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郯勇公罗将军千辛万苦找到当年埋葬父兄的小吏,收敛了父兄的尸骸,我父兄现在都无法安息。”裴行俭神情激动,身子巍颤颤的。
罗士信早年曾得到裴仁基的礼遇,有感于他的知己之恩。裴仁基父子因谋刺王世充失败,在洛阳被杀。罗士信随李世民平定洛阳后,出资收敛裴仁基父子,把他们葬在北邙山上,还道:“我死后,也要葬在此墓旁。”后来果然如愿,与裴仁基父子葬在了一处。
罗通也格外伤感的叹道:“行俨将军与先父情若兄弟。这点事情又算得什么,裴兄弟不必多礼……对了,裴兄弟这些年在哪儿,怎么又当起了一员斥候?”
裴行俭道:“早年一直学习文事,后来家道中落。无以为继。听极了大将军事迹,倍受鼓舞,觉得男儿理当凭借七尺身躯立下赫赫功绩,而不是荒废在书本中。也就弃了笔墨,来到绥州从了军,成为了苏将军麾下的一名斥候。”
秦风听了不住点头道:“你以一个文士。竟能混上斥候,可不简单。”斥候是比寻常战士更难训练的兵种,对于武勇不做过多要求,但骑术机灵目力分析判断能力有着近乎苛刻的标准。
只因军情大如天,一则正确的情报能够带来一场大胜或是免去一场大败。反之错误的情报,会带来一场莫可预料的兵灾。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如此。要不然世界上的那些强国,何必大费周章的搞什么人造卫星,侦查无人机等玩意,还不是为了情报二字?
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奢侈,靠的只能是人力斥候,对于斥候的要求自当是万分严苛。所以大多斥候都是久经战阵的老人。裴行俭投笔从戎,年纪轻轻却能混入斥候营,绝非易事。
裴行俭从容答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在下虽不通武艺,射、御、数之道却自幼磨练,自认不差。这三者对于斥候大有利处,也就受到了将军另眼相待。”
秦风一想也是,斥候不需近战,远战自是弓箭之力,射是关键。御则骑术,拥有一身好的骑术,是斥候的标准。数则计算,计算能力强,对于统计大军数量大有利处。想不到这精于君子六艺,无形中却能锻炼出一名斥候出来。原来他在绥州从军,而且一如历史上那般成了苏定方的属下,这冥冥中也算是一种缘分了,以裴行俭的过人才学,即便没有这一次,迟早也会让苏定方给挖掘出来的。
不过以裴行俭的才学,当斥候也确实屈才了。
“老天有幸,让我在这儿遇到裴兄弟。老大,让裴兄弟以后跟着我吧。”秦风语无伦次,显得甚是激动。
“这……”裴行俭犹豫了会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道:“我是苏将军那边的人,这样是否……”
“这没问题!”罗通把手一挥,裴行俭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裴行俭欣然领命,作揖道:“多谢罗将军厚爱。”
秦风这时候说话了,只听他说道:“裴兄弟一字一句井然有序。关键是他心思缜密,而且,你看裴兄弟的体格与资质,即便是学武,恐怕所成也是有限,所以,我认为裴兄弟适合走刘仁轨之路,文武并进,上马能指挥千军万马,下马能治理一方,这样才不浪费他的天质。罗通,你可不能糟蹋了裴兄弟这份天赋,将他培养成一个满脑子肌肉的猛汉。”
“不会,不会。”罗通忙不迭的承诺。
秦风笑而不答,对于二人的组合他还是挺满意的,罗通的军人气息太过浓重,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丝毫讲理的地方,以他这种性格,当一员小将还行,如果以后登上了高位,一定是个孤独而受人不喜与攻击的对象,裴行俭精于文事,为人机敏又不迂腐,而且他与罗通渊源深厚,他的话在罗通那里也有一定的分量,让他去搭档罗通岂不是最佳选择?
以虎贲军目前的阵容而言,苏定方、张士贵、薛仁贵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具备独自领军作战水平的也就罗通了,而罗通的缺陷十分明显,就是太傲,现在有裴行俭时时提点,或许能够让罗通有所改变也未可知,真要如此,对大唐对罗通本人而言,都是皆大欢喜的大好事。天色微明,苏定方率领一万边军踏上了归程,为了让突厥人不发现大军已经减少一半,离开的时间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刻,大家互到保重之后,唐军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就少了一半将士。
送走了苏定方一行人,秦风将虎贲军集合了起来,等大家用了早餐,秦风开始训话。
看着前面不因为少了一万人而有所色变,且一个个表现出不动如山的将士,秦风露出了自得的笑容:这才是兵,这才是军人。
面对着未知之事、突发情况依旧镇静自若,才是军人应当做的事情,逃避、恐慌、私语什么的,那是懦夫行为。
“兄弟们,突厥狗已经察觉到了咱们这一次行动,现在,前方有六万大军正向咱们逼来,两百里路,彼此之间相隔不到二百里路,这也意味着,军功也在今天自己送上门来。兄弟们,不想缩着脑袋夹着尾巴当乌龟回去,就给我打起精神。跟着我秦风,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有钱赚,还能获得荣誉……这六万大军呢!听起来确实是不少,可平均分配下来,咱们兄弟们一个也就六颗首级而已。兄弟们,在狼多肉少的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应该做些什么呢?第一、擦好你们的兵器,第二、检查好你们的箭弩,第三、喂好你们的战马,别到时候兵器缺了口,再到老子面前抱怨刀不快、箭矢不够用、马匹跑不快。杀的人太少,人头比不上别人。”他高声说着,稍带幽默的语调,引起了一阵大笑。经秦风这么分摊到个人,每一个兵卒心中一松,继而显得战意昂扬。一个个像发了情的公猪一样嗷嗷叫嚣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