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刘毅没走感觉受到了几分尊重的黄巾头领心中的喜意也没持续多久,因为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发现了事情的重点。
那刘宏远朝着这来了啊!
别过来啊!
这位黄巾头领面色一僵,先前那些小窃喜早就烟消云散,不知道飞哪去了,他现在巴不得刘毅越看不起他们越好,最好是追着那些溃兵跑的远远的,别再回来。
他正想着,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刘宏远想要做什么?看他这慢悠悠的似乎不像是要发起进攻的样子。”
听起来有些道理......
他不禁暗松了口气,随后便听到有人接过话茬说道:“但以刘宏远的实力,如果靠近了之后突然发难,我等很难应对,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其轻易抵近营寨边。”
不错!
这句话他深表赞同,也不等其他人开口,连忙高声叫道:“快传令让弓弩手戒备!”
像刘宏远这样的危险人物,最好还是离的远远的!
..................
刘毅很快便注意到了黄巾大营中的动静,看着那如同炸了毛一般如临大敌的黄巾军,他轻笑了一声,随后拉了下马缰,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凑到跟前去挨箭了。
“留下两什盯着这里的动静,剩下的人跟着我回营休整。”
刘毅吩咐了一声,接着便调拨马头,不多时,便回到了先前的那个简易的营地。
“府君,有些将士伤势恶化极快,恐怕......”
刚回到营中,负责留守的屯长就告诉了刘毅一个不好的消息。
“怎么回事?”
刘毅面色一沉,语气严厉。
作为穿越者,他自然是改进了军队中的医疗方式,但凡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不得饮用生水,包扎之时要先用煮沸过的水清理创口,包扎用的麻布也必须经过沸煮等等。
相对于以前的草草了事,刘毅军中的伤员预后一直较好,轻伤大部分都能活下来,重伤的只要不是内脏受创垂死的那种,也有着不少概率能救活。
当然了,兵者危凶,活是活下来,但缺胳膊断腿还是免不了的。
虽然是轻骑作战,没可能带着锅子煮沸水,但是刘毅还是下令过要求用水囊里的饮用清水来清理伤口,宁愿少喝点,也要防止出现伤口感染发炎的情况。
所以按理说要么就是伤势严重很快就不行了,要么就应该缓缓好转,通常而言不会出现很快恶化的情况。
除非.....
“府君,这些将士手足痉挛,身伸而不能屈,为伤痉之状,当是患了金创疭瘛!”留守的屯长注意到了刘毅凌厉的眼神,硬着头皮解释道。
金创疭瘛!
刘毅心中一沉。
果然!
作为统兵将领,刘毅自然知道“金创疭瘛”是什么,从致病因素和症状上来看,刘毅有九成把握能够确认,这所谓的“金创疭瘛”正是连他这个穿越者都忌惮不已的破伤风!
因为刘毅自己也不能确认无妄境对毒素的抗性加成对破伤风有没有效果,毕竟严格来说破伤风的治病因是一种神经性毒素,按理是应当是有效的。
不过他不敢试。
在如今这个年代可没什么破伤风疫苗,患了就是不治之症,要是万一无妄境的毒抗加成对破伤风梭菌无效,真的得了破伤风,那就只能听天由命,祈祷自己运气好不会遇上那三成多的死亡率。
古代人不清楚破伤风的治病因,但刘毅还是有些了解的,破伤风梭菌是厌氧菌,寻常的刀剑伤都不会有啥影响,主要是那种创口开发且深才行,日常生活中通常是不会遇到这种伤的,可军队中就不一样,弓弩矢的箭伤,枪矛的捅伤都是半开放的穿刺伤,非常符合破伤风梭菌的增殖条件。
再加上士卒们虽然不清楚破伤风梭菌是什么,但古老的战阵经验教会了他们如何给兵刃淬毒......也不复杂,临战前把箭矢往地上一插,这样干既方便取箭,提高射速,还能可让箭头沾染泥土中的污秽,完成便捷迅速的淬毒工序。
相对于昂贵的毒药,这一招可谓是惠而不费,土壤中包括破伤风梭菌在内的各种病毒细菌会敌方轻则感染发炎丧失战斗力,重则一命呜呼直接死亡。
所以刘毅曾特意要求过,但凡受到箭创及枪矛伤者,须剜去创部腐肉,洗去淤血锈毒,以防风邪入体。
他没法去解释什么叫做厌氧菌,什么叫做有氧环境,只能用一种士卒们能理解的方式来下达命令。
不过他这个举措并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因为如果是四肢躯干受创倒还好办些,虽然把伤口再次扒拉开会造成二次创伤,非常痛苦,但也要比送命强一些,将士们知道性命攸关,倒也忍得。
可若是胸腹等部位受伤就会很难处理。
一不留神挖个洞或者搞个什么大出血之类的,连感染的机会都没有,当场命就没了,所以对于要害受伤的就只能尽量照料,寄希望于自身的免疫力。
但在这种简易的营地里很显然是谈不上什么尽量照料的。
刘毅沉吟了一下,随后问道:“患金创疭瘛之症者有几人?”
“回府君,一十又九。”
十九人,.....
刘毅皱了皱眉,这是个不算小的数字了,他手下骑兵一共才那么点人,这些经历过战阵的老兵损失一个都会让人心疼,更别说十九个,这比例都超过全部骑兵的百分之一了。
“只能改变计划,进城走一遭了......”刘毅在心中轻叹一声,拿定了注意。
他其实本心是不想这么早进临淄的,甚至在有意识的避免同临淄守军碰面,刚才在黄巾大营外达到威慑目的之后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在内。
因为黄巾已经撤围收缩兵力,如果走的迟了,临淄城中的守军虽然应该不会傻乎乎的打开城门派人出来,但搞个吊篮放几个人下来想要和他取得联系还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刚才只是一两个人得破伤风,刘毅觉得自己说不定会狠一狠心,直接不去管,依然按照原计划行事,但现在这么多人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理。
尽管被打乱了计划需要主动去同临淄城取得联系,但刘毅也有些暗松了口气,起码这样一来也算有个好处,不用受到坐视麾下士卒痛苦病亡的内心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