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山贼的领大喊一声道:“这小子长得比娘们儿还好看!不许伤他,给我一并——抢回去!!!“
孤霞剑已经出鞘,在日头下闪着冷冷的银光,我执了剑,紧握着的手指有微微地颤动,今日是真的要大开杀戒了么?
犹记得云楚教我展云剑法的时候叮嘱我的那番话,他说这套剑法若是练好了,对付一般的对手是稳操胜券的。
我在出剑的前一刻已经在默默估算着对付眼前这帮人的难度,在我的印象中,落草为寇成不了气候的一般武功不会特别高,但是问题在于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以少敌多,我能有几成把握?
下一秒,云楚也下了车站在我的身边,他向来没有带兵器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
我冲车里喊了声:“小茹,你躲在里面,千万不要出来。”
来不及多想,我跟云楚就迎面对上了那帮人!
孤霞剑如银浪飞转,剑气散开的刹那,靠近我的山贼都触动了一下,眼看剑锋飞卷过处,对方的小喽啰手臂上顿时划开了一条条细长的口子,鲜血沁出!
不是我杀不了敌,问题是我下不去杀手,只想给对方些皮肉之苦就罢了!
我心底是希冀着最好借由我们的攻击,挫了他们的锐气,若山贼们能自动放弃,那就算成功了!
然而我远远错估了对方的意图跟人数,这山贼的队伍如此庞大,一些人被我的剑刺伤了后退,紧接着又有下一批喽啰继续上来进攻。
久战必疲,作为一个女孩子,我的体力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手里孤霞剑的出招频率渐渐缓下来,一见我露出疲态,对方更是不依不饶,乘胜迫击。
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从心头升起,我有些不安地回眸看了眼在一旁的云楚,他先前已经从山贼手中夺了把剑,击退了不少人,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云楚的武功修为,只怕不该是这个攻击的力度,我知道他素来宅心仁厚,但是功夫绝对是出神入化,怎么会不见明显的优势?
目光闪过,我瞧见他额头布满了汗珠,倏然明白过来,三步并作两步,飞快闪回到他身边。
我跟他背对着背,山贼在我们身边围成一个大圈,看来对方是打算要瓮中捉鳖了!
“云楚哥哥,你是不是……”我低声问他,语气掩饰不住的慌张,老天不帮我,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旧疾犯了。
“没事,”云楚的声音还是一派镇定安然,可落入我的耳中却轻松不起来。
“你退回车里,这些人我会对付!”我沉声道。
“恐怕不行!”他一口拒绝,接着补充了一句,“小菱儿你敌不过的,人太多了!”
再度回眸看了他一眼,山风吹起他的乌,有凌散的丝贴了几缕在他汗湿的额角,我心中顿时一疼,这还怎么战,即便他愿意,我也不愿!
脑中迅运转,下一刻我冲着远处那骑在马上的山贼领道:“我敌不过你们,跟你走就是了,只要你能放过我哥哥!”
我心一横,抛下手中的孤霞剑,一声金石脆响落到了地上,接着高举起了双手,转了个圈,示意对方我已经没有兵器了。
回身连忙扶住了云楚,焦急关切的看着他失了血色的脸庞。
“也好!”云楚似是轻叹了口气,随意地扔了剑,伸出一个手握紧了我的手,吃力地道:“我还好,你不要担心!”
手上传来的凉意让我的心里一阵阵刺痛,我克制住情绪,可一对上他苍白如纸的面色,还是纠结得想捶我自己,江湖争斗,像我这般武艺低微之辈根本没有能力去保护身边最重要的人,这一刻,真恨没用的自己!!!
我没法去想束手就擒后会有什么后果,现在当务之急是云楚哥哥经不起折腾了!
小茹战战兢兢的从车里钻出来,来到我身边,伸手抓紧了我的胳膊,我不忘安慰她道:“别害怕!”
她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泪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
……连人带车,正待要跟着那帮山贼走,身后来时的山道卷起了滚滚烟尘,一支队伍疾驰而来,带头的一匹乌骓骏马,马上之人英姿飒爽意气奋。
到了我面前,骤然刹住,他俯身一捞,我顿觉身子一轻就被他捞到了马背上。
“小菱儿!”天放眉眼噙满笑意,伸手就大力将我搂进了怀里,“我回来了!”
“天放哥哥!”我惊喜地喊道,这个时候看到他无异于看到大救星,可是我蓦然回神,现在这是什么状况?连忙竭力挣脱了他,跳下马来。
天放微微一笑,有些失落,但是还是一脸春风,他看了看那堆山贼,挥了挥手,身后的那帮人便上前动手了。
我看着他带来的那堆高手,统一身着蓝衣,有些犹豫的问道:“这些,可是修竹堂的弟子?!”
他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的马车里小茹突然间拉开帘子急切地喊道:“公子,你快来啊!”
……先前我让小茹扶着云楚躺到了车上,此刻一听她的喊叫,惊慌地跳上了车去,见云楚蹙眉晕了过去,身上的汗都湿透了,整个人看着就是极不舒服的样子。
天放尾随我进来,撩开云楚的衣袖,比我快了一步搭上了他的手腕,我正要推开,天放笑了:“你这点三脚猫的医术,还是……我来吧!”
顾不得和他争辩,我急切地问他:“怎么样?”
天放的表情很凝重,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惊异,我看得心慌,又追问道:“你说啊,怎么样?还是我来吧!”我又一次要推开他,却被他制止了。
天放低语道:“他现在……恐怕不能赶路了。”
……穿越到今日,第一次住进的是山贼的老巢,天放的手下轻而易举就制服了这帮人,腾出了山寨里最好的一间房安置云楚。
我施针扎了他一遍,没见一点成效!看着他躺在床上虚弱昏睡,我心中锥痛难耐,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天放轻推门进来,俯下身子再一次搭上了他的脉搏。
这次他诊得更为细致,放手之后缓缓地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慰。
他在案前取了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退到门口招手示意我出去。
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天放收起了面上的笑意,道:“小菱儿,我来医治他,你带我的手下折回最近的镇上,去药房配几味药,要细致,不能搞错了。”
“我不要,我要守着云楚哥哥!”
天放叹了口气道:“你认识我也不是一两天了,再说我们还是同一个师傅,难道你对我就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么?”
“可是,可是,”我话没说完,天放就打断了我正色地道,“你若为了他好,就不要耽误时间,尽快去!记得药千万不能搞错,我保证……他会没事的!”
……天放的手下一路疾驰护送我回了钱桥,到了镇上最大的药房,我心急如焚掏出天放交给我的那张纸就递给了伙计连声催促他赶紧抓药。
那伙计抓着纸一看,刹那间脸色就变了,大声的叫来了药房的掌柜。
那掌柜一看,居然脸色也变了,他颤抖着抓住那纸看着我,惊恐地问:“公……公子,你没……搞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