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天晚上，救了她们的是迟欢。
虽然说，是一个叫做乔盛霆的派人救的，但如果没有迟欢，她们仍然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你放心，她很安全。”
“谢谢。”
“对我，不需要这么客气。”宫闫难得的没那么懒魅，声音十分的温润。
顾晚还是有些害怕。
宫闫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已经查过了她的身世，孤苦伶仃，但还是很客气的问了一句：“你有家人吗？”
顾晚摇了摇头：“我没有。”
宫闫很温和的说道：“不要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顾晚有些懵：“你？”
“嗯，我是你的哥哥。”
“哥哥……”顾晚有些受宠若惊。
“是，哥哥。”
顾晚轻轻的点头，终于是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是哥哥就好……
她怕是那种关系……
突然又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就她这么残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优秀的男人对她有其他心思？
……
大概到下午午饭的时间，迟欢正听着林姐给她讲说以前的一些趣事。
说以前在山里，很穷困潦倒，没有吃的，大家都去找野菜吃，甚至有吃树皮。
那时候的米没有那么白，里面还有没破壳出来的，需要一颗一颗的选，也从来吃不上荤菜。
最开心的时候是过年，长辈会拿出一些很好吃的食物。
但最累的是大热天，有许多的农活要做，早出晚归，白孩子都被晒成黑孩子。
“以前觉得挺辛苦的，但也苦中作乐，不觉得日子有多苦，大家都一样，后来长大了，一段时间觉得曾经很可怜，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回想起来，真是一段好的岁月。”
“嗯。”迟欢点头。
“好了，不说那些陈年旧事了，你感觉怎么样？还很疼？”
迟欢摇摇头：“没那么疼了，只是，有些地方很痒，很不舒服。”
“千万不要去捞痒痒，那是在长新肉，愈合伤口。”
迟欢又点头：“好，林姐。”
啪嗒。
这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触不及防，她一抬起头就看到乔昇那张略有些憔悴的脸，俊帅依然在，只是多了几分颓然，呼吸一滞：“阿昇……”
乔昇推动着轮椅走了进来，看着迟欢本应该露出来的部位却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呼吸都轻了几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了？欢欢？”
迟欢怔了怔，以为他知道她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阿昇，我……”
“是不是我叔打了你？！是不是他用皮鞭抽你了？你告诉我！”
林姐见此，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迟欢摇摇头：“跟他没关系。”
乔昇没有说话，唇皮在轻轻的颤抖着。
迟欢连忙解释：“之前乐乐被人贩子带走了，我为了救他，就深入陷境，被坏人打的，是你小叔救了我。”
“人贩子！那乐乐……”
“他没事，我们都没事，你不要着急。”迟欢解释着。
“你现在怎么样了？很严重吗？”乔昇紧锁着眉头，温润的脸上一层担忧。
迟欢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想啊，我在医院呢，能有什么事？”
“嗯。”
之后，是一段沉默。
不明所以的沉默。
迟欢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他突然而来，甚至是没有第三个人，单独相见。
她而心里是思念的，但这种思念又像是被缰绳拴住了，不能自由的去表达。
她很想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她的痛苦和难过。
但她不敢。
她是脏的，他那么的美好。
明明曾经是无话不谈的两人，现在，却像是裹住了一层厚厚的膜，就连多看他一眼，似乎对他也是一种伤害。
“乔昇。”
“欢欢。”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话落，迟欢心里更难受了，觉得很尴尬，目光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也是一样的。
终是是承认，有什么东西已经慢慢变了。
即便是还互相喜欢着，但这种喜欢都不是最初的喜欢。
至少，以前有类似情况时，都会相视一笑，不会像现在这么拘谨。
迟欢抿了抿唇：“你先说吧。”
“上次，我们的教授打来了电话，问我和你现在的情况，我说很好，以后，还会一起去看望他老人家。”
只是一句话，顿时将迟欢很疏离的心拉了回来，有了想哭的冲动。
这就是乔昇，他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暖，那么的有深意。
“乔昇……”她张了张唇，叫了他的名字。
“嗯。”
“我真的不值得……别等了。”迟欢说真，眼眶终于是湿热了起来。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就算你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好，什么都不是，但你在我这里，仍然还是那个欢欢，你说我傻，说我痴情，说我蠢也好，但是，你知道吗，只要一想到，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你，我就很痛。”
说着，乔昇修长的食指用力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道：“这里痛。”
迟欢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从来都不是。
但是，在他说完这一席话后，她突然觉得，这辈子，注定当负心人的是她。
还有……
乔盛霆一定在外面听着，不放过里面的一丝一毫动静。
他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给她和乔昇这么美好的时光了？
迟欢别过去了眼，带着狠戾：“但你又知道，看到你我有多痛苦吗？”
乔昇没有说话，听她说。
迟欢看向他，慢慢的，眼里弥漫出一种无以复加的痛苦，夹杂着仇恨：“那你又知道么？一看到你，我就想到你曾经说你小叔人很好，一定会喜欢我这个侄儿媳妇，可事实呢？乔昇，你不是我，你不能理解我的煎熬，被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禁锢起来，是有多恶心的一件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触不及防，乔昇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欢欢在怪她……
迟欢知道自己说的有多残忍。
只是，这一辈子，她和他都不可能了。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乔昇，我只能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恨你，但是要我像曾经那样爱你……我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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