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楚点了点头。
穆先生接着道:“另外有更重要的一点,可能,我是说有可能,把她治好了也会遗留些别的症状。”
“关于这一点,你需得承受未知的风险,就更要想清楚。”
穆先生话锋一转,面色不喜的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萧楚睫毛微抬,默然不语,抬手拎起茶壶替穆先生倒了一杯递过去。
穆先生会意的接过却不喝,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皱眉道:“你的医术得我亲传,宫中御医都未必胜得过你,可这伤势居然拖延了多日,还刻意用了烈药压制。”
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你就没想过这伤的后果么?”
“正好趁着这些时日,你也好好的在谷中养一养,切莫到时候让我白费功夫把她治好了。”
”别怪我说话不中听。“
“先生说的是。”
长睫闪了闪,萧楚唇角蕴了抹笑意恭敬的道。
穆先生探究的眼光始终在萧楚的身上打转,他迟疑了片刻后道:”这些年萧凛没少在背后下黑手,刘光远战术益精,训练的暗卫更是本领高强,难道这样的防守都抵不过他?“
萧楚出神的望了一眼室内亮着的油灯,低声道:”我在明,他在暗,光远一直尽心尽力,可是防不胜防。“
他情绪有些低落,正待开口跟穆先生说句什么,脸上突然显露出紧张的神情,快速站起身道:”先生,隔壁有动静,不知道小菱儿是不是梦魇了,我得去看看。“
望着他的背影,穆先生眼前浮现他苍白的脸容,无奈的自言自语道:”要你留在谷中静养,可是那女娃娃在身边。恐怕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我翻来覆去动不了,身体像是被块巨石压住了动弹不得,背负着重担,梦里我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偏偏脑海中像是有重锤在击打着,一下一下痛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拼命的想要挣脱,用力的挣扎,可是徒劳无果,我惊恐的喊着萧楚的名字。却怎么都抓不住他。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吃力的睁开眼睛,见到萧楚正坐在床沿将我抱了起来,他的手贴在我的额头上,一双眸子着急的看着我。
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我身上出的汗将衣衫都贴住了。
我揉了揉眼睛,惊魂未定的道:”刚才是在做梦?我掉进深渊里了。“
萧楚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大约是将被子踢掉了,窗没关严实,山风吹进来。很容易着凉的。“
他抚了抚我的脸颊问:“是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抓住他胳膊望了一眼窗外深黑的夜空,对话间已经完全清醒了。
“你怎么没有去睡觉?”我轻声问萧楚,“夜深了吧。”
“我在跟穆先生谈事情,刚刚说完。”他低声笑道,语气温柔。
“哎,那个人好怪啊,莫非住在山上是昼伏夜出的性子,三更半夜的还要谈事情,不会等到天亮再说么?”
我瞪了他一眼很不满的道。
“他知道你伤还没好。居然缠着你谈到半夜里,大夫都是这么虐待病人的么?”
四目相对,萧楚压低声音道:“是我有事要请教先生。”
我摇头道:“看来不是他不通情理,是你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我突然想到了宅院见到他时候的反应。心中一紧道:“你的伤到底怎么样啊?是刀伤还是剑伤,到底伤在哪里......?”
萧楚不说话,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见他眼神专注,忍不住问他。
他抬手将我拉近了怀中,倚靠在我肩上,唇息贴近我的耳边道:”小菱儿......我倒是很愿意让你看看。就怕你......不好意思。“
脑中”轰“的一声,我瞬间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一时间语无伦次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话一出口,便更觉尴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萧楚抱紧了我,毫无预兆的下一秒突如其来的轻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柔软微凉的唇先是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的,轻柔的划过,接着便慢慢开始流连辗转在唇间。
他身上馥郁醇厚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香让我心摇神曳忘记了躲闪。
一个又一个吻落在眉间,抚过脸颊,他喘息渐浓,着魔般的停不下来。
他抚在我背后的手穿过我的长发,温柔的托住了我的脸......
山谷中的清晨,我是被树上的鸟叫声唤醒的,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推门出去的时候,见到大树底下的萧楚正跟穆先生说话。
不远处的院子另一边,跟随我们来的卫兵正在那里抓着斧头劈柴,枯枝在他的斧头底下,很快便堆成了大堆的柴火。
我靠在门口看着萧楚,下一秒他就把视线转了过来,穆先生也顺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带着些玩味。
两双眼睛看着,搁在平时我也不会怎样,偏昨晚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一幕,我脸一红,下意识的转了目光,回避了视线。
余光瞧见萧楚顿了顿,跟穆先生说了句话,就朝我走过来。
进也不是,退也不对,我站直身体,抬头望着他明丽的双眸强作镇定的道:”早。“
萧楚背对着院子,冲我眨了眨眼睛,他含笑看着我:”小菱儿,进屋说话。“
当着穆先生的面前,他牵起我的手进了木屋,反手将门合上。
我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昨晚的吻,脸更是红得不可遏制。
萧楚低声道:”是我不好,你恐怕得换件衣裳了。“
我身子颤了颤,突然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飞快的跑到桌边从我带来的包袱中翻出了一面小小的镜子。
果然,露出的领口边,颈上还有一个淡紫的印痕!
我脸上绯红一片,又是羞又是恼,忍不住转头捶了他几下道:”都怨你,都怨你,好好的,亲脖子做什么,穆先生肯定看到了。“
萧楚笑着握住我行凶的手,小声道:“是,都怨我。”
他笑道:“不过穆先生你是不用担心,他这么大年纪什么没见过啊。”
我涨红了脸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一双眼愤愤的看着他。
萧楚顺势将我揽在了怀中,他握住我手掌贴在了胸腹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难受的道;“你下手也没个轻重。”
“打到伤口了?不会吧。”我心一慌,看着他问。
乖顺的朝他怀中靠了靠,手顺着他按住的方向轻轻揉了揉。
“小菱儿,”他缓了缓,抱住了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道:“下一回,我保证亲在看不见的地方,好不好?”
我:“......”
......入夜时分,萧楚端进来一碗药汁,我瞥了眼碗中青黛色的药汤,一张脸就皱了起来。
“为什么每天都要喝这个?”
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问:“我都快要喝出错觉了,总觉得来迷踪谷看病的人不是你,倒像是我。”
“我不想喝这个,”我抬头望了望他,脸色苦恼的看着萧楚道,“这药味苦些也就罢了,每晚喝了,我总觉得白天时常的犯困,以前好像不会这样的。”
“早上起来,脑袋都昏沉沉的。”
我语气转了转道:“穆先生替你开的方子,你都有准时用药么?”
我观察萧楚的脸色,没觉得他比前几日好多少。
特别是这两天,我更是有种奇怪的预感,几次都看到他跟穆先生在大树底下讨论着什么。
我注意到一件事,跟随我们来的那个卫兵除了砍柴,还依照穆先生的吩咐得了项新的差事。
就是每日里去爬瀑布边的那座山峰,从山上采下一种我没见过的赤叶无名草来,那草不过巴掌大的一团,上头结些紫色的果子。
穆先生嘱咐的采摘方法还十分的奇怪,必须连带茎叶一起采下来。
据说穆先生要用那种草上头结的紫色果子调制新的药方,神神秘秘的。
这几日除了空闲的时候偶尔来看看我,萧楚每晚告别前都会陪我待上一会儿,有时候还会跟我说些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原本不是话多的人,但是这几天有些反常,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一时间又找不出头绪来,迷踪谷内现在只有四个人,穆先生夜以继日的研制药材,另外还会时不时的做些好吃的菜。
似乎他的人生所有的兴趣就是制药跟做菜组成的。
另外两个人,一个每日都上山采药,这是个体力活,他做得认真,每日早出晚归,也不多话。
另一个就是萧楚,他到了穆先生这里,时常会看他写的手札,穆先生将用药的心得跟药材的配方都写成了一本本册子。
我曾经看过一眼,那字如同天书潦草无比,也不知道萧楚是怎么看懂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我百无聊懒,便跟着卫兵一起,帮穆先生晾晒些草药。
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问萧楚,今晚看着这么一碗难喝的药再一次被端上来,我还是忍不住了。
正好借问药的机会问一问。
“萧楚,我们要在迷踪谷住多久?”
(ps:原本轮回篇的肉都被河蟹了,只这么点吻戏,总不会违规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