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滇山,已是白雪皑皑、冰珠挂帘,蛊神洞口亦已被积雪覆盖,不见一点痕迹,洞内却凉爽宜人,感觉不到一丝寒意。【高品质更新】易天行站在进蛊神洞密室时劈裂的杉木门处,呆呆的望着外面,静立不语。澹台明珠默默的站在他身后,想起易天行业已通读蛊神经,不知道耶律红花下一步会怎样做,心中忐忑不已。
二人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邱晨从幽暗的洞穴现出身来,躬身道:“易师弟,澹台师妹,师父有请。”
易天行漠然转身,与澹台明珠一道,跟着邱晨去见耶律红花。
耶律红花盘膝而坐,一脸和蔼的样子:“天行,你已经尽得蛊宗真传了吧?”
易天行道:“你传授给我的蛊神经,我倒是读完了,不过有没有得到蛊宗真传就只有你知道了。”
耶律红花容色不变:“既然如此,老夫便遵守sp;易天行淡然道:“你说过要逐澹台姑娘出蛊宗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耶律红花不理澹台明珠,目光直瞪着易天行,冷笑道:“这不正合你们的心意吗?”
易天行微笑道:“那么多谢耶律前辈了。澹台姑娘,你也该谢谢耶律前辈才是,否则以后你夹在我们中间,也不好做。”
澹台明珠闻言一呆,茫然地望向耶律红花。耶律红花心中怒火更炽:“还不听你主人的话!”
澹台明珠在地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登时血溅当场:“弟子不肖,不能再侍奉师……耶律前辈,还望前辈以后多自珍重。”
耶律红花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邱晨觉得有些不忍,又不敢上前扶起澹台明珠,对易天行以目示意。
易天行笑着上前扶起澹台明珠,一面从怀中拿出玉蟾膏,用手指一蘸,顺手在她额头上一抹,替她敷上,一面道:“前辈既然遵守;耶律红花霍地站起身来,双目精光四射,洪声道:“当然不是。老夫现在便要拿回属于老夫的一切。只要老夫铲除门中诸逆,重掌蛊宗大权,届时要地有地,要人有人,何愁炼蛊不成?”
易天行身体大震,失声道:“前辈的腿……”
耶律红花大笑道:“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老夫不但功力恢复得七七八八,连走火的顽疴都已痊愈。哈哈,蛊宗尚有何人敢触老夫虎须?”
易天行不禁向澹台明珠望去,澹台明珠惶急地猛摇其头,双眼中泪光盈盈,眼见便要落下来。易天行沉着脸转向耶律红花,生硬地道:“恭喜前辈。”
见到易天行这个样子,耶律红花更加高兴,眉飞色舞地道:“你所中的三蜈蛊也已经祛除了吧?同喜同喜!呵呵。”
易天行道:“还没有。”
耶律红花不禁大愕:“什么?你不会还没有练成解蛊**吧?以你的资质,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易天行徐徐道:“解蛊**在下早已练成,不过我不想解去三蜈蛊。”
耶律红花收敛笑声:“为什么?”
易天行沉声道:“解去三蜈蛊,便是通知七神娘娘,我已经得到了蛊神经。”
耶律红花嗤道:“她知道又怎么样?”
易天行道:“我不知道。直到刚才,我仍然在想,是解蛊引诱她进蛊神洞寻找蛊神经呢?还是趁其不备、主动出击,打她个措手不及?”
耶律红花露出深思的神情:“你这样想啊,老夫倒没有想过这点。”
易天行道:“那是前辈一直以为在下已经解蛊,所以不虞有此一着。”
耶律红花仔细望了望易天行,怒道:“你骗老夫!你的三蜈蛊已除,瞒不了老夫的!”
易天行冷笑一声,潜收解蛊**,立时现出中了三蜈蛊的特征。
耶律红花瞠目结舌道:“你居然可以运用解蛊**压制蛊物?”
易天行道:“怎么?很难么?”
耶律红花一脸轻松地道:“没有什么,老夫只是惊奇你可以不经教授,便悟得解蛊**的妙用而已。”说着岔开话题:“七神女刻薄多疑、没有什么心腹,如果知道你得了蛊神经,多半独自前来,没有多大意义。老夫神功既复,便不需顾忌那些逆徒!我们这就冲出洞去,将叛变老夫的门人杀个片甲不留!”
易天行耸了耸肩膀:“既然前辈已经决定了,在下便随你出洞。反正我与七神娘娘母子总得有个了断。”
耶律红花面容转厉:“好,我们出去!”说着便欲动身。
易天行伸手一拦:“需不需要通知蒙长老一起发作?”
耶律红花道:“蒙术追随老夫多年,深知老夫的行事方法,而且这些年来,他一直等的便是这一天。不需要老夫通知,他便应该知道怎么做。”
易天行继续问道:“那符公颜他们呢?如果前辈那些被逼离开的弟子得知前辈在世的消息,定会赶来相助。”
耶律红花不耐烦道:“老夫现在自己便能控制局面,根本不需要这些废物!待老夫将门中事务理顺,自然会通知他们回到蛊宗。嘿,那些家伙虽然不容于瘴烈,对老夫却也未必忠心,贸然联系,不知是福是祸。人这一辈子,可以完全信赖的始终只有自己。”他显然心意已决,不想再听易天行的建议,话音未落,已经展动身形,向洞口奔去,远远传来他的冷喝:“跟上来!”
蛊宗宗主的内室中,七神娘娘正笑吟吟地看着瘴琥喂养一条浑身赤红如火、双目金光闪烁的蚕形怪虫,忽闻外面一阵喧哗,不禁心头大怒,冲出门外,正欲呵斥,映入眼帘的是面如土色的苟镞与共霆,心知不妙,急声道:“什么事?”
苟镞指着后面,颤声道:“师……师……师……”
七神娘娘怒道:“胆小鬼!说清楚,师什么?!”猛然身体一震,双目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战战兢兢地道:“师父?”
苟镞与共霆不停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七神娘娘强自镇定,苍白着脸,大声道:“既然师父他老人家尚在人世,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应该高兴才是。走,我们去恭迎师父大驾。”
共霆道:“你不……不知道,师父一……一见我……我们,便……便立下杀……杀手。若……若非……他先……先对……对付乌……乌老二,我……我们早死……死了。”
七神娘娘手脚发凉,仍然勉强笑道:“师父一定是想铲除门中对他不满的门人,我们是他亲传弟子,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付我们?”
苟镞忽然露出恐惧的表情,指着七神娘娘身后,道:“师父!”
七神娘娘心中一紧,骇然望向背后,发现什么也没有,知道中计,连忙拔身跃起,却已晚了半分,苟镞势如狂涛的掌力已然震得她五脏六腑疼如刀割。未待七神娘娘落地,共霆已经冲了上去,连环三拳将七神娘娘退路封死。苟镞怪啸一声,右手敛指如锥,点向眉心。一点乌黑如漆的墨迹出现在其额头,眉心瞬间便得有如蒙上了一层油膜,乌黑发光。
七神娘娘双袖舞出两道彩光,挡下共霆的猛攻,手指一弹,一条小如拇指、通体斑斓的蛤蟆便扑向共霆。共霆面露惧容,一个筋斗翻出丈外,从腰间拔出一支三尺短棍,护住身体。七神娘娘逼退共霆,也不追击,捂着胸口,嘶声道:“为什么暗算我?”
苟镞厉声道:“贱婢勾结瘴烈,暗害师父,今日要你血债血偿!”
七神娘娘一声长笑:“暗害耶律老狗?你们不想吗?自己没有种罢了!现在想拿我人头邀功,让那老狗放你们一条生路?哈哈,恐怕我肯,耶律老狗也不肯!”
共霆暴喝道:“贱人,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挑拨我们与师父的关系!”
苟镞骤然厉声喝道:“出!”一道黑光从他眉心透体而出,直扑七神娘娘面门。七神娘娘狞笑一声,口一张,喷出一片绚丽无比的红色花雨,形成一道螺旋形花墙,将其身体团团围住。黑光一接触花墙,身形便立即迟缓下来,现出一只巴掌大小、鳖身蝎尾、鸟嘴四翼的怪虫。
苟镞惊呼道:“万艳红花蛊!师父居然将万艳红花蛊传给了你!”说到后面,言语中满是羡慕嫉妒之意。
七神娘娘心中一阵酸楚,冷笑道:“苟师弟,废话少说。我有万艳红花蛊护体,你的蝎尾飞鳖对我没有用,收起来吧,免得被我伤了便不好了。”
苟镞手一招,将蝎尾飞鳖召回,托在掌心,沉声道:“你既然炼就了万艳红花蛊,为什么不乘机破我本命神蛊?”
七神娘娘咯咯大笑:“现在你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了吧?我们联手对付耶律老狗,尚有一线生机;像现在这般自相残杀,无异于自寻死路!”
一旁的共霆正被那只行动迅速、有如鬼魅的蛤蟆弄得疲于奔命,无法分心作法、施展蛊术,心中叫苦不迭,闻言连忙喝道:“那你先把这只食尸泽蛙收了。”
七神娘娘轻笑一声,手一指,便令食尸泽蛙动弹不得,接着一招手,将其纳入袖中,背负双手,徐徐道:“怎么样?”
苟镞与共霆对望一眼,心中均不住盘算该把赌注下在那一边。终于,共霆首先开口,犹豫地道:“师父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们。”
苟镞也深有同感,不过他亦深知耶律红花的厉害,万艳红花蛊虽然是蛊宗非常厉害的绝学,但是耶律红花未必不能破解;而且他与共霆为全性命,一直对七神娘娘虚与委蛇,现在他们既然已经与七神娘娘翻脸,就算帮助七神娘娘杀了耶律红花,七神娘娘也不会再相信他们,耶律红花之后,七神娘娘怎么也不会放过他们,不由暗悔失策,不该贸然暗算七神娘娘。苟镞想到这里,一时心如乱麻,不知如何是好。
共霆见苟镞不答,急声道:“五师兄!”
苟镞猛然惊醒,毅然道:“好,我们一起去见师父!”
“好,老夫就让你们见个够。”随着毫无感情的漠然语调,耶律红花带着邱晨、澹台明珠与易天行徐徐走来。
苟镞与共霆见到邱晨腰间赫然挂着乌得明的人头,断颈仍在不住滴血,正在那里龇牙咧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痛苦一般,想起耶律红花拘禁元神的狠毒巫术,不由心胆俱寒,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师父!”
七神娘娘却傲然而立,任由漫天飞舞的红花护着身体,淡淡地道:“师父。”
耶律红花望着花墙内的七神娘娘,颔首道:“好,好,想不到你居然可以这么快便炼成万艳红花蛊。老夫真是走了眼,你的资质比之瘴烈那畜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神娘娘目光一黯,凄然摇头:“你没有看错,凭我自己,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炼成万艳红花蛊,此蛊是先夫助我炼成的。”
耶律红花目射寒光:“瘴烈那畜生怎么会知道万艳红花蛊的炼法?!”
七神娘娘大笑道:“我知道,他自然就知道。我虽然疑心重,对自己的丈夫却还信得过。瘴烈虽然心狠手辣,对我却也不错。”
耶律红花怒道:“老夫难道不信任他?他怎么对老夫?”
七神娘娘冷笑道:“信任?除了你自己,你真正信任过谁?哼,若非瘴烈资质上佳,适合作你的炉鼎,你会对他那么好?”
耶律红花双目直欲喷火,不过仍然不忘瞥了易天行一眼,见他毫无异样,心下稍安,呵斥道:“住嘴!老夫对你不薄,你居然……”
七神娘娘亦怒道:“老狗住嘴!你身为人师,欺凌女徒,算是不薄吗?”
耶律红花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出,大喝一声,悍然出手,击向七神娘娘的护身花墙,红色花瓣碰上他的手掌,登时如雨般坠下。邱晨与澹台明珠见状,亦立即出手,攻向跪倒在地的苟镞与共霆。易天行本来便觉蛊宗之内尔虞我诈、均非善类,不欲插手蛊宗的恩怨,只想杀七神娘娘报其暗算之仇,但现在见耶律红花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大感没趣,于是站在当地,坐山观虎。
苟镞与共霆二人大惊,连忙就地一滚,挺身跃起,一面招架,一面呼喊道:“住手!”见邱晨与澹台明珠置若罔闻,又接着道:“二位何故咄咄逼人?”
邱晨冷笑道:“师父有命,凡是身处蛊宗,不能洁身自爱、与瘴烈夫妻狼狈为奸的,格杀勿论!”
苟镞大叫冤枉:“我们只是慑于瘴烈夫妻淫威,不得不尔,岂敢与他们同流合污。”
邱晨望向耶律红花,见他手刀频出,将扑面而至的红花一一斩落,径直向花墙中心走去,对这边看也不看一眼,不敢再犹豫,挥刀劈向苟镞:“去阎王那里解释吧!”
共霆见状,将身体一扑,虽然中了澹台明珠一刀,却抢到苟镞身旁:“五师兄,这里由我顶着,你快走!”
苟镞闻言,略一犹豫,身侧忽然一股巨力逼来,身不由己地迎向邱晨与澹台明珠的刀网。刀气临身,苟镞不及细想,手一扬,将蝎尾飞鳖扔向澹台明珠,双手一合,便将邱晨的弯刀夹住,右腿猛然踢向邱晨胯下。
澹台明珠惊呼一声,弯刀疾斩蝎尾飞鳖。但是蝎尾飞鳖有如流星飞坠,速度极快,在刀光落下之前,便扑至澹台明珠眼前,后尾一落,划出一道弧形黑光直刺澹台明珠眉心。澹台明珠躲避不及,抬臂一挡,只觉手臂一痛,随即失去知觉。一直在旁袖手旁观的易天行见状大惊,连忙飞身抢上,将碧血丹枫叶按在澹台明珠伤口之上。
邱晨一松手,抽身飞退,堪堪避过苟镞致命一腿,略一扫视,正见澹台明珠向地下倒去,心中惊怒交加,怪啸一声,将手往腰间一拍,乌得明的人头发出凄厉的叫声,飞扑而出,迎向苟镞。苟镞眼见狰狞恐怖的浴血飞头猛扑过来,任他熟知巫术,亦大感心惊,顾不得取澹台明珠性命,将手一招,召回蝎尾飞鳖将乌得明的人头挡住。然而乌得明的人头并不畏惧蛊毒,虽然连连中刺,除了惨叫不已,扑势并不衰减,依旧疾飞而至。
苟镞眼见无幸,面容扭曲,暴喝道:“好!大家同归于尽!”将右手中指含在嘴里咬破,屈指一弹,一点赤红火星飞向蝎尾飞鳖,蝎尾飞鳖身体声闪过一片红光,怪叫一声,炸得粉碎,乌得明人头中毒尾处立时各自激射出一道血水,接着从伤口爬出无数蚂蚁大的蝎尾飞鳖,瞬间布满乌得明整个面庞,然后随着一阵脆响,这些细小的蝎尾飞鳖亦纷纷爆裂,将乌得明的人头炸为漫天血雾,向邱晨笼罩下去。邱晨连忙大喝一声,双腿猛力蹬地,向后疾退,但右手手背仍然被血雾擦到,蚀去一片皮肉。与此同时,躺在易天行怀中的澹台明珠亦惨叫一声,手臂上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猛然射出一股血箭,从昏迷中痛醒过来,面色苍白、黄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在易天行怀中不住挣扎。易天行强行按着澹台明珠,潜运真气,借助碧血丹枫叶封住她的伤口,阻止鲜血再行喷射。
随着蝎尾飞鳖的爆裂,苟镞亦不好受,眼耳口鼻同时渗出乌血来,身体缓缓倒下。在倒下前他仍然不忘向澹台明珠望去,却瞥见澹台明珠并没有如自己想像般毙命,心中大为不甘,指着澹台明珠道:“你……你怎么……”
易天行冷笑道:“她死不了,你顾自己吧!”左手一挥,一丝银光正中苟镞眉心。
苟镞一死,澹台明珠似乎痛苦稍减,不再挣扎,伤口也不再恶化。邱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怒喝一声,冲上去一刀将苟镞的尸体斩为两段,也不停留,径自向出卖苟镞、独自逃生的共霆追去。
耶律红花见状大笑道:“贱人,你已经没有了帮手,还要顽抗么?”
七神娘娘将银牙一咬,斥道:“我与你誓不两立!”说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雨,撒在被耶律红花斩落的红色花瓣上,接着将手一指,地上红花立时爆裂,氤氤氲氲地升起一阵红雾,向耶律红花弥漫而至。
耶律红花面色凝重,双掌划出两道圆弧,猛然平推,将眼前红雾驱散,身形一闪,已经欺进七神娘娘五尺以内,狞笑道:“受死吧!”身体前倾,右爪一伸,发出一阵炒豆般的脆响,疾抓七神娘娘天灵。
七神娘娘凄然一笑,不但不退,反而向前一扑,冲进耶律红花怀中,将其牢牢抱住,任由耶律红花的利爪透脑而过,当场毙命。但是耶律红花身形亦是一滞,只觉身体一凉,已被红雾侵上身来,不由大吼一声,运足真气,向外一发,轰的一声,将七神娘娘的尸体逼成支离破碎的血肉,漫天飞射,展开身法,脱出红雾的笼罩范围。耶律红花一落地,便手捏法诀,血口大张,将失去控制后,在空中四处游移的红雾缓缓吸入腹中。
七神娘娘一死,易天行登时感到体内的三蜈蛊蠢蠢欲动、渐渐不受自己压制,心中大凛,连忙喂澹台明珠服下一颗天龙护心丹,将其缓缓放下,然后潜运解蛊**,破去身上所中的三蜈蛊。出去蛊毒后,易天行低头望向澹台明珠,见她正挣扎着想站起来,连忙阻止道:“你刚中过苟镞的本命蛊,虽然现在苟镞已死,蛊毒亦随之而去,但是已经伤了内腑,不要乱动,好生休息。”
澹台明珠急声道:“可是师……耶律前辈需要我们帮手。”
易天行冷笑道:“我觉得你才需要。”说着转向耶律红花:“对么?耶律前辈。”
此时耶律红花已经将红雾吸收殆尽,闻言寒声道:“那是自然,你们就歇着吧。”说着身形一展,竟然撇下易天行与澹台明珠,径自离去。
待耶律红花消失在远方,澹台明珠叹气道:“耶律前辈心胸狭窄,主人你这样对他,恐怕……”
易天行哈哈一笑:“我们早已经翻脸了,若非我对他尚有利用价值,早被他大卸八块,拘禁元神,慢慢折磨了。嘿,乌氏兄弟虽然存有异心,杀之可也,你看他怎么对乌老二的。我屡次激怒于他,恐怕他恨我犹在乌氏兄弟之上,有机会他会放过我吗?”
澹台明珠闻言更加忧虑:“那你更该对他顺从一些。”
易天行冷笑道:“耶律老儿睚眦必报,既然已经惹怒过他,现在对他再好,他也不会手下留情。我又何必给他好颜色看,哼,未到最后,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哩。”
澹台明珠骇然道:“主人你想怎么样?你打不过他的!”
易天行微微一笑:“放心,我还没有蠢到如此地步。而且他好歹教过我蛊术,他若不先对付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他。”
澹台明珠还待开口,易天行已然阻止道:“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调养身体,尽快复原。”
共霆一路亡命飞奔,向神溪中唯一的小船跑去,眼见渡船在望,心中大喜,一声长啸,纵身一跃,有如飞鸟一般,跳上船去。共霆脚一落船板,脸上笑容立时僵死,涩声道:“大师兄。”
船舱口挂的布帘无风自动,现出有如木雕一般、盘膝而坐的蒙术来。蒙术毫无感情的目光落在共霆身上:“你想背叛师门?”
共霆双膝一软,跪倒在蒙术面前,痛哭流涕道:“小弟如今已走投无路,求大师兄网开一面。再造之德,小弟日后定当报还。”
蒙术冷冷地道:“背叛本门者死,你今天才知道么?”
共霆一面哭述,一面不住转动心念,闻言急声道:“小弟蒙师父厚恩,岂敢背叛师门?只是现在师父急怒攻心,不听小弟解释,一意要将我们这些不肖弟子处死,小弟没有办法,才想暂避师父怒火,待他老人家不这么生气了,再来请罪。”
蒙术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逃跑。你应该知道,师父要杀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个死字。”
共霆闻言,猛然想起耶律红花当年铲除异己的手段,心中一寒,颤声道:“大师兄救我!”
蒙术伸出手掌:“你要我帮你,那就拿来吧。”
共霆脸色一变,犹疑道:“大师兄……”
蒙术冷哼道:“本门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然信不过我,干嘛求我。”
共霆将心一横,口一张,吐出一条通体青鳞、三头四足的小蜥蜴,用双手捧着,递给蒙术。蒙术正欲接过,骤然间,一声暴喝传来:“共霆!你疯了!”
蒙术与共霆寻声望去,只见三个黑影急速逼近,当先的正是他们的师叔乌颉禄,后面两人赫然是乌得聪与查六郎。共霆见状连忙将手一缩,将自己精血所炼的本命蛊收回,扬声道:“乌师叔。”
蒙术心下大怒,但也顾不得与共霆计较,一面潜运真气,一面道:“不知乌师叔练成了什么奇功,居然能够死而复生?”
乌颉禄阴笑道:“你师父练成了什么功夫,老夫就练成了什么功夫。嘿,废话少说,让开!”
蒙术淡淡地道:“没有宗主的允许,蛊宗门人不得擅自出山。”
乌颉禄眼中怒芒一闪,寒声道:“小蒙,你以为你可以拦得住老夫?”
蒙术一副生死由天的神情,满不在乎地道:“乌师叔,请!”
乌颉禄哼道:“找死!”手一挥,身后乌得聪与查六郎二人立即飞身扑上,夹击蒙术。蒙术面上毫无表情,就像乌、查二人凌厉的攻势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直至当先冲至的乌得聪所挥铁掌距离他的头颅尚有一尺远近,他方向后一滑,游鱼般脱出乌得聪的掌力范围,双手一扬,他身上带有的奇异腐草气息顿时浓烈起来,乌得聪像被蛇咬了一般,抽手急跳着退开丈许,不敢近前。查六郎却怪叫一声,继续冲上,他与乌得聪不同,靠山已失,深知今日若不能在耶律红花赶到前离开蛊宗,必死无疑,所以明知蒙术神木蛊的可怕,亦绝不后退。蒙术眼中露出嘲弄的神情,双掌一分,迎向查六郎的拳头。查六郎形如僵尸,身法却异常灵活,不待蒙术双掌击至,纵身一跃,已然来到蒙术头顶,双拳互击,发出一声脆响,接着双手同时向外一扬,两只状若僵死尸蛆的怪虫分别从其手背裂体而出,带着一缕血丝疾射蒙术双睛。蒙术凛然不惧,收回双掌,在身体周围连划了几个圈,招式浑然天成,形成一幢牢不可破的掌网,护住身体,将那两只恶虫御于三尺之外,同时空气中的腐草气息亦越来越浓,熏得乌、查、共诸人恶心不已。
共霆熟知蒙术的底细,不敢再待在船上,连忙翻身后跃,跳下船去,来到乌颉禄身旁,怯生生地道::“乌师叔。”
乌颉禄瞪了他一眼:“胆小鬼!”然后转向战团,再也不看共霆一眼。
共霆心中暗骂:“你们父子不胆小?操!”不过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摆出一脸傻笑站在乌颉禄身侧。
蒙术长笑一声,身形一展,小船上顿时满是他的身影,双掌化作满天飞星,将乌得聪与查六郎笼罩在内。乌得聪与查六郎被逼无奈,只得挥拳迎上,与之硬拼,三人顿时混战成一团,在小船上不住飞腾跳跃,令小船摇晃不已,劈劈啪啪一阵拳脚交击的声音响过,两道身影有如利箭般飞射出船舱,落到岸上,还未落地,便在空中狂喷鲜血,撒下斑斑血迹,触目惊心。乌颉禄毫不理会受伤跌落的乌得聪与查六郎,猛然蹬地,身体化作一支劲弩,疾射蒙术。
蒙术拼尽全力,方才将乌、查二人击伤,实在已是强弩之末,眼见乌颉禄扑至,苦笑道:“老乌龟,你真会抓时机。”勉强挥掌,劈向乌颉禄天灵。
乌颉禄冷笑道:“废话,良机难得,失不再来。老夫一生,惟谨慎而已。”身体在空中忽然一缓,硬生生落下地来,显得突兀怪异,完全不合常理,不过此举却令蒙术原本劈向乌颉禄天灵的一掌变为击向胸口。乌颉禄望着渐渐迫近的手掌,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映衬着他皓首红颜、宛若仙翁下凡的模样,显得诡异无比,待蒙术的右掌击至他胸前半尺,他忽然出手,疾愈闪电般扣住蒙术右腕,向后一撇,格的一声,折为两断。蒙术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黄豆大的冷汗,急忙抽身后退,乌颉禄那容他轻易离去,左手一锁,拉住蒙术的断腕,接着右臂连挥,接连击打在蒙术的右手小臂、上臂和右腋,然后顺手一记,猛击在蒙术胸口,将蒙术击得骨折筋断,落入神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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