可不知道方向是一个大事,下雪的天气,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她本就穿的不厚,这会跑的出汗,经过寒风一吹,更是浑身都开始发抖起来。
天越来越黑,四周除了呼啸的风声,似乎,还掺杂了其他的声音。
偶尔的鸟叫,脚踩着树枝上折断的声音,还有……其他生物的呼吸声。
阮欣突然想到无聊是看到的新闻,说是这个城市一些深山老林中,会有一些狼什么的生物。
狼……
阮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只是感觉周围黑暗中,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
脚步越发慌乱,甚至开始极速的奔跑起立。
她要回去,这些年她一直有种负罪感,可如今真相终于清晰,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说出那些她可以隐藏起来的事情。
五年前,她不是真的想要抛弃祁子骞,她只是要去坐牢了,她不能再连累他。
对了,还有弘儿,弘儿是祁子骞的儿子,她对不起弘儿,若不是她那会在监狱,弘儿也不会身体那么虚弱。
祁子骞见到弘儿又会是什么表情呢?欣喜,开心,或者冷漠。
眼皮越来越中,阮欣根本没力气跑下去了,只凭借着心中的信念一点点向前挪。
她似乎看到幻影,不然,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车灯出现呢。
可为了祁子骞,她顾不得那个车灯是不是幻影,只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招了招手,然后喊了一句。
“救我……子骞。”
……
“阿纬,再开快一点吧,我看她呼吸好像越来越微弱了。”
“呵,死了安生。”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阮欣眉头皱了一下,感觉意识渐渐恢复。
好不容易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车里,她躺在车后排,头枕在一个女人腿上。
而刚刚说话的,是驾驶座上开车的男人。
“你醒了?”女人见她竟然睁开眼,惊喜的笑了起来,“阿纬,快看,她竟然醒了过来。”
阿纬?
阮欣下意识的抬眼去看,只一眼,身体就僵硬了起来。
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之前狠狠伤过的封星纬。
怪不得,他刚刚说‘死了安生’。
阮欣挣扎着坐起,这才发现身上还盖了一见女人的衣服。
她还没来得及道谢,女人就解释起来:“我们刚好从那里路过,见你一身是血的昏了过去,就将你救了上来。不过以身上都是血,而且冷的一直在颤抖,你哪里受伤了吗?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阮欣这才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当即立马就将身上盖着的衣服扯了下来,“我要去找祁子骞。”
“祁子骞?”听到这个名字,女人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封星纬。
封星纬冷哼一声,“我们回a市,你要去找他,现在就可以下车。”
“那,”阮欣咬了咬嘴唇,又看向女人,“我能用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女人没有拒绝,但电话依旧没有接通。
“大概是这里信号不好,下雪有时间也会有影响,”女人解释了一下,又问:“你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阮欣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话。
她看了一眼窗外,雪没下了,但是地上厚厚的积雪还没融化,而且这个地方,不是来的路,她根本不知道在哪。
可,直接到a市……
阮欣咬了咬嘴唇,“要不,我直接下去吧,后面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好。”
封星纬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开车的速度却并没有降下来。
“这里荒郊野外,又是大晚上的,哪有什么出租车。阮欣,你怎么比以前还能作?”
“阮欣?”女人看向封星纬,“阿纬,你认识她?”
“不认识,”封星纬答得飞快,“陌生人你罢了。”
他这么不给面子,女人倒是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过来跟阮欣自我介绍。
“阮小姐,你好,我是封以彤,阿纬的姐姐。”
阮欣这才发现两人却是有几分神似,她还未开口,封以彤就继续跟封星纬吩咐。
“既然是你的熟人,那我们还是先送她过去吧。那个,祁子骞,在哪,你应该知道吧?”
封星纬眼见封以彤竟问都没问他的意见就直接做了决定,立马就摇头拒绝:“我不要,凭啥要我送她回去?”
“别,我……”阮欣生怕姐弟俩因为她吵架,赶忙想要拒绝封以彤的好意,但刚一说话,就被封以彤拉住了手。
“不送就靠边停下吧,反正这大晚上荒郊野岭的留人姑娘一个人,你也没什么意见。刚好我们还能不耽误,直接回a市了。”
车内的空气凝滞了一秒,封星纬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调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