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树皱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如果不是荣静师说起,他真的不知道陈华是这样一个厉害人物,在他眼里,陈华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而已,根本不足为患。
李如松也大感意外:“照大哥这么说,这个人还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顺其自然,还是按照这位陈大人说的去做?”
这话就有点拿话来堵荣静师的意思了,他明知道荣静师不可能坐以待毙,还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这种不满不是对荣静师的不满,而是对荣静师害怕陈华这件事的不满。
荣静师可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哪里会被李如松简单的几句话给堵住,冷哼一声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得跟这位巡抚大人死磕?如果真的要磕的话,那就只能你李家去磕,我荣家可不会给你们陪葬。”
“大哥,他姓陈的就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外派的巡抚而已,而且他现在是在岭南,就算杀了,到时候报上去就说是感染了瘟疫,问题应该也不大吧!”李如松放缓语气,开始出馊主意。
没等荣静师说话,何树直接反驳道:“老李,你脑子里面都是浆糊么?你可不要忘了,咱们这位巡抚大人身边,可是有三千精锐护卫的。别的不说,光是那三千人,咱们就不一定能够吃得下。
如果让罪囚营和黑风寨的人掺和进来,到时候一旦事发,咱们谁都跑不了。我们三个谁不是有一家子人要养活的,一旦走漏了风声,这个后果我们谁都承担不起,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们两个怎么就这么怕死呢!”李如松没好气的道。
他一生气,说话的时候就有些口不择言。
荣静师算是三个人里面最冷静的一个:“都不要吵了,人都是怕死的,老李,你敢说你不怕死么?我们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为了家族,我们也不能有事。
跟这个巡抚的斗争,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如果你想要硬来的话,我也没有意见,反正我荣家不会跟你一起乱来。至于何家会怎么做,得看老何是什么意思。”
李如松不说话了,他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语有些过分,再说下去,恐怕会跟两人都闹僵。
何树直截了当的问道:“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这些年如果不是你不嫌弃带着我们发财,何家可能早就让人给吞了也说不定。”
论看局势,何树比李如松要会看很多。李如松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说过这个儿子性子太过急躁了,让荣静师多照顾照顾。也是因为李如松父亲临终之前的话语,李如松这些年虽然闹过一些小脾气,却从不曾跟荣静师真正翻脸。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荣静师静静的看着李如松,他想给李如松一个表态的机会,如果对方不肯珍惜这个机会,他将不会再给李如松第二次机会。这些年他给过李如松不知道多少机会,每次李如松都会给他找点不痛快。
这次面临的可能是全盘崩溃的危局,荣静师不打算继续跟李如松这么牵扯不清下去。因为他担心到最后,可能连荣家他都保不住。
尽管他十分清楚现在三大家族最好的方式就是抱团,可死道友不死贫道,荣静师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不是那种大公无私的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
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家族,保住家族的利益,他可不会管自己的这两个所谓的兄弟是不是能够活下去。
身为一个家族的当家人,考虑的问题要比一般人多很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荣静师是一个比李如松更加合格的当家人,这也是为什么荣静师能够在三大家族中独占鳌头的原因。
“行吧,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李如松话语中依然充满了怨气。
荣静师淡淡道:“大家都是为自己的家族着想,如果老李你有别的想法,我不会强求你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的。”
李如松撇嘴道:“大哥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些年,如果不是大哥你帮衬着,我们两个家族根本没有这么好的日子可以过。你也说了,朝廷打算对岭南动手,到底是跟岭南的势力一起抗衡朝廷,还是坐山观虎斗,亦或是直接倒向那位了不起的巡抚大人,你说了算。”
在强大的势力面前,不管你有多么深厚的底气,都不得不选择低头。
李如松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言不由衷的跟荣静师说一切按照大哥的意思办。但凡他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脱离掌控,他绝对不会这么坐以待毙。
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他和何树一直都是活在荣静师的羽翼之下,现在就算他想要脱离掌控,也是脱离不了的。家族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商业上更是什么都掺杂在一起,一旦他选择退出他们这个利益集团,他的损失将会变成最大的那个。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只怕家族中有些人就不会答应。
勉强达成了统一意见,荣静师才说出自己的意思:“现在巡抚衙门需要人来休整府城的基础设施,我已经答应所有的银子都归我家出。这也算是给那位巡抚大人卖个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给他送这么多银子,他总不可能到时候还对咱们下死手。
之后的事,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最好的方式就是挑起矛盾,让罪囚营或者黑风寨跟巡抚衙门对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真正的置身事外。
到时候我们大不了就是出钱,钱是赚不完的,这一点你们一定要搞清楚。只要人还在,钱就会过来。如果朝廷赢了,那就等于给了我们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我们的生意完全可以做到北方去。如果是岭南本土的势力赢了,我们照样不吃亏,依然可以保持之前的样子。”
(本章完)