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浅瞥了一眼君悠烈那只抓住她手臂的大掌,并不急着甩开,而是冷冷笑道:
“看来世子的病情是越发的严重了,竟然敢在青天白日里,对一个朝廷官员拉拉扯扯,动手动脚……”
君悠烈面色一僵,随即缓缓松开,拽在苏子浅手臂上的手指,笑道尽:
“苏大人……哦不,苏城主此言差矣,本世子自认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喜欢美人都来不及,又怎会对男人感兴趣?丰!
倒是苏城主,本世子不过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你的手臂,你就一副被人非‐礼的模样,本世子都忍不住想问问苏城主,你是不是至今……未曾碰过女人?”
苏子浅平静的目光落在君悠烈身上,眼前之人,美得邪恶。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魅惑的笑容,勾魂摄魄,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却在望向自己时,掠过一道顽劣的流光。
此人虽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毕竟是皇室中人,其心思手段,断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苏子浅垂了垂眸。
自己与他交涉不深,并不了解他的行事作风,而资料上取得的消息,多多少少会有些偏差………
“此乃下官私人密事,并不方便告知世子,若是世子没什么事情的话,下官先告退了。”苏子浅向君悠烈拱了拱手,随即转身,踏步离开。
想走――
君悠烈挑了挑桃红色的唇瓣,眼里闪烁着淡淡的流光,他一个箭步上前,挡住苏子浅的去路,笑道:
“谁说本世子没有事情吩咐你,自打来到京都,本世子就没有什么功夫逛逛,如今正想出去走走,恰巧又遇到苏城主,这相请不如偶遇,苏城主应该,不会拒绝本世子的邀请罢?”
苏子浅目光直视着君悠烈,不发一语,君悠烈也迎上苏子浅的视线,那勾人的唇角边上的那抹笑意,却是越发的浓厚……
……
…………
君悠烈得偿所愿,苏子浅陪着他整整逛了半天。
临近午时,君悠烈随便进了一间酒楼,苏子浅看着他妖孽无双的背影,眸光轻动,随后不急不缓的踏进酒楼,与他共用午膳。
按尊卑等级,苏子浅不能与君悠烈同座,她选了一张靠近君悠烈的桌椅,正准备坐下,君悠烈却突然悠悠的开口,道:
“怎么,苏城主难道连与本世子同座的机会,都不给本世子么?!看来,苏城主当真是在嫌弃本世子呀……”
最后一个音节,悠远绵长,苏子浅微微一笑,在人多嘈杂的地方不方便行礼,只得看着君悠烈道:
“世子说笑了,世子肯于下官同席用膳,是下官的荣幸,下官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会生嫌弃之心?”
“是么……”君悠烈挑挑眉头,望向苏子浅,苏子浅在他的注视下,走到他的对面,缓缓落座。
店小二眼尖,见有客人来用膳,连忙小跑过来,热情的询问他们想要吃些什么。
君悠烈看也没看菜谱一眼,只是道,把你们的招牌菜统统拿上来就是。
等待上菜的时候,君悠烈玩味的扯着唇瓣,手中把玩着木筷,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
苏子浅极为安静,不言不语,君悠烈那赤‐裸裸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只是微微垂眸,拿起桌上的一只杯子,为自己倒了茶水。
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
酒楼上菜的速度还算可以,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君悠烈向他们要了一壶酒。
他将酒水倒在两个备用的碗中,递给苏子浅一只碗,而自己举起一个碗,笑道:
“今日本世子能够玩的尽兴,完全是因,苏城主的舍命陪君子,本世子在这里,敬苏城主一杯,多谢苏城主抽出空余时间,随本世子走走看看,本世子先干为敬。”
话音一落,君悠烈仰头,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苏子浅没有接过君悠烈递过来的酒水,而是站起身来,拿起自己手中的茶杯,开口道:
“世子有礼,下官本该回敬世子一杯,但奈何下官旧疾未愈,饮不得酒水这般烈性的东西。
下官在此,以茶代酒,向世子赔个不是,同时,下官祝世子在这京都
玩的尽兴。”
宽大的袖袍扬起,苏子浅手中的茶杯高高举起,将茶水一饮而尽。
君悠烈望着苏子浅放下的茶杯,只见茶杯里空空如也,一滴茶水都不剩。
唇角一勾,君悠烈那妖异的一塌糊涂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他笑着道:
“原来苏城主还有旧疾啊……连酒水都饮不得,看来这旧疾,应当很是难以痊愈。”
苏子浅道:“下官此生,怕是没有痊愈的机会了。”
除非她散尽武功,恢复常人之躯,那酒,应当就能饮得……
君悠烈摇了摇头,神色同情,“看苏城主这娇弱的身子,恐怕本世子的妹妹都要比苏城主强,上几分,居然身子弱,那就吃鱼,多吃点鱼,补补你那可怜的小身板!”
君悠烈说着,用备用的木筷为苏子浅夹了一碗满满的鱼肉,无比殷勤的递到苏子浅的眼前。
“等本世子回了皇宫,再请苏城主吃上宫中的补品,若是苏城主的旧疾因此而痊愈了,苏城主可莫要忘了本世子这个最大的功臣。”
苏子浅看着眼前这满满的一碗鱼肉,又看了一眼眼里含笑的君悠烈,只得起身,感激道:
“下官谢过世子,有劳世子费心。”
她举起双手,正要接过君悠烈递送过来的鱼肉,可谁料,她的素手刚碰到瓷碗,君悠烈的大掌,就这般,肆无忌惮的覆盖在她白皙的手指上。
苏子浅下意识的抽回手,却被君悠烈紧紧压住,死死的扣在碗中央。
苏子浅立时没有任何动作,她盯着君悠烈覆盖在自己手上的大掌,眸中沉黑弥漫,冰冷凌厉的眸光掩在卷长的睫毛之下。
这时,君悠烈的手指轻轻滑过苏子浅的手背,悠悠的开口道:
“苏城主的手,简直要比女人的手还要柔软光滑上三分啊,不知苏城主可否告知本世子,保养皮肤的秘诀啊,
本世子也好向苏城主学习学习,下次定然能够将美人迷得神魂颠倒,从此再也舍不得离开本世子……”
闻言,苏子浅眸色微变。
君悠烈不像君寒那般,碰不得女子。
恰恰相反,君悠烈常年流连在花,丛中,对女子的肌肤特征都要比常人熟悉上几分,
如今他竟敢放肆的抚,摸她的手背,不知是有心试探一二,还是想逼她一切从实招来……
因着君悠烈没有挑选雅间,如今的他们是坐在酒楼的大厅里,人多嘈杂纷扰。
苏子浅在出宫过后,就回府换过了一身衣装,她一袭黑袍,发间别着梅花羽冠,是平日里男儿身的打扮。
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另一个男人的手,这足以让大厅里无意瞥见这一幕的人,大吃一惊。
他们纷纷安静下来,神色怪异的看着苏子浅和君悠烈二人。
那些视线太过坦诚,太过直接,苏子浅连朝堂中的称呼都免了,冷静的开口道:
“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子的言语,已经不止一次暗指过,在下是女子的身份。
在下为了公子颜面,一忍再忍,原谅公子的失口之言,但如今公子着实是过分了。
在下不过是身子矮小了点,长相阴柔了点,公子为何要处处为难于我,伤我自尊?!”
君悠烈一愣,只听苏子浅接着道:“公子有断‐袖之癖,请自己知道就好,何必到处张扬,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子竟还敢对在下无礼,不懂收敛,简直是无‐耻狂徒!”
苏子浅语速极快,吐字清晰,她看着君悠烈,神情中带了一丝冰凉。
君悠烈被她的疾言厉色说的一愣一愣,周遭怪异的视线纷至沓来,他魅,惑的丹凤眼转了转,看着苏子浅,突然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