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延等人眼中的期望，林心音并不是不了解，但是自己确实没有见过那些战场上的救治，甚至自己都没有受过重伤，更加不知道这里的医术有什么弊端，或者自己知道的有什么能够在现在实行的，就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并非我不想告诉你们，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上战场需要的是什么，若是有机会，我去到前线，一定认真观察，将自己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心音倒不是没有想过缝合包扎，但是可吸收线怎么生产，不知道；羊肠线怎么生产，不知道。
对于他们的感情，林心音很清楚。除了对战友的不舍还要对家人的担心和害怕，自然多一点医术就多一分希望。
但是西医讲究无菌环境，别看那些小说上写的神医多么厉害，没有工具就是个废渣。
伤口缝合，断指重接，那些主要血管肌腱都是要缝合接上的，谁有这样的技术，即便有。没有输血，等缝合好了，最后失血过多，还是不得不将人送走。还不如直接止血，虽然残疾了，但是命保住了。
对于许多家庭，能够保住命，只要那人是个勤奋的，也是个机灵的，说得定也是一个小小的劳动力，但是人没了，是真的没了。
只是看到陆延等人眼神逐渐暗淡，林心音无奈道：“我尽量想想自己听到过的一些办法，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帮上忙，若是有机会，能够让我上一回前线，亲眼看看，我可能更有方向。”
陆延闻言，顿时颔首。
林心音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虽然没有大战，但是有不少地区连着外头的游牧民族，如今商业流通不甚发达，那边冬日里没有吃的穿的最后都要来抢。
若是他们做的过分，守边的官员或是那些将士想朝内求助，即便元日在即，陆延和镇北侯他们也要即刻出发。
这个机会不是没有，只是林心音能够去到前线的机会不多。
毕竟军事要地。
若是真的有一些能够做到的条件可以帮上忙，林心音也希望可以尽到一些责任。
程敬问道：“你听谁说的。”
顿时，林心音再一次收获满满的注视，林心音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方才说话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否则如今程敬该问自己怎么知道的医术。
陆延也看着林心音，对于林心音有时候展现的能力和知识面，不仅是陆延自己，便是谢铮也能察觉，只是知道林心音不愿意多提，两人也不多问，这么些年时不时这般，两人也早已习惯忽视这些漏洞百出的话。
“一位游商。”
“叫什么名字，”程敬知道林心音在敷衍自己，毕竟若是那人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从医，建立一番事业，毕竟从医不必做个商人好么。
林心音挑眉：“你出门在外是碰见个人都告诉旁人你的名字？”
“既然这么有能力，为何不收归己用？”程敬继续质问道。
不知为何，林心音总觉得程敬这个小狐狸对自己的敌视有点强。
林心音嗤笑道：“人家不愁吃不愁穿，就喜欢走南闯北四处听一些杂事，你还能抓住人家居于你下？”
未及程敬回话，林心音便淡淡道：“那我还真是好命，否则我当初一介布衣，岂不是要被程二公子给抓起来严刑逼供了？”
陆宁在一旁看着两个还有在争执，有心打马哈缓和气氛，但是看林心音这般冷淡实则有些生气的神情，陆宁不敢多言。
心里却是对程敬有些不满，觉得程二怎么这般为难林心音。
“我虽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在我这里，自然是你看我什么样我便看你什么样的，相互过得去就行了。我既不指着你吃饭，你也不指着我活命，咱俩没有利益冲突，又何必让大家都难堪呢？还是程二公子长这么大，不知道给相互之间留下一些颜面？”
说着，林心音便对程敬无所谓笑道：“不巧了，我也是这样。”
言毕，林心音一个白眼便转身进了马车，淡淡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出发了。”
剩下路宁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氛围最后会变成这样。
程敬虽然巧舌如簧，但长这么大也没有这般与人吵过架，最多是一些学术上的争论，是以一时没有想到要如何与林心音反驳，便看见林心音说完话离开的背影
陆延看了一眼程敬，一会儿才缓缓道：“大家都不傻。”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程敬看着陆延的背影，嘴巴微微一动，像是在仿佛咀嚼陆延说的这句话。
随后便震惊的看着陆延离去。
陆延这句话无非便是在告诉程敬，林心音的异样，不仅陆延还有谢铮，甚至许多亲近之人都能察觉。
林心音所说之话，虽然容易引人多想，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出格，其实很难让人抓住痛脚。
最多不过说林心音这人难以捉摸，或者知之甚多，即便想法不一样，但是真正的那些缝合解剖这样震惊世人的话语，林心音是断断不会轻易提起，所以程敬所言根本抓不住林心音的痛脚。
程敬震惊的是，林心音这般漏洞百出，皇上与忠勇王都知道，并且自己决定忽略。
由此，便可以窥见二人对林心音的重视和信任。
是了，若是不信任，皇上与忠勇王又如何敢放心吃林心音给的吃食呢，还让陆宁与林心音亲近，还给林心音这般大的权利。
程敬一时间有些看不明白林心音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
但是不可否认，因为林心音咄咄逼人的当众和离，自那一日起，便给程敬一种不好的感官。
尤其是后来林心音帮着谢玲以及在后宫与妃子和长公主起了矛盾，还有当众算计几位后妃，程敬心中便认定林心音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
更让程敬厌恶的是林心音那日春猎为了孙思怡说话，给了杜世昌难堪，程敬便觉得林心音狂妄自大还多管闲事。
事后与谢铮等人玩刺客杀游戏，那便是不知羞耻。
要说这世上看不顺眼一个人，便是那个人做得对也是做错了。若是看一个人顺眼了，便是那个人放个屁，那也是香的。
至少林心音是这样做的，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对于程敬的为难最多只是让自己直接怼回去，但转过身就给抛开了。
不顺眼的人放心上太占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